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說著,華琉璃玉手摀住嘴巴,無力地靠在宮女的身上又嗚咽了起來。隨著華琉璃的抽泣,那瘦廋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是不是我污蔑你,你自己心裡清楚。」
染歌冷哼一聲,悠閒地玩弄著自己的頭髮。華琉璃,你狠,她雪染歌比你更狠!
「皇上,皇后娘娘確實是流產了。」
在一旁檢查過的御醫連忙跪在鍾離洛的腳下,抹了一把額上的汗,低低說道。
鍾離洛抿了抿唇未說什麼,孩子在不在,他並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是他愛的那個人,他想知道這次她怎麼替自己洗脫罪名。
「哦?你確定?」
染歌眉眼一掃,淡淡開口。
那御醫被染歌這麼一問,怯怯抬頭,偷偷瞧了眼染歌,發現染歌清冷的眼神正瞧著他,心中一抖,慌亂地點點頭,「是。」
「好,那你可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
染歌上前一步,低頭瞧了眼依舊跪在那裡的御醫,冷笑一聲。
「皇上,孩子真的沒有了……」
華琉璃一手捂著腹部,一臉沉痛地瞧著鍾離洛。她知道他不愛她,也不在乎這個孩子。可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染歌害她流產的事實已坐定,鍾離洛也不能再袒護雪染歌,這次,她要讓染歌死!
「華琉璃,你真流產了,我怎麼看著這血不像是流產的血呢?」
染歌低頭,瞧著地上那一灘血跡,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笑容。眼神繼續向下瞄去,這才發現華琉璃左邊的衣袍染上的血液更多,於是,心中便有了幾分瞭然,眼眸微微瞇起,漾起一層危險的漣漪。
華琉璃心中一冷,開始有些驚慌了,可面上卻依舊是保持著鎮定,「你胡說什麼?」
「是不是我胡說,你脫了衣服不就知道了。」
染歌撩過華琉璃的一波頭髮,輕輕纏在手中,接著,一拉,華琉璃吃痛,不得不靠近了染歌。
對上那雙冷冽著翻湧著殺意的眼眸,華琉璃的心一片冰涼。
「大膽,你竟敢讓皇后娘娘做這樣的事!」
一旁的宮女跟著呵斥出聲。
「怎麼,難道,你真沒懷孕,而是拿著匕首劃破了自己的腿,照成了流產的假象。我說的對不對,皇后娘娘?」
染歌眉眼一挑,輕笑出聲,「皇后娘娘,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嫁禍我,是什麼意思?」
華琉璃完全傻眼了,她的手死死地攥住,腦子裡一片空白,只是直直地瞪著染歌,她怎麼知道?
鍾離洛眸子一沉,陰鷙的眼神掃向了華琉璃,沉沉地問道:「是不是真的?」
「不是,皇上,她胡說。」
聽見鍾離洛那陰沉的聲音,華琉璃抬眸瞧去,見鍾離洛那想要殺人的模樣,實話更是卡在了喉嚨裡,說不出來了。
「我胡說?」
染歌挑眉,嘴角的笑意愈加地深刻了。突地,笑意僵止,她手一扯,便掀開了華琉璃的衣袍,一個撕扯,華琉璃左腿上還在流血的傷口便暴露了出來。
「那這是什麼?!」
染歌冷聲反問。
「啊!」
華琉璃一聲尖叫,抓起靴子裡的匕首便朝染歌刺去。
染歌手腕一動,直接將華琉璃甩出了幾米遠。
隨後,她緩緩起身,瞧向了鍾離洛,「皇上,事情已經清楚了,是不是該還我一個清白了。」
鍾離洛攥緊了拳頭,好,很好,一個個都在欺騙他!
突然間,鍾離洛覺得自己很是悲哀,他很驕傲,也很自負,自以為自己擁有的很多,可到頭才發現,那些說喜歡他的女人不是為了地位便是為了利益,這些人都在騙他!
「來人!」
鍾離洛眼底的落寞一閃而過,滿眼充滿了殺氣,「皇后娘娘犯了欺君之罪,本應當斬,念其乃華碩國公主,打入冷宮,收回鳳印!永遠不得踏出冷宮半步!」
華琉璃身子一軟,面如死灰,緩緩地搖著頭,怎麼都不敢相信。以前,她還是皇后,就算再不得寵,那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現在,她什麼都沒有了,連希望都沒有了。
染歌冷冷勾唇,這樣也好,後宮之中,再無能與清煙爭寵的人了。
「至於你!」
在大家以為事情完了的時候,鍾離洛眼眸一瞇,瞧向了跪在那冷汗涔涔的御醫,冷冷說道:「免去御醫一職,罰俸三年,且,永遠不得再次錄用!」
「臣謝恩!」
本以為會被判死刑的御醫一聽鍾離洛這樣說,便趕緊低頭叩謝,只要活著,比什麼都好。
染歌似是不敢置信地瞧了眼鍾離洛,據她所知,鍾離洛絕對不會這般好說話,她也以為他會給這御醫定上死罪,可結果卻是這樣,他這是怎麼了?
當御花園所有的人都散去,鍾離洛深深地瞧了眼染歌,轉身,離去,那背影,寂寥,失落,在夕陽的籠罩下,愈加顯得傷感了起來。
「染歌,改日我再去找你。」
水清煙瞧著鍾離洛落寞離去的樣子,跟染歌說了一句,便跟了上去。
夕陽西下,幽靜湖畔。
鍾離洛站在橋上,眼神哀傷地投向了湖面上,心中湧現的全是酸楚。
水清煙一直站在離鍾離洛不遠處的地方,只是遠遠地瞧著他,也不上前,感受著他的痛,陪著他痛。她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一次次的欺騙,令他情何以堪?
察覺到身後的人,鍾離洛唇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只有她,哪怕他曾傷害過她,還傷的那麼深,她還是不離不棄,是因為愛嗎?可惜,他沒有愛了,他的愛全部給了另外一個人了。
「煙兒。」
鍾離洛回頭,沖水清煙輕輕地喚著。他給不了她愛,那便給她一生幸福好了,這是他僅僅能夠為她做的了。
水清煙怔了一下,猶豫了片刻,走上前去,有些擔心地看著鍾離洛,「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