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稽城中,項梁因第一個起兵反秦,如今聲勢浩大,在他的影響下,六國遺族紛紛起義,但是,論起威望和兵力,卻都不如項梁。會稽城內如今已經有近三千守軍,除去原有的項家軍和投降的秦軍,而吳中的龍且聽聞項羽的事情後,也是帶領三百人疾馳到來,再加上舊楚人的支持,三千人的數目已經足夠守城而用。
「叔父,已經查明,城外來討的是秦軍兩元大將,季布和鍾離昧,人數約有五千人。」項羽恭敬的將自己剛剛得到的軍情匯報上去。
項梁聞言,面上有些擔憂,項羽見此,卻是不解,他詢問道:「叔父為何這般表情,莫非擔心秦軍攻克會稽?」說道最後,項羽感到十分好笑的訕訕笑了笑。
「叔父,區區五千秦軍何足忌憚?只需您一聲令下,侄兒帶兩千人馬就可擊退。」項羽一股豪邁的說道,在他眼中,五千秦軍不足為懼。
項梁揮了揮手,凝重的對自己的侄兒說道:「羽兒你萬萬不可輕敵。」項羽就像一把利劍,但往往越是鋒利的劍,越容易自傷,驕傲、自大、冒進,這些都是一個熱血青年容易犯的過失,項梁就是擔心這一點,所以才出聲教導。
項羽立刻點頭稱是,不過眼中的好戰情緒卻不遮掩,他再開口,說道:「請叔父下令,羽兒必不讓您失望。」再次請求出戰。
項梁表情仍舊凝重,沉聲又道:「季布此人勇猛異常,而且我聽聞此人十分重守承諾,在楚地有一言,得人千金不如得季布一諾,足見此人的不簡單。羽兒啊,輕敵是要吃大虧的,此戰還需好好思考一番計略,你先行退下,繼續監視秦軍的動向。」
「諾!」項羽心有不甘,但還是聞令離去。
而在會稽城外,秦軍已經紮下營寨,顯然多日行軍,眾軍士疲勞不堪,身為主將的季布也深知這一點,所以並沒有冒然的攻城。守城一方最大的優勢便是有城可依,而以五千人攻取三千人的會稽城,若不能速戰速決,那麼以他們的後勤補給,將會陷入非常被動的局面。
「此戰有些艱難啊。」季布坐在主帳內,其下鍾離昧坐於一側,同時還有其他的將領。
聽到季布的話,鍾離昧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他附和道:「五千人攻取三千人的守城,的確相當的困難,尤其對方的將領還是項梁,此人乃是項燕大將軍的後代,深知兵法,此戰切不可大意。」
其餘眾將領也明白,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容不得半點馬虎。季布站起身子,一雙目光看向帳外,說道:「鍾離昧,你我先去城外查看一番項家軍的情況。」
「諾!」隨後,鍾離昧應聲起身,兩人於是走出大帳,而後在親衛的護送下策馬奔向會稽城外。
離得城近了,兩人才發現項家軍果然訓練有素,即使面對城外的五千秦軍,城樓上執勤的士卒也未出現慌張的表情,如此觀察後,季布二人心中的凝重又增加一份,心中也佩服起項梁不愧是項燕大將軍的後代,帶兵有方啊。
「看來不能硬攻了,本來就對我們不利,再加上項梁坐鎮,此戰只能設法將項家軍引出城外對決。」季布大感頭痛的歎道。
鍾離昧一樣的神情,沉聲說道:「郡內此次派你我二人前來征討,卻沒有料想到項家軍發展的如此迅速,不如再向郡守求援?」
「求援?」季布搖了搖頭,說道:「仗還未打就求援,郡守如何看你我二人?」
鍾離昧聞言沒有說話,沉默了片刻,他望向城樓,說道:「那便只有智取了。」
而這時,城樓上,項羽心中不服的從項梁那裡離去後便匆匆趕到此處,他查看秦軍時,正好見到季布二人,看到城下兩人的制式盔甲,項羽頓時眼睛一亮,他對身旁的龍且說道:「這二人應該便是季布與鍾離昧了。」
龍且望去,贊同的點了點頭,說道:「颯爽英姿,不愧是楚地傳頌的名將。」
「有沒有興趣下去會會他們?」項羽突然說出一句讓龍且震驚的話。
不過龍且也不是膽小的鼠輩,微微驚訝後,他豁然大笑道:「既然項將軍有此意,龍且自然奉陪。」
隨後二人便下了城樓,守護城門的項家軍聽到項羽要出城,當即露出為難的神情,這士卒說道:「將軍,大將軍有令,沒有他的手令,任何人都不得出城。請您不要為難小人。」
