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已經得知沛公隨中路軍抵達了陽翟城下。」東路軍大營內,副將恭敬的匯報道,自從韓王成死後,雖然張良一直以丞相自居,但各個將領卻心中卻將他當做了主公對待。
張良看向這位副將,再次開口講道:「李副將,命全軍加快行軍,兩日內攻克苑陵、昆陽,我軍需盡快和沛公匯合,陽翟城可不是其他城池可比的。」
李副將立刻下去安排,張良則表情凝重,按理說,此次若是拿下穎川郡,他應該高興才是,可他心裡卻十分的不安。韓王成身死,故韓百姓將何去何從,他心中亦沒有了主意。他現在之所以繼續反秦,便是為了故韓百姓,可百姓不可無君主,否則即便收服韓國,也會成為項梁等人的眼中肉。
「哎……」他歎口氣,他也知道現在韓軍士卒都將他視為主公,可張良的心卻不是如此想,他一身所學,只為解救百姓於水火,而不是自己手中的權利。
所以他也在猶豫。
和中路軍以及東路軍相比,韓信率領的西路軍的任務最重,一路需克十城才能迂迴到陽翟。不過,還在其麾下乃是六千精銳的沛軍,均是楊林從沛縣帶來的人馬,更有李霸、曹參等大將,任務雖重,但也沒有遇到任何的阻力,凡是拒不繳械投城者,均死在了李霸等人的劍下。
望著遠處的天際,韓信心中更加的堅定。他立刻吩咐大軍繼續前行,務必在最短時間內抵達陽翟。隨後整個大軍如一頭猛虎,疾馳在荒郊的山道上。
就在張良和韓信加快行軍的時候,陽翟城內的郡守終於坐不住領兵出城偷襲,幸好陳勝早有準備,這才沒有讓對方得逞。陳勝本想領兵追擊,但奈何這郡守就像一條泥鰍,逃的比誰都快,而經過這次交戰,陽翟城也立刻戒嚴。郡守更是不敢再次出城。
短兵交接。守軍的士氣大降,這對日後守城頗為不立,但郡守也沒有更好的辦法,棄城而逃。他不是沒有想過。可現在整個穎川郡都被三路大軍侵襲。他根本沒有逃離的地方可去。若是投降,可他是秦人,平時又迫害了許多百姓。投降也是死路一條啊。
糾結,極度的糾結,郡守一個頭兩邊大,心中膽顫,不知所以啊。
陽翟城外平靜的過去三日,張良的東路軍終於抵達,又過兩日,韓信也率眾士卒而到,至此,三路大軍已經合圍陽翟,郡守是插翅難逃了。而城樓上的秦軍見到城外精壯的沛韓聯軍也終於按捺不住的驚慌起來。
郡守見此情況,立刻斬殺了數人以穩定軍心,可他如此做卻徹底令守軍心寒,眾士卒雖然表面附和,但內心依舊不安。陽翟城內也變得清涼,原本熱鬧的街道空無一人,百姓們得知今日有惡戰,紛紛躲藏在家中不敢出來,他們擔心郡守會徵調他們去協助守城,一個個都提心吊膽,民心浮動。
楊林大帳,張良和韓信一同落座,近一個月的征戰,讓他們難得的有了一絲休整,此時楊林笑道:「如今穎川郡只剩下陽翟城,不過這郡守已經是驚弓之鳥,不足為慮。」
「沛公所言極是,現在我三路大軍圍城,眾軍士氣高昂,依我見,不如明日卯時攻城,如何?」張良微微拱著手,也是把握十足的說道。
聞言,韓信恭敬的附議道:「主公,末將也有此意。陽翟城三千守軍已經軍心不穩,此刻攻城,必不費吹灰之力。」
「也罷!」楊林看張良和韓信意已決,於是同意的說道:「那便明日出兵吧。」隨後他又在案台上書寫了一封勸降信,然後交於李霸,吩咐道:「汝速將此信射入城內,若是這郡守能夠為三千士卒著想而投城,我軍明日也可少去一番戰鬥。」
「主公,俺看您這是多餘之舉,既然已經決定明日攻城,又為何要去勸降。」李霸大大咧咧的接過勸降信,哼哼的抱怨道。
張良笑了笑,他深知楊林的想法,不禁讚歎道:「沛公乃仁義之人,若是可以勸降,自然可以不費一兵一卒,不流一滴血水的取下陽翟。李將軍,汝速去辦吧,正好還有一夜的時間留給郡守思考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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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翟城樓上,郡尉秦明正在領兵巡視,突然城下一名絡腮鬍的壯漢騎馬前來叫喊,然後一支箭矢射入城樓,那名壯漢見此,便立刻轉身策馬離開。秦明來不及多想,當即命人取來箭矢,而後從其上取下勸降信。
他支開身邊的親衛,暗中打開信件,這一看不要緊,他整個人面色慘白,頭重腳輕,差點暈倒在地。其口中還喃喃自語道:「終於要攻城了嗎?」
身為郡尉,他非常清楚郡守的心思,自然也知道郡守是不會投城的,可若是按照郡守的意思一意孤行下去,城內的三千秦軍都將會為他陪葬。秦明心中焦急,他好不容易坐到了郡尉的位置,他可不願意跟隨郡守戰死在這裡。
望著天色已經昏暗,他知道留給自己的只有一夜時間了。刻不容緩,他立刻帶領親衛返回郡尉府內,然後又召集來自己的親信將領。見眾人到來,秦明將勸降信攤開,說道:「此乃沛公親自書寫的勸降信,信上說的很清楚,若是不降,明日便是城毀人亡啊。」
「郡尉,這如何是好?」聽聞此言,眾將領也方寸大亂,好死不如賴活著,有忠勇悍猛之人,就必定有貪生怕死之輩。
秦明目光兇惡的掃過眾人,一字一頓的說道:「汝等是想死還是想活。」
「自然是想活命了,郡尉有何主意,請速速說來啊。」
「是啊,兄弟們都聽郡尉您的,若是沛軍攻城,到時候誰能活命呀?」
見此情況,秦明嘴角一冷,面目猙獰,他右手做了一個斬殺的動作,低聲喝道:「殺郡守,投沛公,汝等可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