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挖坑,你將屍體抱出來。」
染歌丟下一句話,走到門旁,特意回頭看了眼仍佇立在原地的男孩,嘴角輕輕揚起一抹詭異的弧度。
男孩低著頭,似乎察覺到染歌看他,重重地歎息了一聲,便蹲下身子去抱起自己的父親。
染歌跨步走出房間,拿起院子裡的鐵鏟子很快便鏟出一個大坑。
回頭,她看了眼被男孩抱出的兩人,拍了拍手,「把他們放下去。」
男孩點點頭,便照做了。
很快,屍體便被埋好了,染歌掂量著手中的藥包,瞧了瞧男孩,笑著問道:「你真的想跟著我?」
「是!」
男孩堅定地回答。
「跟著我,隨時都會有喪命的危險,你不怕?」
染歌勾唇,淡淡問道。
「不怕!」
男孩重重點頭。
「好,希望,你不要後悔。」
染歌俯身,輕輕拍了拍男孩的肩膀,眼中閃過一抹別有意味的笑光。
「我不會後悔。」
男孩語氣堅定。
「走吧,再不走估計官府就要來人了。」
染歌一個翻身,躍上了牆頭。
「姐姐,我……」
男孩皺眉,低低說道:「我不會飛。」
染歌輕輕一笑,手腕一動,花瓣一卷,直接將男孩捲到了牆上,然後,快速地帶著男孩離去。
「我回來了。」
染歌先是領著男孩去了鍾離洛他們原本定下的房間,讓男孩在那休息。然後,自己這才去了赤血那。
「歌兒,你去哪了,怎麼去了這麼久?」
赤血眼中的擔憂在看到染歌的那一刻才漸漸散去。
「藥。」
染歌晃了晃手中的藥包,壓低了聲音,「赤血相公,仔細看看,看看這藥對不對,有沒有少?」
赤血挑眉,立刻意會到了染歌的意思,點點頭,「歌兒,馬車中煮藥的器皿我都拿過來了,放在那了,你先把火點著。」
「好。」
染歌點頭,目光掠過床上的人,見兩人呼吸平穩,便開始忙著點火了。
「這藥,正對。」
赤血笑道:「歌兒是從哪得來的?」
「趕緊煎藥。」
染歌點頭,一邊幫赤血的忙,一邊將全部的事情都跟赤血說了一遍。
「歌兒,那男孩……」
一路上,冒出來一個男孩,還主動給藥,不得不讓人懷疑。
「他睡覺了。」
染歌淡淡應道,心中卻是冷笑了起來。想玩,她一定奉陪,她想,這藥也不會有什麼問題,剛剛她讓赤血看看,只不過是保險起見。知道有她相公這個神醫在,誰敢在藥中摻東西,怕是沒人敢。
「嗯,歌兒,我熬著藥,你去幫他們換一下毛巾。」
赤血點頭,拿著小扇子扇著火,他知道染歌將那男孩待在身邊是另有打算,便沒再多問什麼。
染歌點點頭,便又忙著幫鍾離洛和水清煙換了毛巾。
忙活了一夜,鍾離洛和水清煙喝下了藥,便又沉沉地睡過去了。因為兩人還未醒,染歌和赤血只得將兩人拖進了馬車,便又開始趕路了。
因為擔心那男孩在車內有什麼動作,染歌便留赤血一人在外面駕車,而她,便坐在了車內。
「姐姐,我們這是要去哪?」
男孩疑惑地問道。
「去該去的地方。」
染歌淡淡應道,突地眸光一轉,似想起來什麼般,盯著男孩問道:「小志,你知道那些人為什麼殺你的父母嗎?」
「為了藥的事。」
小志眼神暗了暗,臉上露出淡淡的哀傷。
「你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
染歌又問,她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小志看。
「好像……」
小志歪著腦袋,想了想,又說道:「我好像聽見他們說琉璃公主什麼的。」
「琉璃公主。」
染歌點點頭,眼眸微微瞇起,眼底的情緒讓人無法看透。
「怎麼了,姐姐?」
小志疑惑地看著染歌。
「沒什麼。」
染歌輕笑,漫不經心地玩弄著修長的玉指,好似無意間問道:「那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呢?」
「我想報仇。」
小志覺得染歌的神情有些不對,卻依舊淡然自若地答道。
「是嗎?」
染歌眸光突然一冷,伸手,便直接扣住了小志的脖子,手,微微收縮,「說,故意接近我們,是不是知道我們會想辦法救他,為了保險起見,便接近我們,想趁機弄死他?」
說著,染歌的眼神瞟了瞟依舊躺在那的鍾離洛,繼而冷冷地盯著小志。
「姐姐,你說什麼,我不知道。」
小志皺眉,小臉通紅,細細的嗓音從喉嚨之中溢出。
「死到臨頭了還不說?」
染歌輕笑,「那我就告訴你。你真的是那對夫妻的孩子嗎?」
「答案是,不是!」
沒等小志說話,染歌便自問自答了起來。
話落,小志的臉色便跟著就是一變,他嘴裡卻是在辯解道:「我是。」
「不,你不是!」
染歌很肯定地晃了晃食指,接著道:「第一,櫃子裡全部是大人的衣服,根本沒有適合你穿的衣服。第二,身在農家,不該是錦衣玉食的,應該是做慣了粗活的,可是,你的手皮膚很好,哪裡像是農家的孩子。就算是你父母太過寵你了,那好,這條可以忽略不計。第三,你是真的沒有武功嗎?」
染歌輕笑,她給他匕首的時候,手指特意地觸碰了他的經脈,他明明就是會武功。在小志詫異到不行的眼神中,染歌櫻唇輕啟,淡淡道:「你會武功,卻裝作不會,又是何意?第四,你殺那人的時候明顯是想要故意留他性命,這才刺向他的腹部,而你所表現出來的害怕和恐懼,全部都是裝出來的,對嗎?」
「不是的。」
小志仍在為自己辯解,因為,他知道,一旦承認,他便必死無疑。
「不是?」
染歌挑眉,漂亮的杏眸微微瞇起,蕩起一抹危險的漣漪,「第五,我讓你抱那對夫妻的時候,你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