見到士卒的哭訴表情,項羽也理解後者的難處,他當即一笑,親自下馬不顧眾人阻攔打開城門,而後對守護城門的士卒說道:「一切後果我一力承擔,汝等無需擔心受罰。」
緊接著項羽二人策馬出城。
「將軍快看,城門打開了。」季布身旁的親衛突然指向會稽城門,驚呼道。
「哦?」季布和鍾離昧聞言立刻看向城門方向,正好見到項羽和龍且二人二騎疾馳過來。
「列隊!」季布的親衛大驚,急忙喝道,隨後他身後的數十名親衛個個策馬列開隊列,將季布二人護衛在中間。
季布低聲對身旁的鍾離昧說道:「你如何看?」
「暫時不知,看這二人到底有何用意。」鍾離昧見項羽二人漸漸接近,沉聲再道。
項羽兩人在距離季布等人二十丈的地方勒馬停下,馬蹄之下一陣煙土,離得很近,項羽已經能夠看到對方面上的神情,不過,季布二人也不愧是楚地流傳的名將,兩人均是大將的風範。但項羽也並沒有因此而露出膽怯,他敢出來又怎麼可能是來丟人現眼的。
「二位,你我雙方敵對,不知來此可是城中項梁公投城?」季布策馬上前一步,將心中的驚訝深埋後,沉聲詢問道。
聞言,項羽和龍且二人輕蔑的大笑不止,此番舉動讓季布等人更加不解,兩軍對壘若不是投城,那這二人來此又是何意乎?
項羽同樣策馬上前一步,他手中的馬鞭指著季布,嘴角一抹嘲笑,說道:「人人都說季布將軍一諾千金,沒想到將軍也是喜愛開玩笑。」
「你!」季布大喝,「狂妄。」
「投城?季布將軍認為憑你五千秦軍可破我三千楚國勇士?哼,在我眼中,秦軍不堪一擊。」項羽此言雖然有些自大,但卻是建立在自信的基礎上,如今會稽城中的三千項家軍經過多日的訓練,個人的戰鬥技巧和戰陣的運用也大大有了起色。
鍾離昧這時也上前一步,不過卻是落後季布半步的位置,他再道:「既然不是投城,你二人有何事?」
「久聞兩位將軍的大名,項羽今天前來會上一會,不知二位可願意?」項羽充滿戰意的雙目看向對面的兩人,隱隱期待的說道。
「求戰?」這下子季布二人更加的疑惑,「你就是項梁之侄,殺死會稽城縣令的項羽?」
「正是!季布將軍可願意出戰?」項羽大笑而道。
季布見到後者的樣子,心中十分不爽,立刻就要策馬應戰,不過其身側的鍾離昧突然阻攔的低聲道:「切不可中計,項羽此人異常勇猛,不可大意。」
聽到這話,季布才按捺住心中的戰意,揮著手中的馬鞭大喝一聲道:「項將軍若是想戰,明日你我可出城戰場上拚個高低。」顯然季布此話是想約戰項羽,以期望將項家軍引出會稽城殲滅,他可謂是好算計啊。
項羽微微皺了皺眉頭,季布見此,大笑道:「怎麼,項將軍不敢了?」
「有何不敢,明日午時,城外一戰!」項羽大呼,語氣沉重,不容置疑的開口說道。
季布一抹笑意,暗道後者還是太年輕,經不起激怒,不過既然這樣,他倒是放心了許多,明日便是平定叛軍之時。
回到會稽城中,項梁立刻找來項羽,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的侄兒,喝斥道:「你呀你,知不知道剛才的舉動有多危險。」
「叔父多慮了,那季布既然一諾千金,便不會做這種令人不齒的事情。」項羽辯解道,顯然項梁是在擔憂方才季布若是發難,他和龍且怎麼可能安全的脫身。
頓了頓,項羽再道:「請叔父命侄兒帶兵兩千明日迎戰秦軍,侄兒必大敗秦軍。」想到了約戰,項羽即刻行禮請求道。
「此事你勿要再提,季布和鍾離昧不是你想像的好對付,我們只需固守會稽城,此二人久攻不下必會離去。」項梁一口不容反抗的拒絕道。
項羽也知道項梁的策略極為正確,但恨不得立刻就砍下嬴政頭顱的他又怎麼可能安心於守城,好男兒自然征戰沙場,而不是當守城的懦夫。
「叔父!」項羽情緒激動,上前一步,語調略微提高,再道:「固守城池,若是傳出去,會讓人誤以為我項家軍怕了秦軍。區區五千秦軍,怎可與我項家軍的勇士相比?」
「不可便是不可!羽兒,軍令如山,此話你應該知曉,既然我已下令,你只需執行。」項梁也氣憤的再次喝斥,暗道自己的侄兒還是太好戰了,有些時候要分清時局,而不是一股腦的出城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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