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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下的時候.她也醒了.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見綠樹掩映著一幢紅木別墅.整座房屋沒有一絲鋼筋水泥造的痕跡.及目處更是芳草萋萋、樹木蔥蘢、鳥語花香.處處都顯露出的那種天人合一的大自然氣息.
她跳下車.準備好好欣賞一番.從裡面迎出來一個人.恭立在廊沿下問候:「少爺回來了.」
「花姨.你好.」藍正龍也下了車.歡快地答應一聲.
呃.這什麼情況.喬景年的大腦高速動轉起來.
他口中的花姨一點也不「花」.梳著一絲不苟的髮型.黑框眼鏡.神情嚴肅.舉止中規中矩.這不是前天早上帶著一幫人堵在酒吧門口的那個中年女人嗎.
花姨衝著藍正龍叫少爺.喬景年看看她又看看他.總算是回過味來.這中年女人就是藍家的一女管家.什麼休閒山莊根本就是他家的豪庭貴院.
只是藍正龍花了心思哄她過來.意欲何為.
藍氏集團在全國都是數一數二的大財團.喬景年雖然不喜歡八卦.更無意刻意打探.不過藍家的成員結構還是略知一二.聽說他父母早年出車禍雙雙遇難.他是由爺爺.藍氏集團總裁藍半山親手**成人的.
這小子.不知又想搗什麼鬼.
「這位就是喬小姐吧.請.」
他家的女管家竟然還知道她姓喬.真是奇了怪了.不過花姨的目光毫不避諱地帶有審視的味道.令人一下子想到灰姑娘初次踏入上流人家時常常會面對的眼光.這讓喬景年備感不舒服.再夾雜上被藍正龍騙到這裡來的憤怒.更不願意進去了.
「我想我就不必進去了……」她試圖說得客氣一點.再有氣也要等回去再找藍正龍算去.誰知話還沒說完.屋子裡有人重重地咳了一聲.一聲聲若洪鐘.「誰家丫頭.一點禮貌也不講.進來.」
喬景年努努嘴.壓火.別過頭狠狠瞪了滿臉無辜的某小子一眼.潛台詞是: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客廳四面環窗.通透的光線讓人如置身戶外.站在屋子中央.隨便你往哪個方向看.滿目都是風景.而且不出她所料.屋子裡也是全木質結構.環保低碳中盡顯低調的奢華.
「老爺.少爺和喬小姐到了.」
主人背對著門端坐在上首的沙發上.女管家已經侍立在旁邊.恭敬的態度比剛才對著藍正龍又多了幾分.
「讓他們過來坐.」
既然進來了.少不得打聲招呼再走.喬景年便大步過去.坐中的老人一身高檔中式綢衫.卻掩飾不了天生的威儀氣魄.
「您好.我已經問過好了.現在可以走了吧.」人是過去了.卻沒有依言坐下.拉出隨時準備閃人的姿勢.
「不得無禮.」花姨眉頭一皺.嚴厲斥責道.
老爺子擺擺手:「你去廚房看看.飯擺好了來叫我們.」又指指對面的沙發:「丫頭.別站著.」
看這架勢.一時半會走不了.喬景年又瞪了某小子一眼.不情願地坐了下來.面前的茶几上擺著一盅茶.看來是給自己預備的.果然聽到老爺子說:「我們別喝邊聊.」
藍正龍在爺爺面前倒很乖覺.捧起茶杯遞到爺爺手裡.眼睛卻瞄著她:「達令.別拘束.只當自己家裡.」
噗.得虧她沒有喝茶.不然準會一口噴出來.若是花姨在又要搖著皺眉地喝斥自己了.
喬景年不由皺了眉頭.這小子是不是哪根神經搭錯了.達令.老天.連最最親愛的江辰逸同學都沒這麼肉麻地叫過她.這小子哪根筋不對.大中午的害她渾身寒氣嗖嗖.
「丫頭.今年多大了.」
還好.老爺子及時轉了話題.便照實回答:「再過五個月整二十六.」不免暗自嘀咕.這老爺子也是怪.無緣無故地幹嘛問她年紀.總之.這一家人似乎都不對勁.
「女大三抱金磚.好.」
老爺子突然一拍大腿大叫一聲好.把她嚇了一跳.越發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民間倒是有這一說法.意指夫妻中女方比男方大三歲是發財配.可她只比他大三個月好不好.
「老伯.茶也喝過了.我可不可以走.」
還是快閃吧.不然她真要給憋死了.
「怎麼.連聲爺爺都不肯叫.」老爺子略略不滿地看了她一眼.
叫他一聲爺爺沒什麼啦.可是老爺子的眼神充滿了期待還有慈愛.越看越覺得大有深意.喬景年猶豫著喊還是不喊.藍正龍圈著爺爺的胳膊.近乎撒嬌地哄:「爺爺.達令臉皮薄.您別為難人家了.」
老爺子爆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她臉皮薄.你哄我老人家呢.」
喬景年知道自己潑辣.皮糙肉厚.可老爺子也太直白了.一點也不留情面.
