葉楓笑道:「周興,今天,我就讓你吃個夠。另外,你的信息有些滯後了,現在,曾大哥已是武道榜排名第三的強者,雖然古劍宗發生了一些變故,曾大哥依舊是我心中當之無愧的古劍宗宗主!」
「排名第三,古劍宗宗主?」周興瞪大了眼睛。
眾人亦是一陣驚歎。
滄虹大陸,以武為尊,強大的武者無論走到哪裡,都會受到萬人的崇敬。此刻,在眾人的眼中,面色傲然的曾易,猶如一尊武神。
曾易卻只是輕輕一歎。
葉楓心知他又想起了不久前的那次慘敗,忙岔開話題,道:「各位,既然大家都跟我來了,先……吃些東西吧。」
眾人馬上又涎起了臉。
葉楓令虎衛前往槍王廟的儲藏室,取來美酒三百壇,又令楚威、楚武二人殺牛一百頭、羊四百隻,待一切準備妥當,已是紅日將斜,時近黃昏。
葉楓帶人來到槍王廟舉行盛宴的廣場,就地燃起篝火,搭起架子,用長長的棍子穿起整只的牛羊,架到篝火上細細的烤。
眾人許久沒吃到肉了,全部盯緊了烤肉,甚至在牛羊的表皮剛剛泛出些許黃色的時候,就有人迫不及待的上去扭了一把。
然後,燙得嗷嗷直叫。
入夜,滿天星斗,熊熊的火光照著眾人興奮而期待的臉。他們暢快淋漓的享受著久違的自由,感受那往來的晚風,炙熱的火焰,體會著生存的意義。而這一刻,對他們而言,生存的意義就是烤架上的肉,就是壇中的美酒,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如果專注的目光能夠加速牛羊烤熟的速度的話,這些牛羊早就化成焦炭了。
眾人咂著嘴,專注而急切的等,葉楓便在一邊仔細的打量著這些人。
雖然歷經長時間暗無天日的水牢關押,這些人的目光,卻依舊頗有神采。尤其是周興,他雙肩前後通透的大傷口上,肌肉外翻著,十分恐怖,但此刻,他卻已是神采飛揚,強者的氣勢顯露無疑。
這些人,都是強者!
有此判斷,葉楓心中歡喜不已。
這時,曾易來到葉楓身側,耳語道:「葉楓,這些人,可都能留?」
葉楓微微頷首,突然朗聲說道:「各位,今夜只管喝酒吃肉,明天一早,若有人想離開,我葉楓雙手奉上盤纏,若願意留下,便與我與曾大哥一同幹一場大事。」
眾人將目光匯聚在葉楓身上,沉默著。
周興一把扯下一隻半生不熟的羊腿,撕咬一口,油漬和血水混著地從他唇角流淌了下來,他一口將肉吞了下去,喊了一聲暢快,道:「葉楓,沒有你,我周興絕對不可能活著走出水牢,早在你救我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決定了,不管發生什麼,我一定追隨你到底,你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你讓我打誰,我就打誰。」
「好!」葉楓喊了一聲好,再環視眾人,問道,「你們呢?」
「我沒地方去了,反正爛命一條,你要是想要,這條命就是你的。」
「該說的周興都替我們說了,現在也沒什麼可多說的。」
「對對對,喝酒吃肉。」
……
「老大。」
「老大。」
……
眾人開始有些議論,言語和表情與周興有些神似,末了,眾人整齊地換了稱呼,直接稱葉楓為老大。這讓葉楓十分舒服,也非常暢快,他一把抓過一罈美酒,扯碎封口,高舉過頭,喊道:「既然大家信得過我和曾大哥,咱們一起喝一口。」
「好!」
眾人一陣吶喊,同樣高高的舉起了美酒。
看著眾人,葉楓心生豪邁之感,一仰頭,將一罈美酒喝了個精光。
這美酒,乃是槍王廟典藏了百年的老酒,酒之甘洌,遠超普通酒水數倍。一罈美酒下肚,葉楓眼前的世界飄忽了起來,再回想起當初此地瘋狂的一戰,恍如隔世。
故地重遊,前後相隔不過半年,心境已大為不同。
