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大帳,眾人依次坐好,陳勝見到蕭何的凝重表情,他心下一抹驚詫,然後沉聲說道:「蕭縣丞有何事請您直說,這裡都是跟隨陳勝多年的兄弟,絕無二心。」
蕭何點了點頭,然後他看向陳勝,捋著鬍鬚說道:「陳將軍,主公讓我來是有要事相告,此事萬不可讓項梁知道,否則主公將萬分凶險。」
聞此,陳勝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於是他揮手散去其他人,待帳內只留下他與蕭何,陳勝這才凝重的詢問道:「究竟是何事?蕭縣丞,主公難道要有大動作?」
蕭何這時上前一步,低聲說道:「的確是有大動作。陳將軍,不瞞您說,我也曾在主公面前懷疑過汝對主公的忠誠。」
「蕭縣丞你這是何意?難道我陳勝是那種反叛之徒嗎?我陳勝雖然是農民出身,書讀得不多,大道理也不懂,但這種背信棄義的事情還做不出來。」聽到這裡,陳勝突然大喝的質問道,他面色潮紅,顯然十分的憤怒。
他捫心自問,自跟隨楊林以後從未做過出格的事情,他再道:「我知道我這人有點小聰明,但也決計不會這般令人不齒。」
蕭何見此,捋著鬍子笑了笑,然後他無奈的搖了搖頭,解釋道:「陳將軍勿要生氣,蕭何在這裡給您道歉了。」說完,蕭何便拱手鞠了一躬。
見到蕭何認真的表情,陳勝的脾氣才收斂了許多,只聽蕭何再道:「還請陳將軍讓我把話說完。我是曾經懷疑過您的忠心,但主公卻一直對將軍十分的信任,他曾反斥過何,主公道,用人不疑。」
「只要主公信任陳勝,勝必不辜負主公。」陳勝擲地有聲的說道。
見到後者如此堅定的神情,蕭何暗自滿意。他剛才那般說,無非是想試探陳勝,同時也想讓他知道主公對他的信任。現在看來,這陳勝雖然是農民,但品性的確值得信賴。
於是蕭何終於切入主題,再道:「能有將軍這句話,主公必感到欣慰。其實這次陳將軍跟隨張良先生前往三川郡。主公命將軍暗中將截獲的糧草運往沛縣。」
「什麼?」陳勝面色突然毫無血色,他吃驚的瞪著眼睛,不可思議的問道:「您說偷運糧草至沛縣?這……,這萬一讓項梁發現,那可是大罪!」
蕭何面無表情,揮袖說道:「陳將軍請放心。此時您不說,項梁不會知曉。如今范增不守信諾,遲遲不還清沛縣所借的糧草,如此不義之事他們都可以做得出,我們又能如何呢?將軍,主公信任您,所以才將此事交於您。」
「這個我也知道。只是此去三川郡,勝也只是副將,張良才是主將,若是私運糧草,怎麼可能不被他所發現?」陳勝焦急的再道,若此次只是他一人領兵前往三川郡,這件事情倒是不難做到。
「呵呵……」蕭何笑了起來,他指著陳勝又說道:「汝可能還不知道。主公已經和張良先生商談妥當,在這件事情上,張良先生不會過問。」
「當真?」再聽聞此言,陳勝終於散去愁雲,臉上也露出的笑容,他自言說道:「沒想到主公已經和張良談妥,如此就好辦了。」頓了頓。他又拍著胸膛保證道:「請蕭縣丞轉告主公,此事勝必竭盡全力。」
「嗯,如此甚好!」蕭何滿意的點了點,隨後他又說道:「此去三川郡。陳將軍莫要魯莽行事,萬事皆要聽從張良先生的吩咐,汝莫要輕視了張良先生,即便是主公,對於他也是禮讓三分。而且,三川郡並非表面的那般,這裡面複雜的很。主公說過,糧草之事若是可行便為之,若是遇到危險,皆以兄弟們的性命為重。」
「謝主公牽掛,勝記住了!」陳勝也沒有想到,原來楊林如此看重他和他這幫兄弟的性命,在這個動亂的年代,能夠遇到楊林,陳勝心中慶幸萬分,他暗下發誓,定要報答主公。
蕭何這個時候揮手道:「既然陳將軍已經明白,何這便趕回去覆命。」
「蕭縣丞請!」陳勝也點點頭,伸手恭送道。
「哦,對了。」剛出大帳,蕭何突然轉身,又說道:「主公還讓我告訴將軍,他已從張良先生那裡得知,汝等明日便要啟程出征。所以,主公讓將軍今日做好所有的準備,行軍的糧草可向項梁多索要一些,總不能讓兄弟們餓著肚子打仗,還有兵器、鎧甲、戰馬等等,這些將軍自己看著辦。」
陳勝嘴角一抹冷笑,似乎已經準備好獅子大開口了,他說道:「勝知道該怎麼做了。」
然後蕭何披上斗篷,迅速的離開了陳勝的軍營,不多時他便趕回沛軍營帳中,此時楊林和李霸等人也在,見到蕭何返回,楊林急切的詢問道:「怎麼樣?陳勝都知道怎麼做了嗎?」
