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挺好的。李媽,我頭上的白頭髮是不是又多了。」趙海寧端起茶來喝了一杯,暖暖的花茶,略帶苦澀的味道趕走了她身上的寒意。
她總覺得最近夜裡也睡不著,總是想著哪一天大女兒是不是會突然站在門口,這孩子死要面子活受罪,到現在也不回來看看。
「唉!沒有多,夫人是你自己想多了,又在想大小姐吧,大小姐這孩子心眼活絡,就是要面子。之前你就說了讓她回明家!想著她應該是覺得不想回來讓你看她傷心,夫人你寬心些。」李媽嘮嘮叨叨的聲音在趙海寧的耳邊響起,有些時候趙海寧知道她說的是實話,但是人心裡就是有那麼些九曲十八彎,想不通就鑽死胡同裡了。
「我總覺得最近是力不從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雅兒我是想她回來,唉!」說著說著以最後一聲歎息結束,抬起有些昏花的眼睛看著頭頂的一顆老樹,她竟然覺得現在自己比李媽還要老。
「夫人說什麼傻話,你還年輕,就是心思太重。這是……藍藍小姐!夫人你。」李媽低頭給她倒茶,才一眼看到了報紙上的笑顏,於是撿了起來,看著上面明若藍熟悉的臉。
「李媽,別說了!」趙海寧聽到明若藍的聲音,立刻發出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緊接著全身都在顫抖著,那動作竟然像是得了癲癇一樣。
李媽一愣,拿著報紙的手也囁囁的不知是該放還是該拿走,她人雖然年紀大了,卻也知道趙海寧這心結在哪裡,竟是明若藍小姐。看著她原本沒有什麼神采的眼神此時卻爆出了銳利的光芒,李媽的心裡驀然寒了一下。
這糾結在其中的事,也沒有人比李媽更清楚,她只是想著明若藍在趙海寧最需要的時候照顧她,能讓她心裡多少接受藍藍小姐,現在看來是錯的。藍藍小姐只要過的好一些,這夫人都會認為這是不應該的,那當年的事情她還是顛倒了黑白。
「夫人!你別生氣我不說了就是,我去把房間收拾一下。」李媽放下報紙,步子走的有些吃力。
趙海寧看著報紙上那張放大的笑臉,心裡憋出的怒火不僅沒有因為寒風而熄滅,反而越長越高。將報紙捏在手中,刷刷的撕成許多片,然後一把塞到另一邊的垃圾桶裡。
端起茶杯的手顫顫巍巍讓人害怕她好像下一秒就會摔掉下去,最終那一口茶也沒有喝到嘴裡去,反而因為雙手顫抖的原因,讓水灑在了身上一些。趙海寧自己生著悶氣,想要起身去換衣服,卻不想一眼就看到了那站在門口的身影。
消瘦蒼白的臉頰,憔悴的像是營養不良一樣,那往日清麗的眼睛此時卻盛滿了委屈的淚水,就這麼遠遠的站著,喊了一聲,「媽!」
「雅兒,真的是你回來了。」趙海寧張開雙臂,像是迎著回家的乳燕一般,那眼睛裡的怒火在這一刻也化成了淚水,悄悄的灑了下來。
明安雅扔掉身上的包裹,快速的奔跑了過來,然後一頭撲在趙海寧的懷裡,母女兩人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李媽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耳朵卻還好使,聽著外面的聲音,於是也走了出來,然後看到了趙海寧懷裡的人。
「是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嗎!」不確定的,顫抖的聲音脫口而出,趙海寧懷裡的明安雅聽到了她的聲音,也抬起頭來,見是她,臉上的淚痕再次多了一道,「李媽!是我,我回來了。」
「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李媽也抹著淚看著她們,「大小姐,看你這一身,我去放水,你先好好的洗一洗。」
趙海寧終於等到了女兒回來,也聞到了她身上不乾淨的味道,於是拉開了女兒,看著她一身的衣服不髒,卻也不乾淨,那一身細白的皮膚竟然乾裂的許多,整個人都顯得老了幾歲。於是催她先去洗漱,然後讓李媽趕緊做飯。
等到明安雅把自己收拾乾淨出來的時候,趙海寧一早已經等在了飯桌前,見她出來趕緊招呼讓她坐下,然後讓李媽也坐下,之前大院子裡也就剩下她和李媽兩個人了之後,她就讓李媽同她一起坐,吃的也多了些。
「雅兒,累不累,一會吃完了飯,先去睡一會,啊!」趙海寧不停的往明安雅的碗裡夾著菜,邊看邊說,看她一身土不拉幾的睡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從地攤上淘來的,心裡又是一酸。
「媽,別哭了,女兒回來了,還不高興嗎?」明安雅的眼眶裡也含著熱淚,但是她最後還是沒有讓這淚掉下來,離開了南宮家,經歷了這麼多,她已經讓自己不是那麼軟弱,但是只要看到母親,卻不知名的想要流淚,因為可以有個人站在她的背後了嗎?
有人撐著的時候,那身邊的人注定會軟弱,但是一旦沒有了依靠,那麼那個軟弱的人就會逼著自己堅強。世上的人都是這般,沒有了依靠,也就切斷了自己的後路,也就無所畏懼了。
「高興,夫人高興著呢!大小姐,李媽不是給你準備了睡意,你怎麼!」李媽也看到了明安雅身上的睡意,心裡也替這個孩子委屈。
明家的三個孩子,幾乎都可以說是李媽看著長大的,所以她對每一個孩子都有情,但是卻也獨獨的偏愛些軟弱卻又堅強的明若藍。這時乍一看明安雅的樣子,知道她在哪裡受了苦,心裡又止不住的心疼她。
「沒關係的李媽,我習慣穿這身,你們也吃飯啊!別只看著我吃。」有人心疼,明安雅的心也立刻像是被泡進了水裡,熱熱的發脹。
吃完了飯,趙海寧把女兒拉到了自己的房間,李媽知道她們這麼久不見,想要說說話,於是收拾了一下東西,便離開去了西園她的房間。
「雅兒,這麼長時間,你去了哪裡啊!怎麼瘦了這麼多,告訴媽,你為什麼突然和南宮默離婚,凡兒呢!」趙海寧急急的拉著她的手,一連串的問題不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