身側,曾易拍了拍葉楓的肩膀,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
葉楓再取來一罈美酒,倒了小半碗,放到唇邊,細細的品了起來。
實際上,酒是苦澀的,越是好酒,入口的剎那,便越苦,只有酒氣在口中化開,才會瀰漫出甘洌的酒香。
曾易兩指作剪,在一隻烤羊表面一帶,捻下一片外表熟了的烤肉,遞給葉楓,道:「吃點吧。」
葉楓點點頭,接過烤肉,混著美酒吃下,抬頭再看時,圍坐在各處篝火堆旁的眾人已經開始了饕餮盛宴。
美酒,烤肉,絕佳的搭配在飢餓已久的眾人眼中,更是如同天上有、地下無的瓊釀佳餚,而這樣的美味,即便金山銀山,也是不換的。
許久沒有暢快的喝酒了,今夜,眾人只求一醉。
葉楓卻必須保持清醒。
這時,他終於體會到了當年自己與虎豹營眾人痛飲時,李慕白的心境。職位越高,越受人尊重和信任,責任就越大,因此,葉楓必須保持戰鬥的心態,以防槍王廟餘孽遣返滋事。
深夜,眾人吃得暢快,喝得心爽,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歷經長時間的鎖鏈吊困,他們終於能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了。
篝火熄了,殘餘的炭火裊裊的升著最後一縷青煙。頭上,滿天星斗,月如彎鉤,葉楓背負雙手,立在高處,俯視著整個廣場,靜靜地為眾人守夜。
夜深,萬籟俱寂。
曾易盤坐在葉楓的身側,閉目養神,不時睜開雙目,看葉楓一眼,唇角露出讚許之色。
第二日,眾人先後醒轉,而葉楓已端著一盆切好的水果,在場邊等候。
見了葉楓,眾人紛紛叫道:「老大。」
葉楓微微頷首,示意眾人來吃水果。
「吃水果?」
眾人相視一眼,面帶不解,但還是聽從葉楓的命令,每人取了一片,吃了下去。
水果入腹,眾人立刻露出驚喜之色。
但見他們體表的傷口,已經開始向內癒合,甚至有幾個人,當場便宣稱自己突破到了更高一層的武者境界。
這水果,正是白玉人參果。
為了避免招搖,也為了避免人參果嬰孩的外形嚇到眾人,葉楓特意將白玉人參果切得見不出本來的形狀,才分發了下去。
這白玉人參果,主要功效是提升武者的修為,輔助功效乃是強身健體,固體培元,治療傷病的效果雖然不及回天丸,但比愈體丸絲毫不差。
不多時,大多人的外傷已基本癒合,只有肩膀上琵琶骨被鎖的位置,還有些許傷痕。
感應到身體的變化,周興長嘯一聲,身形猛地躍起百丈,再重重落下。等他再看向葉楓的時候,表情已不再是感恩那麼簡單,更多的,是敬佩。
此刻,眾人用同樣的方式慶祝著自己的重獲新生——狂奔,猛躍,握拳咆哮。當心中的興奮宣洩完畢,眾人自發整齊地在葉楓身前立成數排,身姿挺拔,神采奕奕,與等待首長檢閱的士兵一般無二。
葉楓笑著點了點頭。
隨即,葉楓環視了一周,道:「此地有三處險峰,我與曾大哥商議過,要以三峰為根基,開宗立派。既然你們選擇跟隨我,那麼,你們就是宗派的第一批人,在立派之前,我需要對你們的實力有一定的統計,以便根據你們的實力,安排確切的職責。希望你們,不要介意。」
「我,周興,實力在聖階中期。」周興率先踏前一步,一拍胸膛,報出了自己修為境界。
「我,凌肖,天階後期武者。」
「我,錢三海,聖階前期武者。」
……
眾人紛紛踏前,報出自己的名號和武者境界,令葉楓欣喜的是,這些人,實力最差的,也有天階後期的修為——仔細一想,倒也是理所應當,因為若沒有一定的實力,根本入不了那折磨人的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