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廖純萱那句:最難過的不是我,而是你……狠狠的撞上了戰清城的心。舒虺璩酉
這麼多年來,所有的委屈一下子從心底最深處湧了上來,戰清城挺撥的身子,瞬間僵住了。苦澀的淚水竟在這個神一樣的男人眼中潤染開來。
戰清城伸出僵硬的手將廖純萱拉入懷中,下巴放在她的頭頂,從沒有流過淚的眼睛,一滴酸澀的淚水落在了廖純萱的頭頂,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背,平靜了心情,逼回了眼淚,才輕聲開口。
「萱兒,你從來沒有聽我解釋,但我知道怎麼解釋也難掩事實,可你這般問,我就告訴你,我除了記得那夜裡與我纏綿的是你之外,我什麼都不記得,只是醒來後,她躺在我的懷裡,又沒有穿衣服而那床單上還有落紅,結果母妃過來就將我堵個正著,隨後不得以先抬了姨娘,可是母妃到死也逼著我將她抬為平妻,那段日子我煎熬著我逃離著,因為我最怕看到的就是你那燦爛的笑臉……我恨我自己,恨自己……嬗」
「阿城,不要再說了……」廖純萱伸手摀住了他的嘴,在理清自己的心之後,廖純萱越發的心痛著他了,「阿城,你知道你中毒又中蠱的事嗎?」
「你們每天在我耳邊說著我都聽得到,可是我睜不開眼,張不開嘴……」
「那你就一定知道,神醫所說的直親陰血……鐳」
戰清城僵了一下,點頭。
手卻緊緊的捆住了廖純萱,「萱兒我再沒有背叛過你!」
其實戰清心中也狐疑著,蘇瑾到底拿了是誰的血?
「我知道你沒有背叛我,二十年了,睿兒都十九歲了,阿城,我們浪費了二十年,是我的錯,那年初嫁於你,可心中卻牽上了惜兒的男人,本想這一悲子就那麼過了,不想,你的柔情將我慢慢的牽出了那段不正常的愛戀,正當我心心歡喜地告訴你,我懷了孩子的時候,你卻告訴我她懷了三個月的孩子,當時就如一盆冰水,將我所有的熱情從頭到腳澆個透心涼……」慢慢的廖純萱敞開了心菲,將自己的感情說於他聽。
就像一個小女孩兒一樣,說著她的任性,說著她的愛與癡,說著她的自責與老天的懲罰,說著她對他的永不原諒!
可說來說去,如果她的心中沒有戰清城,她又怎麼會聽了蘇瑾的話而去想著去回頭看?
只是十幾二十年啊,她從來沒有看清過啊!
待她終於看清了,看明瞭,那人卻橫著回來了。
那一刻廖純萱覺得老天都在懲罰她,懲罰她對當年對花木清的癡纏!
可好在有花木清的女兒心思靈透,又身在事外,所以點醒了她。
「阿城,那血,是姨娘的血啊!」最後,廖純萱離開他的胸口看著他的臉說了出來。
戰清城眼中閃著不可置信,「這,這怎麼可能?」
如果說,那血是汪姨娘的,那麼,也就是說,自己其實是汪姨娘的兒子,可是,不是說姨娘的孩兒一出生就夭折了嗎?
這……
戰清城心下百轉千回。
「阿城,你想一下,為什麼母妃當年看到你總是皺起眉頭,而且到死都要讓你將秋淑情抬成平妻,然後逼你將世子之位傳給戩兒……阿城,我忽然發現,也許,戩兒他根本不是你的孩兒……而母妃死也要讓你將世子之位傳於他,那麼將來王位也就傳給了他,天啊……」廖純萱的心底忽然亮起了一盞燈,那秋淑情該不會是將老二或老三的孩子按在了戰清城的腦袋上了吧?
因為知道王位已傳於了戰清城,是不可能輪到老二老三的身上,所以,那麼想要她的子孫承襲王位,唯一的法子就是弄一個兒子到戰清城的名下……
可是,當年她完全可以找借口弄死戰清城啊?
這一點又讓她想不通了。
「這……這……」戰清城有一絲凌亂,太多從來沒有想過的東西,一下子湧現在眼前,先是姨娘是親娘,再來長子是別人的兒子……
戰清城突然發現,自己這人做的還真是失敗!
