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平一直吊著眼睛.四仰八叉地晃著二郎腿.被他點了名.趕緊正襟危坐.一本正經的樣子把大家都給逗笑了事實上.勒司勒自打決定轉型那一天起.便有意改造這幫跟著他一起打拼的兄弟.所以才有了喬景年當天的感覺.覺得他們咋一看不太像道上混的人.
不過.畢竟在那種環境下生存.特別是老三老四老五這幾個人.從骨子裡喜歡從前那種快意人生的生活.想從根本上扭轉他們的行事作風是不可能的.
「沒什麼.我剛來.幾位哥想應證一下小弟有沒有這個實力.可以理解.」江辰逸大度地擺擺手.誰知他的話倒彷彿提醒了一個人.成文浩請示似地望向靳司勒:「靳少.地下賭場那邊這兩天有些不太平.既然江少有意證明實力.是不是讓他過去看看.」
「嗯.也好.辰逸.你明天跟著老五他們一起去熟悉熟悉業務.」靳司勒手一壓.「好了.時間不早了.都回去吧.」
「又趕我們走.哥是不是又想跟大嫂親熱了.對了.哥.大嫂滋味到底如何.跟我們講講唄.」肖平擠著眉弄著眼.故意大聲地開著玩笑.
「說.說.說……」
其他人拍著茶几一起起哄.成文浩城府深.喜怒向來不形於色.這會鏡片後的雙眼一閃.極力地捕捉著某個人的反應.雖是稍縱即逝.但他仍然看到男人眼底閃過一絲妒恨.還有男人的拳不由自主地握了握.隨即放開了.
「你們這幫人.只見新人笑.不管舊人哭了.江少.你別見怪.他們口沒遮攔慣了.」他這哪裡是勸.分明是故意在別人的傷口上撒鹽.
不錯.成文浩就是要把人逼到死角.好從中找到蛛絲馬跡.他不相信一個人轉彎轉得這麼快.雖然江辰逸受了莫大的打擊.可是數十年形成的信念怎麼可能一日之間悉數坍塌.
如果這是一招苦肉計.那這幫人將會面臨滅頂之災.他一定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不過是一件舊衣服.難得靳少喜歡.我樂意奉送.」江辰逸無所謂地聳聳肩.雲淡風輕的口氣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倒是靳司勒斂了眉頭:「什麼舊衣新衣的.我重申一遍.她是你們大嫂.誰也不許怠慢.要是給我知道了.別怪我不客氣.」說完.丟下一眾人朝樓上去了.
底下的人頓時沒了興致.紛紛撤退.江辰逸在轉過身來的那一刻.臉色陡然一變.墨眸深處波濤洶湧.一口氣憋在胸口.彷彿隨時會爆炸一般.
喬景年這輩子與蜜月無緣了.這次她又是結完婚便上了班.搞得那幫八婆又是背地裡議論紛紛.反正她也習慣了.只當做沒看見.
這天傍晚.她磨磨噌噌了半天才下班.低著頭慢慢地走出公司大廈.耳邊突然傳來總裁近乎誇張的的熱情聲音:「靳少.來接夫人回家.」她吃了一驚.抬頭一看.果然是靳司勒等在外面.
黑西裝白襯衣.配一條黑色領帶.這似乎是他一成不變的著衣風格.也許男人很清楚.這樣的搭配與他的氣質實在是太符合了.修長的體態.英俊立體的五官.峻冷的表情.渾身上下都流露著卓而不群的王者之氣.
幸虧她出來的晚.公司大多數同事都先走一步了.否則又要承受令人難堪的注目禮了.喬景年走到他身邊.臉上的表情明顯帶著不高興:「幹嘛跑來.我又不是沒車.」
「今天晚上有一個聚會.接你一起去.」靳司勒毫不理會地表現著慇勤.幫她拉開車門.等她坐好.又要幫她系安全帶.喬景年搶在前頭抓住安全帶的兩頭:「我自己來.」
幫她系安全帶.這似乎是江辰逸的習慣動作.可惜好久沒有享受這種待遇了.她扣上皮帶扣.悵然若思.甚至忘了問一聲參加的將是什麼樣的聚會.
她沒問.靳司勒也就沒有說.兩人一問一答地聊著.車子最終來到美域高會所.她記得第一次見到身旁這個男人便是在這裡.那次.江辰逸第一次吻了她.
物是人非.喬景年便是帶著這樣一種心境.被老公強行牽著手出現在包箱裡.什麼聚會.不就是一群狐朋狗黨吃飯嗎.她暗暗切了一聲.視線落在一道熟悉的身影上時.整個人頓時呆住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景年.我現在珍重地給你介紹一下.江辰逸.從今天起就是我們中間的一員了.今晚的聚會便是為了歡迎他的加盟安排的.」
什麼.她沒聽錯吧.江辰逸要加入他們.不會的.肯定是她聽錯了.她寧可相信太陽從西邊出來.都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大嫂.以後請多多關照.」男人起身.淡笑驚艷.向她伸出手來.
