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召你回來是令你主持造紙廠一事,其他的方面你無需過問。」始皇帝似乎已經有些疲倦了,他揮了揮手,又有些寂寞的說道:「你身為朕的兒子,大秦的未來,你所要繼承的不單單是這個位置,還要繼承朕的威嚴。退下去吧。」
聽到始皇帝的話,扶蘇明白父皇的意思,他恭敬的行了一禮,說道:「請父皇保重身體。」而後靜靜的離去。
見到自己的長子離開,始皇帝輕輕歎了一口氣,他站起身子,沉默了許久,最後才歎道:「趙高啊,朕難道錯了嗎?就連朕最看重的兒子都要來反對朕。」多病纏身的始皇帝就猶如暮年的老虎,有時候他也在問自己,難道自己真的做錯了?
趙高在始皇帝身旁恭敬的輕聲回答道:「陛下,您統一六國、修建長城抵禦匈奴,而今又建設造紙廠,千古年來以及後世萬萬年唯有您一人可有此壯舉。凡夫俗子又怎可明白陛下的用意。趙高聽聞皇長子在上郡經常出訪民間,難免會受到百姓們的影響。」
聽到這裡,始皇帝胸口一抹怒火,他拍著案台語氣冷漠的再道:「趙高,傳朕之意,上郡百姓無論老幼,賦稅再增三成。」
「諾!」趙高心下大喜,面色上卻未表露出來,低聲接令道。
再說蒙毅傳旨這一來一回六日的時間,離開咸陽城的泗水郡郡守樂平也是快馬疾奔回到了自己的郡守府。到了自己家中,他才一屁股坐下,大口的喝著水,隨後心有餘悸的撫著胸口。
「老爺,您這是怎麼了?」郡守府人見狀,不解的問道,自家老爺怎麼去了一趟咸陽城就變成了這副樣子。
樂平瞪了一眼自己的夫人,喝斥道:「不該問的就別問,去將厲兒找來。」他總不能將蒙氏和李氏爭鬥的事情在泗水郡亂傳,否則,好不容易擺脫這個漩渦,他又將會被拽回去。
郡守夫人見郡守不喜,她也知道自己多嘴了,於是急忙離去將自己的兒子樂厲找來。
「父親大人,此去咸陽城可還順利,趙府令沒有為難吧?」在造紙廠吃喝玩樂的樂厲聽到郡守找自己,立刻疾奔而來,進入後堂他立刻行禮問道。
見到自己的這個長子,樂平心中總算是欣慰了許多,暗道這次去咸陽城雖然九死一生,但終究還是有所回報,他將兒子揮手招到身前。
樂厲見此心中忐忑,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心想難道是自己整日游手好閒吃喝玩樂被父親知道了?他又低聲問道:「父親大人,您有何吩咐?」
郡守樂平的手緩緩的放在自己兒子的肩膀上,他笑道:「厲兒呀,這次你可是咱們樂家的支撐柱了。」
樂厲不明白,眼神充滿疑惑,郡守見此,繼續講道:「為父這次去咸陽城將造紙術獻於了始皇陛下,知此情況,始皇大喜,特封你為泗水侯,想來過幾日傳旨的官員便會到。」
「父親大人,始皇陛下封我為侯?」樂厲突然大叫起來,他不可思議的望著自己的父親,沒想到自己吃喝玩樂也能有此氣運,果然上天造化自己啊。
郡守見到樂厲的模樣也未喝斥,畢竟這是一件值得慶祝的大事,隨後他再說道:「這幾日你準備一番,待傳旨的官員到來,你還需跟隨去咸陽城。」
再聽此言,樂厲高興的樣子突然怔了怔,咸陽城可不是泗水郡,在那裡隨便一個官都比自己的父親有權利,樂厲想到若是去了咸陽城,自己還如何逍遙快活啊。他再問道:「父親大人,我既封侯,為何還需去咸陽城?」
「始皇陛下命皇長子扶蘇負責建設造紙廠,你需過去指導,並教授造紙術。」
「什麼,教授造紙術?」樂厲的心一下子沉入低谷,他自己哪會什麼造紙術啊,上次去麗水亭何曾認真學習過,而現在在相縣的造紙廠內他也未曾研究過,整日除去吃喝玩樂便是睡覺。他又心道自己剛剛受到上天的眷顧,然而還未來得及高興便被打入低谷,這難道就是落差嗎?可這落差也太大了。
樂平見自己兒子目瞪口呆的表情,他眉頭挑了挑,沉聲說道:「這乃是千載難逢的機會,皇長子扶蘇可是日後繼承大位的人,你若去咸陽城切要讓他多多看重啊。」
「父親大人,厲兒能否不去?」樂厲硬著頭皮說道,「不如讓娘舅去如何?」
「放肆,始皇陛下旨意讓你去,難道你還想抗旨嗎?那可是砍頭的。」樂平喝斥道,現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的這個兒子可不能掉鏈子啊。
見此情形,樂厲知道躲不過去了,若是自己去了咸陽城教授不了造紙術那也是欺君之罪啊,同樣是要被砍頭的,左右都是死,他所幸橫下心來,一咬牙說道:「父親大人,其實厲兒根本就不會造紙術,你讓厲兒如何去咸陽城教授啊。」
「不會造紙術?」樂平心中驚訝,他厲聲問道:「你再說一遍?」
隨後樂厲將自己在麗水亭和在相縣造紙廠吃喝玩樂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樂平。後者聞言,只感覺腦袋一片空白,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你……,你……」郡守恨得咬牙切齒,隨即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個逆子,你這是要害死整個樂家啊。」郡守一邊罵一邊打,他真想剝了樂厲的皮。
「父親大人,厲知道錯了。」樂厲雙手護著頭,不敢反駁,只得求饒道:「父親,現在責怪厲兒也無用啊,您還是剩下力氣想想怎麼辦吧。」
聞言,樂平突然停下了手腳,他又指著樂厲,喝斥道:「都是你個逆子不知上進。」隨後他沉默了片刻,說道:「去將你娘舅找來。快去!!」
樂厲絲毫不敢耽擱,匆匆忙忙的跑到造紙廠將李默請來,見到郡守後,李默也知道了事情,他同樣焦急萬分,立刻問道:「郡守有何辦法?」
「傳旨的官員大概還需兩日才能到此,這兩日你便悉心教導這個逆子造紙術。」郡守沉聲道,現在也只能利用這兩日的時間差了,隨後他又指著樂厲,喝道:「你這兩日就給我待在造紙廠學習,若是學不會,咱們一家都要掉腦袋。」
「父親大人請放心,厲兒這次絕不敢有絲毫懈怠。」樂厲委屈的說道,他也知道目前的情況,因此急忙表態。
李默聞言歎了一口氣,無奈的道:「也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