蕭何拱手行禮,面帶喜色的回答道:「請主公放心,何已經將事情詳細的告知了陳將軍。蕭何相信,陳勝絕不會讓主公失望的。」
「這樣我就放心了。」楊林輕輕鬆了一口氣,有了陳勝的私運糧草,沛縣的糧食便可以解決了。隨後他看向眾人,再道:「汝等都先回去吧,這些日子切勿鬆懈,待六國兵力全部聚齊,便是決戰之時。趁著這段時日,讓兄弟們苦練殺敵技巧,扶蘇的十萬大軍可不比以往的秦軍,萬萬不能輕視。」
「諾!」李霸、曹參等將領紛紛起身,恭敬的接令道,然後便各自離去。
出了大帳,李霸攔住韓信,他那大嗓門又開始了,「韓信,你跟俺說說,這用兵法究竟怎麼打仗?嘿,打仗不就是靠的拳頭嗎?」
聽到這話,曹參、夏侯嬰等人也圍了過來,他們也饒有興趣的附和道:「就是啊,韓信你就跟我們講講。主公不是說你深諳兵法嗎?」
「你們?」韓信的性格還是略有些孤高,他自認為這群山村農夫根本無法聽得懂深奧的兵法,於是他笑了笑,很隨意的說道:「說了你們也不懂。若是主公和蕭縣丞,韓信倒是十分樂意與他們探討,就你們啊,知道怎麼殺敵就可以了。」說完也不管眾將的表情,便撥開人群獨自一人返回自己的營帳。
「嘿,老曹,這小子啥意思?」李霸愣愣的摸了摸腦袋,不解的看向曹參。
「啥意思?說你笨唄!」曹參神情不自然,憤憤的說道。
夏侯嬰這個時候也不服氣的說道:「我看他韓信就是瞧不起咱們,也不看看他自己,整天神神秘秘的在營帳內擺弄那些沙盤能有啥用?」
「走吧,都趕快去訓練士卒,這一次和秦軍對戰,我們就讓他韓信看看,什麼才叫打仗!」曹參咬了咬牙,然後氣勢洶洶的趕往訓練場,看樣子,他手下的那些士卒要受苦難了。
「主公,這韓信……」大帳內,蕭何和楊林聽得清清楚楚,他看向楊林,有些擔憂的說道。
楊林眉宇間也微微緊蹙,對於韓信,他是十分相信後者的能力,歷史上韓信也的確有些孤傲,但這些並不妨礙他是一個難得的將才。不過眼前大戰在即,若是不能處理好韓信與眾將領的關係,這對於整個沛軍來說,都極有可能是一個隱患。
李霸、曹參等人,以及這六千沛軍,都是跟隨他從沛縣一路走來,若是因為韓信的性格而令大家產生隔閡,處理不當便會讓人心渙散,楊林深知這其中的道理,人心渙散,便會給項梁等人挑撥離間的機會,這不是他希望看到了。
「主公,您有必要和韓信好好談一談。何知道李霸等人不懂兵法,但這並不是他可以輕視眾人的說辭。」蕭何再次進言道,他同樣十分擔憂韓信如此做所帶來的後果。
楊林點了點,他沉聲說道:「此事我自有主張,蕭何,你先退下吧。」
「諾!」蕭何歎口氣,然後恭敬的離去。
楊林略有愁眉,這時虞姬走了進來,她給楊林斟滿一杯酒,坐在一側,輕柔的問道:「主公又遇到煩心事了?」
見到虞姬,楊林收起先前的表情,他整了整衣袍,不容置疑的起身說道:「明日我便命人送你回沛縣,此事你勿用多說。我知道汝想報仇,但卻不能急於一時,現在的形勢你應該清楚,扶蘇大敵當前,兩軍交戰,我無暇顧及你。」
虞姬聞言,面色慘白,她咬了咬嘴唇,內心似乎十分的掙扎,見到楊林不容反駁的眼神,她自然明白這是為了她著想。片刻,虞姬也起身行禮,然後說道:「虞姬明白了,請主公放心,明日我便返回沛縣。」
聽到此話,楊林如釋重負,他負手說道:「如此便好。汝放心,此戰過後,我便會返回沛縣。」
虞姬雙目閃爍,美眸盯著楊林,忽然,展顏笑道:「虞姬相信。」隨後她也請辭離去。
楊林看著美人的背影,心中只是一抹凝重。他靜下心神,知道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一切的事情都要等到擊退扶蘇再說。而且他心中也已經決定,此次決戰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離開項家軍,身處項梁麾下,事事都要受到節制,而且范增也對他有所防範,在這秦末亂局中,楊林可不想將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他要重新掌握自己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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