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學武,你說沒帶賭資,讓我給你時間準備。現在給你的半個小時時間已經到了,你的錢究竟什麼時候能到啊?」一把聽起來好憂鬱好磁性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我是不是應該給你放點血,讓你的血幫你催一催你的錢啊?」
「艾漂亮啊,不如你去夏威夷度個假,我的錢說不定就到了。」汪學武的聲音傳了過來。他果然不愧為十大傑出大少候選人之一,到了這時候,還有心情有膽子調侃。
「媽的,敢耍我?弟兄們上,把他那身肥膏剮下來熬油!」那個好憂鬱好磁性的聲音此時聽起來好憤怒、好受傷。
「別動手!錢已經到了!」葉軒大聲說道。
那群正準備衝進店裡大殺大砍的小混混們聞言猛轉頭,三十餘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葉軒。
葉軒一派正氣凜然,不可侵犯的正義超人模樣。在群氓不懷好意的目光注視下,面不改色地朝著人群緩緩走去,邊走邊道:「誰是東南海亞館的賭神艾美麗?我是汪學武的兄弟。我這次來,除了送錢,還要代表汪學武跟你賭一把!」
「嘩啦」一聲,人群迅速地左右分開,現出中間那位坐在折凳上的頭目。
「我插!這傢伙長得這麼嬲,怎麼不去參加快樂男聲?」看清了這位號稱濱海「賭神」的相貌之後,葉軒驚訝之餘,心中略微生出一絲嘔吐欲。
只見這位艾美麗生得好一張小受臉,細皮嫩肉,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披肩長髮順直如瀑,隨意地散披在白嫩嫩的肩頭。上身穿一件黑背心,身材看上去非常婉約派,缺乏震憾效果,怎麼看也不像是能壓服旁邊那群野獸派流氓的大佬。他一條黑色牛仔褲上到處是洞,腳上居然居然穿著一雙與婠婠穿的同一款式的木屐!當然,腳號要大了好幾碼。
「我再插!還好汪學武沒有叫魏強來,這廝要是看到這傢伙長成這德性,居然還穿這種木屐,保證立馬發飆!」葉軒心中慶幸不已。
「哦?你就是替汪學武拿錢來的馬仔?」艾漂亮偏著頭,瞇著細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葉軒一番,說道:「你有什麼資格替汪學武跟我漂亮賭?」
聲音還是那種好憂鬱好磁性的感覺,真的很適合去唱歌。這聲音,配上那張毒倒眾生的小受臉,參加快樂男聲的話,絕對能p翻所有的競爭者丫。
「有沒有資格,試試就知道了。咦,你是艾漂亮?」葉軒雙手插褲兜裡,一臉雲淡風清避雷針式的微笑,不疾不徐地向著艾漂亮走去。
看來,那號稱東南海亞館的少年「賭神」艾美麗果真不在,他的弟弟打著老哥的頭號,在四處裝瀟灑呢!
「他是我從小玩到大的兄弟,不是馬仔,當然夠資格了!」汪學武的聲音從那家飯館裡傳了出來,「艾漂亮,你要不敢跟我兄弟賭,就直說出來。汪學武我為人厚道,是不會笑話你的。」
「汪學武,看來你是急著給我送錢啊!」艾漂亮哼了一聲,並沒有認出葉軒就是前些年的惡大少孟巖,只是嘿嘿說道:「小子,別說我欺負你,搓麻將、擲色子、玩紙牌、打檯球,隨便你選一樣。」
「那就擲色子吧!一人擲一次,比大小,一把定輸贏。」葉軒淡淡說道,「不過在開始之前,我要先去看看汪學武,確定他是否安全。」
「好小子,夠種!」艾漂亮瞇著眼睛,嘿嘿笑著:「我可以讓你進去看看汪學武。不過在進去之前,你是不是應該先讓我看看你帶來的錢?」
「你腦子進水了啊?一個億,你真當我們家是開銀行的?」葉軒微笑著,看著艾漂亮的眼睛:「你只給了汪學武半個小時,我光從我那邊過來,就花了整整半小時,哪裡有空去搞錢?」
艾漂亮笑容一斂,寒聲道:「那你是在耍我了?」
「這張卡裡面有八千萬,權當是訂金了。」葉軒掏出一張銀行卡,在艾漂亮面前亮了一下:「如果我輸了,可以馬上到銀行給你轉帳。其餘的錢,我們以後再說!怎麼樣?」
「當我傻的麼?」艾漂亮冷笑。
葉軒緊盯著艾漂亮的眼睛,食中二指拈著那張卡,輕輕地左右晃悠著。他輕柔地笑著,放緩語速,柔聲道:「你是堂堂濱海賭神艾漂亮,你現在兵強馬壯,聽說濱海的賭堂裡不下五十個敢死隊兄弟。而我,只是區區一個人,現在又是手無寸鐵。如果我騙你,你隨時可以要我的命,你覺得我像拿自己的命開玩笑的傻子麼?」