可這些眼前也只是猜測,在沒有找到證據的時候,都不能直接下定論,即便他對廖純萱的猜測完全相信,可身為一個王爺,更要拿出有力的證據才行!
不過,此時的戰清城只想去見見汪姨娘……
「阿城,不能去!現在府裡的事還亂著,睿兒還沒有找到,而且當年給睿兒下毒的人也沒找出來,如果現在你認了姨娘,只會將她推到風口上……」
當了二十年的夫妻,就算再不去理他,可一擔敞開了心,廖純萱還是一下子就猜到了戰清城的心思,所以急忙拉住了他。
戰清城這心裡翻起一個又一個的濤天臣浪,最後生生的忍住,點點頭。
「阿城,我們一起,將王府清理乾淨,到時候等著兒子回來……」
「好,我一定不負你們娘倆的希望,一定將王府清理乾淨,給你們一個安穩的生活!」
「嗯嗯,其實是睿兒娶了一個好媳婦,真的……」
「是啊,這個丫頭,我也沒有想到,會這般的堅強,只是,萱兒,想來每個夜晚,她都孤枕難眠思念睿兒吧,看她那雙充血的雙瞳,不用想也知道,人前她佯裝的鎮定,人後必定傷心。」戰清城歎息一下,心疼著這一對大小女人。
「嗯,所以我寧願她最近忙一些,這樣她想睿兒的時候會少一點,傷心會少一點……阿成,你說是誰給睿兒下的毒呢,那個時候,睿兒才八歲,就算睿兒聰明,可也終究還是個孩子,到底是誰那般的狠心?」廖純萱一說起這個,就有些激動,身子就會發抖,每每想到戰天睿每個月都會痛的那一天,廖純萱就覺得有什麼撕扯了她的心……
「萱兒,在沒有查清楚前,府中所有的人都有嫌疑……」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戰清城走了過去。
卻見陳尤站在門外,弓身道:「王爺,王妃,族人都到齊了……」
「嗯,這就過去!」戰清城回身看了看廖純萱轉身離開了房間,直奔祀堂而去!
想污蔑我的女人,秋淑情你算是踩到了我的底線了!
以前,你怎麼囂張,怎麼專橫,看著表親的份上,我從來都當看不到,而且最多的也是想用你來刺激自己心底的女人而以,可那些個時候,你怎麼樣也沒有真的傷害到萱兒,可今天,你竟然想往萱兒的頭上扣屎盆子,那就別怪當表哥的六親不認了!
燃了三柱香,秋淑情卻沒有出現,戰清城瞇了瞇眼,大聲的對著族中眾人說道:「今日叫大家前來,是因為在下要將平妻秋氏從祖宗祀堂除名!」
「這……」
一時族裡的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頭霧水,不是說王爺昏迷不醒嗎,突然得到消息,王爺家主要大家聚在祀堂,看著一臉冷色的王爺,就連族裡年級最長的族叔都沒有說話,所以眾人也都沒有吱聲。
「王兄,不知道表姐犯了何錯?」卻見三老爺,伸手搓上了那張好像還沒有睡醒的臉,問著。
戰清城,看著戰清譽,心下冷笑,兄弟情,兄弟情,自己對這兩兄弟無話可說,即便是分了家,可也不過是在原來的地方砌了一道牆,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只一樣不是從府裡拿的?
可自己躺在床上這幾個月,除了老二來看過幾次,這老三就是一頭白眼狼,不說來看自己,倒教唆著他婆娘前來敲詐瑾兒,好好,老三,你還真是個好樣的!
「她污蔑你嫂子圈養面首,你說這一條夠不夠將她除名降為妾?她製造謠言,用以中傷世子妃,這一條又夠不夠?她囂張跋扈,毫不講理,搬弄是非,口無摭攔,夠不夠……不過,清譽你一向對王府的事不理不睬,怎麼今兒個卻這般好奇了?」
戰清城一雙目眸子如冰冷的寒冰一樣射向戰清譽,把個戰清譽嚇的,生生的打了個哆嗦,伸手拍了自己的嘴巴一下,「王兄,看小弟這破嘴,剛沒睡醒好奇就問了下,在說這是你的家事,你做主……呵呵……啊……要是沒事,小弟回去睡了……」
「嗯……」
戰清城冷目看著戰清譽離開,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背影才轉過了頭,不想就對著了戰清松正看過來帶著探究的目光……
「王兄你是家主,又是王爺,你既然說了表妹這些錯處,也確實不配當一個平妻,除名降妾理所當然……」
「嗯,還是老二最知我心,這事就這麼定了,族叔,您看呢……」
戰清城直接打斷了戰清松接下來要說的「可是」,轉過了頭對著年逾九旬的老族叔說道。
「城兒啊,有些事該自己做主了……哎呀,人老了不中用了,耳朵也不好使,城兒你說什麼來著,聽不著了……唉,還是回家去逗逗重孫吧……」
老族叔說完,一邊的兩個孫子急忙扶起了他,走了!
