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段兄弟真人不露相啊!」
方江好一會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然後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哪裡哪裡,方大哥過獎了,我這水平,在方大哥面前,純屬班門弄斧。」
段玉衡擺了擺手,謙虛地說道。
但是段玉衡心中知道,方江肯定是被自己的話給震撼到了的。
要知道,段玉衡之前所說出來的那些內容,可都是從夢璇璣那裡聽來的,而夢璇璣是什麼人?夢璇璣可是大唐皇室的六品司珍女官啊!
夢璇璣生前作為中國最鼎盛的朝代當中皇室裡,負責掌管金玉寶貨的女官,可以說是見遍了天下各類奇珍異寶,死後的夢璇璣,在成為戒靈之後,又跟隨著一代又一代的主人,見識和欣賞了各式各樣的文玩珍藏,有著這樣經歷的夢璇璣,就算被稱之為天下第一鑒賞大師,也不為過。
而段玉衡對海柳煙嘴所作出的鑒賞評論,完全源自於這個可被稱之為天下第一鑒賞大師的夢璇璣,試想一下,天下第一鑒賞大師所作出的鑒賞評論,如果不會給人帶來震撼,那才是有問題呢!
就在方江和段玉衡還在客氣過來,客氣過去的時候,坐在段玉衡身邊的陳喆,可是已經著急的不行了,對於陳喆來說,他並不在乎這個煙嘴有什麼大的來頭,也不在乎這個煙嘴曾經的主人是誰,他只在乎,這個煙嘴究竟能值多少錢?
「我說,老大,您和方大哥就不要在這裡互相客氣了行嗎?咱們還是先說說這個煙嘴,究竟能值多少錢吧?」
陳喆實在憋不住心中的好奇,出言打斷了段玉衡和方江二人的話。
「我說小陳啊,你腦子裡怎麼就都是錢呢?這麼好的東西,不是用錢就能買來的啊!」
作為搞了一輩子收藏的孟三鐸來說,有些古玩藏品是可以用錢衡量的,而有些則並不是能夠拿錢來衡量的,因為,在古玩收藏中,有一些東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是說你掏錢就能在古玩市場之中買到,還有一些東西,它所代表的歷史意義,以及深遠的背景,無法用金錢去進行定位和判斷。
因此,當陳喆再次問起這個海柳煙嘴的價值時,孟三鐸便有些不高興地反駁道。
「可是,這東西,不管怎麼說它就是個東西而已,總該有個價格的吧,如果沒個價格,我老大要是想往外賣不都沒法賣了嗎?」
陳喆聽到孟三鐸的話,並沒有就此罷休,依然不依不饒地說起了他的道理。
坐在陳喆身邊的段玉衡,在聽到陳喆和孟三鐸之間的對話後,也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他們二人的話題之上。
其實,在段玉衡的內心深處,也是很想知道這個海柳煙嘴究竟價值幾何的。
「呵呵,陳兄弟,你先不要著急,給這個海柳煙嘴一個價格不是不行的,只是……」
此時,和段玉衡一樣,在聽孟三鐸和陳喆爭論的方江,忽然開口說道,眼睛還不時地瞟一瞟段玉衡。
「只是什麼?方大哥,你別說話說一半啊!我發現你們這些搞收藏的人怎麼都這樣,一遇到藏品的問題,就開始磨嘰了?」
陳喆聽到方江的話,心中暗暗焦急,也沒有多想,開口便把這一包廂裡的三個人都給裝進去了。
「我說小陳,你和小段還是兄弟呢,你看人家小段坐在那裡,沉穩內斂的樣子,再看看你!」
孟三鐸聽到陳喆的話,一臉不快地教訓起了陳喆。
「呵呵,我,我這不也是替老大著急嘛!」
陳喆聽到孟三鐸的話,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話說得有些過火,趕緊縮了縮脖子,不好意思地說道。
其實,段玉衡在聽到方江的話,並看到方江在說那話的時候,不時用眼睛瞟自己的樣子,便明白了,對方是有意向想要買下自己的這個海柳煙嘴,但是段玉衡卻沒有說話,也裝作不明白的樣子,不去點破。
方江看到孟三鐸和陳喆將話題越扯越遠,又見段玉衡好像也是沒明白自己話中的意思,於是趕緊開口坦言道:「段兄弟,實話說,我很喜歡你這個雍正年黑珊瑚煙嘴,不知道你有沒有轉讓的意向?」
聽到方江如此一說,段玉衡知道,自己猜測的沒有錯,於是也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
而正在教育陳喆的孟三鐸,和被孟三鐸教育的陳喆,在聽到方江的話之後,也都將目光投向了坐在那裡面露微笑的段玉衡。
其實,說起來,在孟三鐸的眼裡,段玉衡應該是一個有著非常豐富的收藏鑒賞經驗的「隱形藏家」,而不是什麼靠古董賺錢的古玩商,否則的話,有著如此高鑒賞水平的段玉衡,不可能在南都市的收藏市場中如此默默無聞,因此,在孟三鐸想來,段玉衡此次拿出這個黑珊瑚煙嘴,只是想考究一下方江的鑒賞水平,同時和方江與自己進行一下收藏鑒賞上的交流,並不會願意出售這個黑珊瑚煙嘴。
而對於陳喆來說,在聽到方江的話之後,便對段玉衡的決定心中泛起了一絲的期待。
因為,陳喆作為段玉衡多年來的好兄弟,非常清楚段玉衡的家庭狀況,段玉衡並不是出生在什麼富貴之家,仔細論起來,甚至還有些窘迫,至少陳喆覺得,段玉衡目前的經濟條件,是無法讓段玉衡向方江和孟三鐸那般,瀟灑地做職業藏家,完全將功利放在一邊的。
陳喆心中認為,至少說,對於眼下打算自己創業的段玉衡而言,只要方江給出的價格合適,段玉衡是沒有理由去拒絕出售這個所謂雍正年黑珊瑚煙嘴的。
在這一刻,整個包廂裡變得異常的安靜,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孟三鐸和陳喆都懷著各自的心思,等待著段玉衡的決定,而作為想要購買這個黑珊瑚煙嘴的方江,則更是屏息靜待著段玉衡的選擇。
段玉衡面帶笑容微微環顧了一下在座的每一個人,心中思量著,覺得自己拿捏的差不多了,於是便緩緩張開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