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始皇陛下的話,百官不敢反駁,叔孫通面色焦急,再次恭敬的說道:「陛下,請三思啊。」
然而始皇並未再開口,整個大殿氣氛立刻壓抑下來,這時,李斯見此情景,立刻站了出來,同樣雙手舉著白玉牌,躬腰行禮說道:「陛下,我大秦萬年基業乃宏圖之舉,百姓日後亦可明白而讚歎陛下雄才偉略。今我大秦數十萬精兵猛將既是我大秦之根基,亦是我大秦之國策,李斯以為,稅糧可再增。不僅如此,而阿房宮也需加快進度,揚我帝威。」
聽聞此言,百官之中不少人眉頭蹙了蹙,若僅僅增加稅糧,他們或許還不甚擔憂,但若加快阿房宮的修建,又是勞民傷財之舉。
「陛下,稅糧可增,但阿房宮之舉還望斟酌,如若兩者增加,恐激起民憤。」內謀蒙毅出列,恭敬的勸阻道。稅糧乃是關係到其兄長蒙恬所掌握的三十萬北方邊軍,他當然希望增收,然而阿房宮,他卻一直反對,以現在的國力,支撐整個帝國軍隊就已經令百姓苦不堪言了。
李斯聽此,面色陰沉了下來,他冷哼說道:「內謀此言差也,阿房宮連綿百里,乃是我帝國威嚴之象徵,而我大秦有精銳之師,又有蒙恬大將軍坐鎮,流民賊寇怎敢反叛?莫不是內謀對蒙恬大將軍之能力不信任?」
此言讓蒙毅有些措手不及,用自己的長兄之名來堵自己的嘴,他倒不好反駁了。隨即他挑了挑眉毛,看不出喜怒的說道:「陛下,阿房宮之事可以緩上一緩,而今稅糧才是要事。」
「非也。」李斯繼續反斥說道:「阿房宮之壯舉,乃是陛下萬年基業之象徵之一,怎可放緩?請陛下定奪。」李斯說完又行了一禮。
聽到兩人的話,始皇帝緩緩抬起右手,指著李斯,目光閃爍,輕輕說道:「李斯,此事就交由你負責,阿房宮不可緩。」始皇陛下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他心中同樣焦急萬分,阿房宮的雄壯乃是他心中所想之見。
始皇已經下旨,蒙毅也不敢繼續力爭了,身為始皇陛下信任的人之一,他瞭解,以始皇陛下的殺伐果斷和執著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所做出的決定,哪怕的錯誤的決定他也會一直錯下去,因為他是千古一帝,是統一六國的始皇。
「諾!李斯定會盡心盡力為陛下分憂。」李斯恭敬的領旨,而後他又匯報道:「陛下,斯還有一事稟報。」
趙高聽此知道下面正事來了,他不禁側了側耳目,眼神中隱隱的有些興奮。
始皇揮了揮手,示意李斯繼續。後者這才畢恭畢敬的再次開口:「陛下,您心懷雄才偉略,奠定了我大秦萬年基業之根基,而您整日以車為計的審閱公文,竹簡之繁重可謂勞累至極。而今,斯聞泗水郡郡守之子樂厲發明了一物,名為紙。這紙輕、薄易於攜帶,且便於書寫。」
「哦?」始皇帝原本莊嚴的面容上露出一絲驚訝,隨後他沉聲道:「李斯,此物真如此?」
「陛下,斯今日便將此紙帶來,請陛下過目。」說著李斯就從袖口內取出一冊紙冊,恭敬的雙手奉上,而後趙高從殿上下來,將紙冊取走後呈獻給始皇帝。
然而蒙毅聽到紙冊後心中大驚,面上再也無法鎮定,這可是他和蒙恬策劃讓皇長子扶蘇回身咸陽城的計策啊。難道已經被李斯得知?他不由擔心道。
始皇帝接過紙冊,觀察了一番後,憔悴泛黃的面容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輕笑,隨後他緩緩的站起身子。而趙高見此急忙想要扶持,然始皇帝揮了揮手讓後者無需如此,他就算是身體虛弱,但他也是支撐整個帝國的男人,怎可輕易屈服?
站起來後,始皇帝用緩重的語氣說道:「李斯,此乃千秋萬載之大事,你能探查到此等民情,不枉朕對你之信任。」
「陛下之言,李斯誠惶誠恐,謝陛下。」李斯立刻再行禮感激的說道,而後他趁勢繼續進言:「稟陛下,紙冊一事實乃是胡亥公子向斯推薦,並獻於陛下的。且,泗水郡郡守樂平就在殿外等候。」終於,李斯將胡亥推到了前面。
聞此言,不僅是始皇帝,就連百官也驚訝的側目,胡亥,在他們心中乃是一個極其低調的皇子,沒想到他竟然能夠探知紙冊之事,如此不由讓百官心起驚疑,原來胡亥公子同樣是體恤民情。
蒙毅心中翻起千層浪,暗道壞了,他聽到這裡就明白李斯是想扶持胡亥公子了,看來他是知道皇長子扶蘇對他不喜,而在為李氏謀出路了。
始皇帝當然也明白李斯的意思,所以他眉頭蹙了蹙,自己這個小兒子的才識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然皇長子扶蘇在他心中,如果心性再能殺伐果斷些,倒是可以等自己長生成仙後繼承大位。
「宣樂平。」始皇帝低沉的吩咐道,胡亥之事,他暫且想要放一放。
隨後樂平小心翼翼的進入大殿,而後行禮等待問話。
「這紙冊可是你子所創?」始皇帝的話猶如一道驚天之雷在樂平耳邊震盪。
樂平心下忐忑,他唯唯諾諾的稟報:「正是如此。」
「此乃萬載之功績,朕甚感欣慰,我大秦能有如此良才。」始皇帝坐下,低沉的說道,「皇子胡亥發現良才有功,賜黃金百鎰。樂平之子樂厲獻造紙之術,封泗水侯,賜千戶,賞黃金百鎰。」始皇帝倒沒有細查,他就像一隻老虎,在此之下,李斯等人又怎敢欺騙?
聞言,雖然樂平沒有被封侯,但自己長子封泗水侯仍然讓他誠惶誠恐,他立刻領旨謝恩。
而後,李斯又稟報道:「陛下,既然有此造紙術,我大秦應興建造紙廠,推廣此恩惠於百姓之間,如此陛下之威名海內皆知傳承萬萬載。」
始皇帝聽到李斯的話,同樣的贊同的點了點,他氣虛的指著李斯,說道:「你所言不錯,至於造紙廠一事你認為誰可擔當。」
「陛下,既然紙冊是胡亥公子從泗水郡發現並獻於陛下,李斯認為,此事當由胡亥公子擔當。」李斯終於說出了想法,趙高聞言不經意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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