聽著族叔的話,戰清城的心中為之一顫:有些事是該自己做主了……這話,不就是說自己這幾十年來,活的太過窩囊,活的太失敗了嗎,活的毫無主見嗎?
再不去想其它,戰清城直接將秋淑情的名子在族譜上劃掉,更是撤掉了她的牌位……
「父王,等一等……」
戰清城做完最後一筆轉過了頭,看著那氣喘吁吁跑來的戰天戩,心下不舒服了起來。
「戩兒,不是昏迷未醒嗎?」戰清城的雙目如刀子一樣射向戰天戩。
戰天戩毫無懼意的看向了戰清城,「許是父子連心,父王醒了,兒子就醒了……父王……」
聽著戰天戩那句父子連心,戰清城的心中無端端的湧上一股煩燥,再看戰天戩,戰清城忽然發現這個兒子,長的還真不像自己!
以前從沒去注意過,這時候在看,卻發現戰天戩長像平平……
畢竟自己怎麼說曾經也號稱大禹第一美男,可看看他戰天戩哪裡有一點美?
倒是睿兒,承了自己與萱所有的好……
「戩兒,你的傷可好一些……」一邊問著一邊戰清城拍拍手。
戰天戩看著那被劃掉的名子,心下一緊,晚了!
秋淑情回到院子中後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找戰天戩,而是先回了房中,後來才到戰天戩這邊。
可一群女人,又不知道因為什麼事而打了起,所以等秋淑情喝住了那一群女人,再把事情告訴戰天戩後,戰天戩只覺得事情變的太快,哪裡還能再躺在床上。
剛剛那一聲爆炸來的太突然,可隨後也沒了動靜,不想戰清城醒了,還發生了後面那些事……
可把秋淑情除名……那自己就是個庶子,就算有皇上的在背後推波助闌,可接了王位那一天,也終究說的名不正言不順……
所以戰天戩跑來了……
可看著戰清城拍著手,心下涼了……
「父王,你不能,不說母親錯的有多離譜,就看在她侍奉祖母為王府操心的份上你也不能除了她的名……」戰天戩一邊說一邊捏緊了拳頭。
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像此時這般的恨著戰清城。即便是當初戰清城把一切都給了戰天睿,可他也沒有恨過!
可是,睿兒他已經死了,你也昏了,皇上的人又與自己說了那些話後,戰天戩的心活了,從來沒有這麼活過,可那一刻,他活了。
他十九年來從沒有想要的東西那一刻,他想要了……
可為什麼戰清城會在這一刻醒來,到底是怎麼醒的?
但是他醒來對自己想要辦的事就是不利的,不能把蘇瑾趕出府,皇上又怎麼會給自己想要的一切?
「戩兒,回府吧……」戰清城沒有再說什麼,轉身要走。
看著下人將祀堂的門關上,戰天戩心中的恨意再也忍不住了,對著戰清城的背影,大聲的喊道:「父王……父王,睿兒已經不在了,為什麼,你還是看不到我?這麼多年我做的一切還不夠嗎?我努力的一切還不夠嗎?可為什麼,你獨獨就是不喜歡我……」
戰清城停了下來,心下微酸,不喜歡是一件事,可你卻不能說沒有感情,畢竟他叫了自己近二十年的父王!慢慢的轉過了頭,看到的是一張怒氣爆漲,滿眼帶恨的雙瞳。
「戩兒,你覺得父王不公是吧?」
聽著戰清城的話,還沒有離開的族人,都不是傻子,有些事你可以站著聽,站著八卦,可有的事,你就要離開,有多遠滾多遠,別的粘身上,再惹了一身的***!
