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甚好。」楊林誇讚道,隨後繼續吩咐道:「趙猛,明日你便用此錢去購買石灰等物。至於王山,你則繼續在亭部登記借錢事宜。」
「諾!」隨後三人又聊了許多便匆匆離去。
第二日,趙猛按照吩咐放下教授工藝的任務,轉而去購買原材料,而王山依舊是在亭部忙碌。
楊林起來後,先是在亭內巡視一番,後才去了亭部。
以此同時,李霸也沒有閒著,因撈取紙漿而用的蘆葦席也夠他忙碌一陣子。幸好這個季節還有蘆葦,若是在冬季,那才是真正的令人頭疼。且因撈取紙漿,蘆葦席的縫隙和表面都需均勻,於是編織起來也比較慢,李霸僱傭了五個編織的老者,用了一日時間也只是編製完成三十個。
「任務很重啊。」這個粗獷的漢子不由露出擔憂的神色,紙張能造多少就要看他編織多少蘆葦席,知道這個原因,李霸也是感到肩上的擔子不輕。
三兄弟忙碌了一天,反倒是楊林一身的清閒。
與楊林等人的忙碌不同,麗水亭三山裡村陳里長家,昏暗的茅屋內坐著兩人,其中為首的便是與楊林一直唱反調的陳里長,而另外還有一人則是去年農閒時欺詐王山鬥雞的那位主事人。
「陳哥,你讓我借的錢已經借到了,因為時間比較急,數目也多,所以利息方面就變得高了許多。」那個鬥雞的主事人取出數個錢袋放在榻木上,略有擔憂的說道,「此法真行?」
陳里長點了點頭,望著錢袋目光灼熱,他陰沉的笑了笑,「放心,現在那楊林正在高利借錢,我若是把你借到的錢全部借給那小子,僅僅半個月咱們就能賺上一筆。」
陳里長說道這裡,心中不由佩服起自己的高明,而後他再次問道:「你借錢是多少利?」
主事之人有些難以開口,心中害怕陳里長會責怪於他,「陳哥啊,是這樣的,我剛才也說告訴您,因為時間緊數目大,所以利息高。」後見陳里長臉色並未變換,他才繼續說道:「不瞞陳哥您,這次是百錢利五的高利,此次總共借了千錢。」
「這麼多?」陳里長有些驚訝。
「陳哥,不是您說越多越好的嗎?」這人有些忐忑的偷偷瞄了一眼陳里長。
陳里長點點頭,他看了看屋外已近黃昏,於是再道:「我也沒想到你能借到這麼多。不過,待我明日將這些錢借給楊林,咱們就坐等百錢利十的暴利吧。」似乎想到大賺一筆的結果,陳里長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亭長……」王山面帶喜色的進入亭部茅屋,對正在查看地圖的楊林行禮說道:「今日共有四十三戶借錢,共計六百二十二錢。」
楊林聞此,放下手中的地圖,站起身,他親自給王山倒上一碗水,說道:「辛苦了,先喝碗水。」
王山立刻接過碗,心中有些感動。楊林見後者喝完,於是又問道:「趙猛那邊採購的如何了?」
「方纔山見到他,聽聞已經差不多了。至於李霸那邊,明日我便讓他去收購蘆葦以及多請幾個編織的老者。」王山細細說道。
聞此言,楊林坐在榻木上,又是想了想之後,說道:「既然錢已夠,明日便無需繼續借錢。另外,蘆葦便由你親自去收購,李霸肩上的擔子最重,這些瑣事就無需去找他商討了。」
「諾!山明白。」王山立刻行禮說道。
「嗯,去吧。讓趙猛來見我。」楊林揮了揮手,隨即吩咐道。
片刻之後,趙猛急忙進來,額頭上還流著汗珠,他來不及擦拭,見到楊林立刻拱手行禮說道:「不知亭長找猛有何事。今日石灰、麻頭、麻布等物已經採購完畢,足夠前期的使用。」
楊林示意趙猛坐下,隨後他才望著後者說道:「剛才已聽王山說過此事。現找你前來,是想讓你從明日開始,便帶農婦們熟悉各自的環節。」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上次你所說的熟練操作的確應該重視起來,既然各種物資均已準備的差不多,可以先行熟練一番。」
「猛明白,此事請亭長放心。」趙猛再次行禮說道。
「嗯。」楊林點了點頭,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下,他透了一口氣再道:「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三個了。」
趙猛聞言,抬起頭憨厚的笑道:「其實林哥,自你從屋頂摔下昏迷醒來,你所做的一切我們三人最清楚不過。若說我們最佩服之人,非林哥你莫屬。而我三人能有今天,也是因你所賜,而現在能夠替你分憂,我們心中也是開心。」一番話吐露了三人的心聲。
而楊林聽到這些,心情突然凝重了下來,能有三個如此信任和支持的兄弟,他不枉此生。
「帶著你們活下去。」楊林心中烙下了深深的印記。
次日,剛剛來到亭部,楊林便見到陳里長正和王山糾纏,他心下疑惑,便走了過去。
王山見到楊林,立刻行禮。而陳里長則是冷冷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多的禮儀,反倒是怒氣沖沖的問道:「楊亭長,聽聞你在亭內借錢,為何我今日前來借於你,而王亭父卻推脫不要。」
原本打算趁著高利息大賺一筆的陳里長心中萬分焦急,若是楊林不肯借他的錢,那他借得的這千錢的利息他去哪裡還啊。
聽聞此言,楊林淡淡笑道:「原來是這事。陳里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目前亭內百姓也是囊中拮据,借錢一事我本就愧疚;二則,如今已經借到足夠使用之錢,遂,無需繼續麻煩全亭百姓了。」
陳里長聽到這個解釋只覺得眼前一黑,心中血氣翻滾,他目瞪口呆的望著楊林,有些無法接受。
「陳里長請回吧。」楊林說完便轉身離去。
而陳里長正憋屈難耐,聽到這話,就彷彿聽到了楊林的嘲笑。他咬牙切齒,心中後悔莫及,想到若是昨日黃昏時便前來也不至於落得今日的結果。他摸了摸懷內數個鼓鼓的粗麻錢袋,一肚子的怨氣瞪著楊林的背影恨恨的低聲說道:「楊林,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