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白芒芒的.她伸手想推開車門.沒想到外面的雨壓過來.推了幾下都沒推開.還是司機率先下了車.幫她拉開車門.傭人也幫她撐著傘.她看了看.原來是路邊的一棵樹被風吹倒了.正好砸中了車子.
「這是哪裡.應該是淺水灣吧.」她四下打量一遍.整個地區都像籠罩在巨大的白霧裡.看不大真切.
司機很肯定地答:「是淺水彎中間段.」喬景年略微鬆了一口氣.他們的住宅就在淺水灣的最裡面.雖然還有一段距離.但總算已經到了地面.
一陣風捲過來.捲走了傭人手中的傘.也無所謂了.這麼大的雨.這點小傘根本不管用.司機已經聯繫上了管家.讓他派車過來.
「我們不要站在這裡了.邊走邊等吧.」她建議.因為身上一陣一陣地發冷.站在這裡不動只會更冷.還不如走著熱熱身子.
三個人便在雨中艱難地前行.這邊是富人區.道路建設尚算不錯.起碼地上的水積得不算太深.只是天上像是往下潑水似地.密密的雨線打在人身上.居然還有些疼.
好在沒走多遠.接他們的車子便開過來了.幾個人上了車.也顧不上主僕關係了.一起擠在後座.她冷得牙齒直打顫.渾身提不起一絲力氣.便歪靠在傭人的肩上喘息.
總算到了家.管家早已等候在屋外的廊沿下.女傭將準備好的浴巾遞過來.她接過來一邊擦一邊往裡走.管家跟在一邊:「熱水已經放好了.您馬上泡個熱水澡.不然怕是會生病.」
她想自己肯定已經病了.管家倒是想得很周到.這個時候泡個熱水澡是再好不過的了.當她浸入熱氣騰騰的水中時.略微顯燙的溫度正好滿足了她的要求.索性橫躺下來.除了頭.將整個身體泡在熱水中.那股冷意終於消退了一些.
後來.她是被外面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的.「太太.太太.您沒事吧.」女傭一邊打門一邊焦急地問.
太舒服了.她居然睡著了.只怕把外面的人擔心壞了.連忙高聲回答:「沒事沒事.」怎麼回事.她明明提高了聲音.怎麼出來的聲音這麼小.還啞啞的.
感覺嗓子像被什麼東西給粘住了.她「嗯啊」地清了一下喉嚨.也不管用.這個時候才感覺到頭也疼.像要裂開似地.
「太太.不能泡久了.小心暈倒.」傭人提醒道.她也知道危險.所以從浴缸裡坐了起來.結果頭上一陣眩暈.眼前冒出無數個小金星.她撐著缸沿.閉目休息了好一會.感覺好些了.這才支撐著爬了起來.套上睡衣出來.一路上深一腳淺一腳地像在雲端上漫步.
誰知她摸索著倒在床上後便再沒有起來.起先意識倒是還在.只是渾身沒有力氣.管家傭人出出進進.一個個人影子在眼前晃.好像管家先是打了電話給靳司勒的私人醫生.說是今天早上也去了美國.後來她便睡著了.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朦朦朧朧地看見臥室門口進來兩個人.有一個全身都冒著白氣.她便多看了兩眼.他怎麼來了.她差點失聲叫了出來.連忙將被子咬住了.免得真的喊出聲來.不過她的舉動實在是多此一舉.現在的她就算想喊恐怕也沒力氣發出聲來.
身上依舊很冷.心底卻有一絲暖意浮上來.到底.他還是關心她的.
「江少.沒辦法.只有麻煩你了.」管家已經迎了上去.從醫生手裡接過四四方方的小箱子.這麼大的雨.這位仁兄居然沒有一處是濕的.真難為江辰逸了.只怕像保護國寶似地才能保持這種狀態吧.
他的表情淡淡的:「應該的.」
醫生過來.打開手提箱.拿出體溫計示意她含在口裡.喬景年望向管家:「你也真是的.又沒什麼大病.何苦這麼麻煩人家.快讓人找套乾淨的衣服給人家換上.」一口氣說完.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了.管家搓著手:「先生走之前吩咐了.一定要照顧好您.剛才派了人去請醫生.人家都不願意出診.沒辦法.只有找江少幫忙了.」
江辰逸有些不耐煩.「快檢查吧.病成這樣了還這麼囉嗦.真是麻煩.」她不再說話.乖乖地含了體溫計.醫生又拿了聽診器放在她的胸口聽.她不敢抬眼.垂著眸.恰好看得見水不停地從他的身上往下淌.心裡擔心得不得了.只怕她病還沒好.他也會感冒什麼的.又不敢也不能說話.人一急.一口痰堵在嗓子眼裡.趴在床沿上大咳不止.又含著體溫計.不敢放肆地咳.
平時管家是個極會體察主人心意的人.這會一門心思全在她身上.哪裡知道她急成這樣是為什麼.不停地催促:「醫生.快點看看到底怎麼一回事.」
她終於止住了咳.躺回去不停地喘粗氣.臉上熱得厲害.身體卻不停地發抖.她本能地將雙手撫在疼痛欲裂的額頭.視線無意間穿過指縫.發現這倒是個辦法.她可以大膽地觀察他卻不必與他四目相對.
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大大的串字.顯見得極不耐煩.雙眼倒是不錯眼珠地盯著她.目光卻是冷冷的.寒意襲人.不過.自從她「背叛」他後.他的目光何曾熱烈過.除了昨晚酒會上.他吻著她的時候.那久違的纏綿讓她的希望又開始復甦.隨即便被他無情地湮滅.
醫生繼續不緊不慢的給她聽診.從表情上也看不出情況是好是壞.後來總算伸直了身體.將聽診器的線挽好收進手提箱子裡.然後從她的口中拿出體溫計.對著光看了看.甩了幾甩也收了進去.
看他慢條斯理的.涵養真是好.醫生越是不開口.空氣中緊張的氣氛越濃.都等著他說話.到底還是江辰逸先開了口.問:「怎麼樣.」
「太太體質弱.這是受了風寒.高燒都39度半了.肺上有羅音……」
江辰逸打斷他.「醫生.你就直說吧.是什麼病.要不要緊.需不需要送醫院.」醫生說的這些他們也聽不懂.現在就想知道的便是人有沒有危險.
「現在知道急了.」醫生不滿地瞥了他一妻.「再晚便會轉成急性肺炎了.照目前的情況.是重度感冒.不過您太太的體質弱.會不會繼續發展還說不准.現在轉院恐怕不是時候.這樣吧.先給她輸些液.把燒退下來.等雨停了再視情況決定是否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