他喊她大嫂.
喬景年倒抽了一口涼氣.該死的江辰逸.他一定是存心的.居然笑得那麼心無介蒂.可是她做不到.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起往頭上衝.已到了爆炸的邊緣.
她怒不可遏地指著門:「江辰逸.你瘋了還是傻了.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還不給我滾出去.」
她犧牲了自己.不得不陷入這個泥潭.可不是為了將他也拖進這個萬丈深淵的.原來還存著一絲幻想.也許正義終將戰勝邪惡.有一天.江辰逸可以救她於水火之中.
可是現在.這個笨蛋居然也一頭栽了進來.和這幫人稱兄道弟.從此淪為其中的一員.天哪.她心裡那叫一個悔喲.早知如此.當初她就應該破釜沉舟.總好過現在這樣.她毀了.他也毀了.
不行.她一定要阻止.
「大哥.大嫂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裡得罪她了.」江辰逸一臉無辜地問.
「沒事.坐.」靳司勒指指自己左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然後拉著喬景年的手柔聲:「怎麼發這麼大的脾氣.嗯.」
他總是這樣.不急不燥.只是輕輕地一「嗯」.你在他面前立馬變成了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婦人.是啊.她為什麼發脾氣.又憑什麼發這麼大的脾氣.
因為她不願意看到某個人沉淪.因為她委身下嫁不是為了這種結果.因為她唯一的一點希望被擊得粉碎.可是這些.她能說嗎.
「反正我不喜歡這個人.今後有他沒我.有我沒他.你看著辦吧.」喬景年現在只能胡攪蠻纏了.
靳司勒伸手在她秀氣挺拔的鼻子上刮了一下.那專注的眼神.那莫可奈何的口吻.都含了無限寵溺的意味:「又耍小孩子脾氣了.來.挨著我坐下.不許鬧了.」
喬景年渾身一激靈.受不了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尤其是前夫還在場.他這不是把肉麻當有趣嗎.可是也很有效.她真的害怕他接下來會說出或者做出什麼.嘴一努.氣猶未盡地在他右邊坐了下來.
一幫子人各懷鬼胎.表面上卻是推杯換盞.一派把酒言歡的大好氣氛.
「江少.以前種種一筆勾消.歡迎正式成為龍騰的一員.干了.」
「好.痛快.老三的干了.我這一杯總不能免吧.走著.」
「沒想到江少下手比我還狠.這杯我先乾為敬.」
喬景年聽得心驚肉跳.從他們的對話中看得出來.江辰逸已經參與了一些行動.而且出手似乎不凡.連向以心狠手辣據稱的老五都表示佩服.不過.老三老四的神情帶著不屑.不過佩服也好不屑也罷.幾個人的矛頭一致對外.大有將之灌倒的架勢.
江辰逸來者不拒.一杯又一杯地往口裡抽.終於有些招架不住了.起身拱了拱手:「不好意思.處理一下再來.」
喬景年故意一失手.碰翻了杯子.橙色的果汁水全灑在小西服裙上.她唉呀一聲跳了起來.靳司勒趕緊拿紙巾幫著邊揩邊埋怨:「看你失魂落魄的.也不小心一點.」
「誰失魂落魄了.我去下洗手間.」她有意嘟著唇.不高興地白了他一眼.
也不敢表現得太急.一邊懊惱萬分地在打濕的裙子上這裡摸摸那裡弄弄.一邊嘟嘟囔囔地向著門口走去.
等出了門.喬景年抓住一個服務生問明了洗手間的方向.便急匆匆地趕了去.
沒走兩步.看見江辰逸迎面過來了.她上前堵住他:「江辰逸.你到底想怎麼樣.」
「大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懂.」江辰逸一邊說一邊越過她.壓根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喬景年追上來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臉氣得通紅:「不准喊我大嫂.我也不是你什麼大嫂.」
「拜託你把手拿開.不然我叫非禮了.」男人終於站住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叫人愛恨有加.
什麼.她沒有聽錯吧.他居然污蔑她非禮.真是好笑.還有他冰冷的眼底分明露出一絲厭惡與不耐.令她氣餒極了.
喬景年不由惡向膽邊生.你不喜歡我碰我偏要碰.她欺上一步.雙手示威似環上他的腰.
男人猛然後退.只聽見轟地一聲.門不堪重負猛然洞開.在巨大的慣性中.男人連退數步.女人猝不及防間.只得下意識地牢牢地抓著他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