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風陣陣,落葉飄零。
夜深露重,令人止不住地打著冷顫。
按理說,依染歌,靈澈的功力,抵抗寒冷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可,不知是怎麼回事,兩人在尋找晉王的途中,竟是覺得冰寒的冷意莫名的席捲全身。
「媽咪,晉王不會出什麼事吧?」
靈澈小臉皺起,想起晉王的好,又想到他今夜在門前徘徊那種惆悵的樣子,就覺得心裡悶的發慌。
「沒事,他一個大男人能出什麼事。」
染歌出聲安慰著靈澈,也是在給自己定定心神。
這傢伙,去哪了?
染歌皺眉,牽著靈澈的手小心地尋找著,剛剛被狂殺的事耽誤了,才跟丟了晉王,她怎麼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似的,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的。
府中的後山之中,突地,染歌腳步一頓,用力地吸了吸鼻子,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縈繞在她的鼻間,她的心頓時一涼。
「晉王殿下。」
染歌小聲地喚道,牽著靈澈循著那血腥味而去,腳步開始加快。
只見——
一顆樹旁,月光籠罩之中,一白衣男子輕輕地靠在樹上,他靜靜地閉上了眼睛,好像是睡著了一般。冰冷的寒風吹起他如墨的髮絲,他就彷彿那破滅的影像,隨時都會消失在人的眼前。
「媽咪。」
靈澈眼眸轉動,瞧著靠在樹上的人,腦子嗡嗡作響。
「晉王。」
染歌快步上前,顫顫地伸出手在晉王的鼻間試探了一下。指尖冰涼,感受不到一點點的生命力,染歌的動作僵硬了片刻,才緩緩地收回了手。
楚思傲到底跟你說了什麼?
還是,我的話讓你為難了?
染歌緊咬唇瓣,眼神直直地盯著眼前的人。就那麼難,為何不去珍惜自己的生命?
難道死,就是解脫嗎?
「媽咪,看。」
靈澈發現晉王的手裡握著什麼,她撥開晉王的手取出了一張字條,上面寫著,「此生無緣,來生再聚,速走!」
染歌接過紙條,眼中閃過深深的傷痛,他對她好,她知道。可為什麼,非要去死?
「媽咪,估計一會就被人發現了,我們得趕緊走。」
靈澈眨著水眸,小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
「終究還是欠了你。」
染歌喃喃說道,她的眼底載滿了哀傷和沉痛。
「媽咪,有人來了,走!」
靈澈也很傷心,可,當眼神觸及到不遠處晃動的燭火之時,她只得催促起來。
楚思傲,你等著!
染歌起身,望了眼不遠處那忽明忽暗的燭火,眼中閃過一道凌厲的殺意。
「媽咪,快走!」
靈澈見染歌仍未動身,不由得急了起來。就算染歌武功在高,她也只是一個人,怎能抵擋這暮楚的千軍萬馬?
「晉王,一路好走。」
染歌低頭,眼中的殺意不在,眼神瞬間變得柔和了下來。她緊握住的手一伸開,一把白色的花瓣便飄落在了晉王的身上。
藉著月色,她能看見,他長長的睫毛在微風中輕輕顫抖,可惜,他卻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一個年輕的生命,就這樣去了。
在那些搜查的人到達的前一刻,染歌抱住靈澈一個閃身,便消失在了濃濃的夜色之中。
「媽咪,我們得趕緊想辦法出城。」
靈澈望著山下密密麻麻的火光,凝重地說道。
聽著不遠處爆發一陣喧鬧聲,染歌知道是那些士兵找到晉王了。下一步,他們便會搜山,於是,她帶著靈澈快速地朝著山上走去。靈澈跟在染歌的身後,兩人在叢林之中飛快地穿梭著。
「澈兒,我們必須在他們將山圍起來之前翻過這座山,要快。」
染歌牽著靈澈,就開始往山上奔跑。
「媽咪,看來他們還是沒我們快。」
兩人站在山頂,瞧著黑壓壓的山下,靈澈得意地勾了勾唇。
風,掀起兩人的衣裙和黑髮,兩人如同鬼魅一般迅速地朝山下掠去。
「澈兒。」
突地,在半山腰的時候,染歌猛地拉住了靈澈的手。
靈澈不解地瞧向了染歌,「怎麼了,媽咪?」
「不對勁。」
染歌瞧著山下,一片寂靜,只是,靜的有些不同尋常。她對陌生的氣息是非常的敏感的,她明顯地感覺到風中有一股汗液的味道,是從山下飄上去的。
「山下有人!」
染歌拉緊靈澈的手,眉眼一挑,眼中閃過一道嗜血的幽光。
「後面那些人估計要追上來了,這山都被圍住了,附近有沒有河流,怎麼辦?」
靈澈跺腳,眼中帶著一股狠勁,「媽咪,我去將他們引開。」
「不用。」
染歌伸手制止了靈澈,接著脫下一件衣袍,從袖子裡將貪睡的小白摟了出來。
「小白,該看你的表現了。」
染歌捏了捏小白的耳朵,小白睜開圓溜溜的眼睛,吱吱地叫了起來。
染歌輕輕一笑,摸了摸小白的毛,「抓著衣袍,向山下衝去,將他們引開。」
小白懶懶地瞪了眼染歌,擾人好夢,還拿它當靶子。
「快去,相信你會找到我們的,因為,你是靈獸嗎?多麼聰明,多麼偉大的小白。」
染歌瞧小白一副極不情願的樣子,拍了拍小白的腦袋,不忘將小白美美地讚美了一番。
這還差不多。
小白一聽染歌的好話,脾氣頓時好了不少,抓住染歌的衣袍,直接飛竄了出去。
夜色下,那一抹飄動的白影極其的耀眼。
在小白飛竄出去快到山下的時候,山下的光亮立刻點燃。
「澈兒,別飛太高,白色太礙眼了,用樹木掩飾著自己。」
染歌扭頭,沖靈澈提醒了一下,兩人直接快速地衝向山下。
快到山下的時候,染歌和靈澈特意地停頓了一下,瞧見那一夥人打著火把去追小白了,這才速度地從缺口處溜走。
離開之後,兩人絲毫不敢停留,直接朝城門相反的方向奔去。
染歌可以想像的到,城門那裡現在估計早已有重兵把守,若想出城,又是晚上,還沒有計劃,想都不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