所以餘下和族人,那一個個的腳底下跟摸了油一樣,溜的那叫一個快!
轉眼前,祀堂前面只剩下了父子兩及二老爺戰清松。
「父王你何時公平過?不說現在睿兒不在了,你的眼裡也看不到兒子,要知道,那個女人,她懷的根本不是睿兒的孩子,她懷的是皇上的,你要讓睿兒死不瞑目嗎……」
「啪!」
戰清城想都未想,一個嘴巴就打在了戰天戩的臉上,響亮的嘴巴讓人聽著心都跟著顫了起來!
二老爺戰清松未離開,急忙上前,拉了一把戰清城,「王兄,有話好說,不要打戩兒啊,戩兒他有口無心……」
「我的兒子我難道還不如你瞭解嗎?」戰清城嘴角上挑,看著二老爺,似笑非笑的說道。
戰清松怔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臉,「王兄,你當小弟什麼都沒說好了,不過是覺得戩兒這麼大的一個人了,你說打就打,有些太過沒面子……」
「可你聽到他剛說了什麼了嗎,他說睿兒死了,他說弟媳懷的是別人的孩子,有他這樣當大伯的嗎?不說睿兒失蹤這麼久,他這個當哥哥的有沒有去找過,這個時候卻來掙寵,我打他有錯嗎?戩兒,你說父王對你不公,除了世子的位子沒有給你,還有哪一條不公的,是短了你的吃還是短了你的穿,還是不讓你上私塾不讓你進朝堂?」戰清城本是對著戰清松說,可卻轉過了頭,看著戰天戩,一字一字問著。
戰天戩未說話,只是心中苦澀,這些就是公平嗎?
自己是長子,那世子之位本就應該是自己的,可你不是沒給自己嗎?
「你是不是覺得你是長子,所以那世子之位本就是你的,再加上,睿兒新婚,本王就將家主之位傳給了他……你心中一直有著介蒂,那好,我今天就當著你二叔的面告訴你,那世子之位,你永遠都不要想,因為那原就是個庶子,若不是你祖母逼著本王,你娘,她永遠都是一個妾,又何來平妻一說!」
戰天戩的臉都綠了,這事府中人人知道,自己當然也知道,可今天被一個親爹這般的說出來,讓他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啊……」戰天戩大叫著,轉身跑了……
「戩兒……王兄……這……」戰清松整張臉都糾在了一起,看著沒了蹤影的戰天戩,又看了看一臉氣憤的戰清城,他似乎不知道要去勸誰一樣為難……
「哼!」
戰清城,冷哼一聲,抬腳走了!
看著戰清城離開,戰清松臉上的表情瞬間變了,目光陰冷的看著他的背影,輕輕開口,「庶子是嗎?」
……
是夜天氣陰沉沉的,黑壓壓的天空,一個星星都沒有,沉悶著讓人喘不過氣來,蘇瑾躺在床上,夢裡又遇上了戰天睿那一身是血的模樣,不時的還看到有著什麼龐然大物在追著他,看著戰天睿吃力向前,蘇瑾急的滿頭大汗,一點也幫不上只能無助的叫著,相公快跑,相公快跑……
床頭一抹孤傲的身景站在那裡,看著床上冷汗直流的女子,淚流了下來,忍不住的伸出了手,輕輕的撫上了她的額頭,神奇的,蘇瑾竟然在他的撫摸下,一點一點安靜下來,只剩下喃喃的低語:相公快跑,相公,快跑,有怪物,快跑……
床邊的身影,忍不住的跳上了床,將蘇瑾輕輕的擁在了懷裡,手,輕輕的撫上了那突起的肚子……
心下感動……
蘇瑾夢中終是看到戰天睿逃離了怪物的魔爪之下,看到戰天睿逃離又安全了,蘇瑾樂了,「相公,你安全便一切安好!」
蘇瑾看到陽光照在了戰天睿的身上,那高大的身軀站在陽光下,正衝著蘇瑾笑,那陽光刺痛了蘇瑾的雙眼,蘇瑾漸漸的閉上眼睛,似乎躺在了戰天睿的懷裡,好溫暖好溫暖,好踏實好踏實……
就見蘇瑾在男人的懷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伸出雙手死死抓住了那人的衣角安心的睡著了……
黑暗中的男人低頭輕輕的在她的頭上印上一吻,瑾兒,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