「不像」艾漂亮的視線隨著葉軒手中的銀行卡不由自主地移動著,待葉軒的話說完之後,他眼神一陣恍惚,搖頭道:「沒人敢騙我艾漂亮。好吧,就信你小子一回!要是你的瘋到敢拿空卡騙我,那就別怪我把你大卸八塊了。進去看汪學武吧!」
「謝謝!」葉軒微笑著對艾漂亮點了點頭,收起銀行卡,無視周圍混混們虎視眈眈的眼神,大步穿過人群,走到那家飯館門口。
飯館門大開著,汪學武大馬金刀坐在大堂中正對門的一張椅子上,身前擱著一壇液化石油氣。他左手放在閥門上,右手拿著個打火機。
汪學武後面站著幾個西裝革履,戴金邊眼鏡,看上去好像文職人員的傢伙,其中一人手裡提著一把消防斧,有兩人手持菜刀,剩下三人分拿折凳、木棒、鐵釬,一派殺氣騰騰。
一看汪學武幾人擺出這般同歸於盡的架勢,葉軒立馬明白為什麼明明艾漂亮人多勢眾,卻沒衝殺進來了。
「飯店pk裝備很齊全嘛!」葉軒故作驚訝地說道。
「嘿嘿,那當然,別看這飯館小,街頭鬥毆的十八般武器那是樣樣俱全。甚至連這樣的大殺器都有。」汪學武拍拍了面前的液化石油氣罐,得意洋洋地笑道:「生活中絕不缺少武器,缺少的只是發現。」
「我日,死汪學武,早知道你這麼神采飛揚,我就不來救你了」葉軒笑罵道。
「如果不是害怕那一群神經病,我早就打出去了!」汪學武嘿嘿憨笑幾聲,忽然站起來,走到葉軒面前,小聲說道:「葉軒,艾漂亮擲色子那是一絕,想拿幾點就能擲出幾點。他那可是苦練出來的絕技,你壓根兒不會玩,幹嘛要跟他賭色子?還一把定輸贏不如換玩紙牌吧,你不是總能猜出別人的底牌麼?」
「紙牌太麻煩了,不如色子來得快。一把定輸贏,多痛快?」葉軒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拍拍汪學武的肩膀,說道:「放心吧,絕對沒問題。」
說完,葉軒轉身向著店外與汪學武相對而坐的艾漂亮招了招手:「艾漂亮,進來吧!」
一張方桌擺在了店面大堂中央。艾漂亮坐在店門左手邊,身後一字排開七個牛高馬大的手下。葉軒坐在右手邊,汪學武和他六個「同事」排在葉軒身後。兩方此時在店中的人數一樣多,誰也不怕對方耍花樣。
一隻海碗擺在桌子正中,裡面放著三粒經過雙方檢驗,確認沒有灌鉛或者水銀的色子。葉軒悠然自得地靠坐在椅背上,輕聲說道:「艾漂亮,是你先來還是我先來呢?」
艾漂亮沒有說話,伸手對葉軒做了個「請」的手勢。
葉軒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柔和地凝視著艾漂亮的眼睛,聲音放得更加輕柔緩和:「艾漂亮,記住我們的賭約哦。一把定輸贏,誰擲出的點子小,誰就輸了。即使只小一點,也算輸哦」那兩個「小」字,他加重、拖長了讀音;而那兩個「輸」字,他卻是非常含糊地快速帶過。
艾漂亮眼神一陣猶豫恍惚,慢慢地點了點頭。葉軒輕笑一聲,「啪」地打了個清脆的響指。艾漂亮渾身一個激靈,一拍桌子,大聲道:「媽的,快點開始,還在磨磳什麼?」
葉軒微笑著點頭應聲是,站起身來,拈起那三粒色子,隨手往碗裡一擲。色子跳動轉悠一陣後,停了下來。
在看清碗裡色子的點數後,艾漂亮那一方的人爆出一陣狂笑。濱海賭神用力一拍桌子,指著汪學武狂笑道:「汪學武,你他媽是不是派這小子故意給我送錢討好我來了?沒問題,等老子贏了這把,就勉勉強強收你當乾弟弟了!」
汪學武的六個「同事」集體失聲,人人臉色難看。就連汪學武,也不忍卒睹一般用手捂上了眼睛,連連搖頭。唯有葉軒,仍是一臉若無其事的微笑。
碗裡的三粒色子,分別是一、二、四點,三粒色子總共才擲出了七點。這個點數實在小得可憐,只要是稍微練過擲色子的人,都能擲出七點以上的點數。更何況艾漂亮這個經過專業苦練,想擲幾點就擲幾點的賭術高手?
艾漂亮哈哈狂笑著,拈起色子,也是隨手一擲。那三粒色子在碗裡滴溜溜轉個不停,你追我逐煞是好看。艾漂亮也不看最後的結果,逕直向著葉軒伸出手去:「把卡拿來吧!」
葉軒悠閒地坐著,雙手交疊放在小腹上,淡淡說道:「急什麼,結果來沒出來呢。」
「還用看麼?」艾漂亮輕蔑地一笑,「小子,我吃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