還有該死的藍正龍.一口一個達令叫得她心裡發毛.礙著老爺子在場又不便發火.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遇到像現在這樣不尷不尬的境地.
再次狠狠地瞪了藍正龍一眼.轉而望向老爺子.她盡可能委婉了語氣:「按年紀我叫您一聲爺爺不為過.可是.可是我店裡忙.我可不可以走.」
「龍龍.這個不錯.」老爺子衝著孫子豎起大拇指.笑得嘴都合不攏.臉上每一道皺紋都舒展開來.恰好花姨過來.便衝著女管家開心地顯擺:「聽聽.丫頭叫我爺爺了.」
嚴肅的花姨也笑著湊趣:「恭喜老爺.終於聽到孫媳婦叫您一聲爺爺了.」
等等.他們口中談論的孫媳婦是指自己嗎.喬景年再也坐不下去了.騰地從沙發上蹦了起來:「藍正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達令.冷靜.冷靜.」
藍正龍慌不迭地拉住她.一邊勸一邊拚命朝她使眼色.
「對不起.姐不奉陪了.」莫名其妙.喬景年生氣地丟下這句話.撥腿便要走.卻被藍正龍抓著不放.只見他回頭抱歉地看了爺爺一眼:「我們之間有些誤會.我帶她找個地方解決一下再來.」
回過頭衝著她又是使眼色又是小聲央告:「等下我跟你解釋.跟我來.」不由分說拉著她往緊連客廳的一條長廊走去.礙於老爺子和花姨都看著.不方便大動作.喬景年試著掙脫了幾下.未能如願.索性放棄了掙扎.倒要看看他待會怎麼說.
「老爺.看您的神情還算滿意.」
「嗯.漂亮、大氣、聰明、有原則.臭小子總算做了一件合我味口的事情.」
「可那脾氣……」
「這你就不懂了.龍龍就得找個能管得住他的.你沒發現正正在她面前乖得像隻貓一樣.呵呵.」
聽到客廳裡主僕二人的對話.喬景年哭也不是笑也不是.一進偏廳.便用力甩開他的束縛.只是瞪著他也不說話.一副靜待下文的架勢.
藍正龍看了看外面.確信爺爺和花姨聽不到這邊的動靜.回頭小心地睃了她一眼.「是這麼回事.」喬景年等了半天沒聽到下文.柳眉一豎:「不說是吧.我也不想知道了.」
「別別別.我說.我說還不行嗎.」
藍正龍急了.張開雙臂攔在前面.眼一閉.硬著頭皮一五一十地招了供.原來他和爺爺簽訂過一則約法三章.其中有一條.二十五歲必須找到正式交往的女友.二十八歲必須完婚並接管公司.
眼看時間到了.爺爺天天念叨.煩得他索性長時間不回家.誰知爺爺夠狠.不時地派花姨帶著一幫工人上門示威.在酒吧門口那次已是第六起了.並且下了最後通牒.再不帶人給老爺子過目.他別想再見到爺爺了.
爺爺這招太厲害了.不再見面.對於從小與老爺子相依為命的藍正龍來說.可是致命一招.他只有乖乖就範了.可是身邊環肥燕瘦.女人是不少.可真能上得檯面.說白了能入爺爺眼的卻沒有一個.那天哄走花姨一幫人後.正借酒解鬱悶呢.她正好從樓下款款下來.藍正龍當時便計上心來.便有了今天這一幕.
「姐.你一定在幫幫我.」藍正龍一把抓起她的手.一邊搖一邊央求.
喬景年氣得直想爆他的頭.憤然抽回手.「你腦子有病呀.這麼餿的主意虧你想得出.還想我配合你.做夢吧你.」
「我慘啊.兩歲就沒了爹娘.五歲便被爺爺送到國外深造.姐.你沒試過那麼小的孩子.一個人在陌生的國度生活的滋味吧.」藍正龍邊說邊察顏觀色.見她還不為所動.雙眼眨巴出一絲淚光.「還有.那種所謂的貴族學校你是沒試過.簡直是摧殘人性.早上天不亮就得出操.很晚了還不讓睡覺.規章制度一大堆.稍微越規便得受罰……」
喬景年沒好氣地打斷他:「編.你就好好的編.我還想上貴族學校受折磨呢.無奈沒錢上不起.你就偷笑吧.別身在福中不知福.」這些富家公子都是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要賣乖.她才不會上當.
不過.孤身在外的滋味她還是嘗過的.何況還那麼小的年紀.他爺爺望孫成龍的心也太切了.但是話又說回來.老人家失去了兒子媳婦.自然將所有的期望都放在唯一的孫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