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飛炎大師的小灰
相比教堂的富麗堂皇，伯爵的主堡，就寒酸多了。其規制，大概相當於前世徐放歌見過的那種歐洲古堡。一圈圍牆，四角上四座尖塔，中間是一座三層小樓的石砌建築，大約能住下百多人馬。比較特殊的，就是在主樓的後面，緊靠山崖有一個高聳的石塔，像是鑲嵌在山崖中一般。石塔半中腰有一道狹窄的石橋橫跨半空，與主樓西北的三層平台相連。石塔下另有門戶，有專人看守。要想進出，都必須經過石塔主人的允許。甚至連伯爵本人也是如此，雖然他一般都是從三層平台哪裡過去。
「老師就在裡面等著你，我們進去吧。」在艾爾的帶領下，徐放歌跟著他一起邁進了石塔的拱形小門。
「難道，大師已經知道我要來？」徐放歌忍不住問了一句。
艾爾頭也不回的說，或者根本就是正打算說：「當然，老師的法力無比強大，我估計很有可能已經站到了這個世界的巔峰，就算是去了我們無盡之海，估計在法術系也很少有人能達到他的水平。看到沒，這就是老師的能力！」艾爾指點著腳下的土地，自豪的說。
石塔裡面，居然另有空間。完全是一個花園的模樣，腳下是青草地，盛開著細碎的小野花。前方是一片不高的小山坡，種著疏密有致的果樹林，其間一條青石板鋪就的小路蜿蜒曲折，轉過山包後面。
抬頭看，一片碧空如洗。
空氣中，還充滿著那種泥土混合著青草的淡淡清香。
果然了不起。徐放歌贊同。能開闢空間的人，無論在什麼世界，都是大能。
他們走上小石路，轉過山包，眼前出現了一顆大樹，樹下坐著一個白髮老者，背對著他們，正在釣魚。那根細長的魚竿就插在他腳下，魚線前拋，可前邊卻沒有什麼池塘溪流，就是一片灰濛濛的雲氣。似乎哪裡已經是這個人造空間的邊界了。
徐放歌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使出探查術來。
艾爾高聲喊叫，一點也不見外：「老師，飛炎老師，我把你要的人帶來了。就是他，是他救了你的貓。你答應的好處呢？趕緊兌現吧！」巴拉巴拉······一通扯。
聽到這些徐放歌心裡就是一囧，敢情我還是個任務，這個艾爾運氣他喵的也太好了。隨處就能做任務。
艾爾身上閃過一道白光，喜滋滋跟徐放歌告辭：「哼哼，謝啦，老師。你們聊我就不打擾了，哈哈哈。」
徐放歌揮手跟他告別，心裡好不是滋味。
老法師回過頭，沖徐放歌一笑，說：「這個煩人的小子走了，總算清靜了。請過來坐吧年輕人，我們聊聊。哦看我這個記性，我的小灰呢，那隻貓！」
小灰？徐放歌暗地腹誹：叫小黑不是更合適！他伸手從懷裡把那隻小貓掏出來，小傢伙依舊是不屈不撓的跟一根魷魚絲作鬥爭，陡然間聞到熟悉的氣味，這才轉頭，看向老法師，發出嗚嗚的幾聲喊叫，寧死不撒嘴！
徐放歌把這個小東西遞給老法師。老法師一臉慈愛的接過來，眉頭一皺，顯然發現了滿手灰：「這個淘氣鬼鑽了煙囪嗎？這麼髒！」
徐放歌剛想說：您猜的沒錯······藍光閃動，老法師的手中多了一個水球，不大不小，正好把小貓包裹在其中。水球上波光粼粼，略轉了幾下，就憑空消失了。那隻小貓似乎是毫無察覺自己已經「被」洗澡，依舊滿臉幸福的啃著魷魚絲，只是渾身毛髮珵亮，顯露出它的真容——灰色如銀緞一般的光潤，兩個耳朵尖果然有兩撮白毛。
「怎麼樣，小灰漂亮吧？」老法師很得意的托著小貓，沖徐放歌炫耀，那表情和一個得了心愛玩具的男孩沒啥兩樣。
徐放歌這才看清老法師的尊容。一副很普通的長相，扔在人堆裡肯定是找不著的那種。就是一部及胸的花白鬍子有些看頭，像是個知識分子的樣——讓徐放歌不由得聯想起當年看過的齊白石老人照片。
居然沒有帶眼鏡？居然沒有尖頂的法師帽？手上居然沒有五光十色的戒指？
徐放歌狐疑的看著老法師，單憑這三點，換個地方他肯定是要懷疑這個老頭的身份了。
老法師似乎沒有注意到徐放歌的表情，他倒是一臉驚訝的看著那隻小貓，確切的說是小貓嘴裡叼著的東西！
「哦，天吶，這是一種深海凶獸的肉？我感覺到了它那種獨特的氣味，年輕人看來你有一段很精彩的過往，還得謝謝你啊，把小灰送回來，還給它這麼難得的食物，可憐的小傢伙，跟著我這個老人，它只能每天喝牛奶。來請坐，讓客人站著可不是待客之道。」
徐放歌在老法師召喚出的一張馬扎上坐下。聽老法師接著說：「為了表示對你的感激，我將送你一個小禮物，讓我想想啊，我現在是個窮光蛋，兜裡的東西都沒剩下什麼了。······恩，年輕人，真是抱歉，我想我拿不出什麼東西來送給你，這幾年的魔法試驗花光了我全部家底，我只有幾枚銀幣，是我最後的財產，想來你不至於把一個老人下半月的口糧都拿走吧？」
老法師一臉無奈，還帶著三分淒涼、三分落魄、三分狡黠。
「我······」徐放歌抬頭看看天，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當然。您可以留著它們。雖然我拯救小灰，出生入死，九死一生，上天入地，生死時刻，血光迸濺、血肉模糊（他特意抬起右手，右手上還纏著一圈白布隱隱有血跡滲出），可那都是我自願的。我，不求什麼回報！」
話音慷慨激昂。他心裡哼哼，要沒有啥獎勵你就別說，說完又拿不出來，這不是忽悠人嗎？
喵？小灰跳到徐放歌膝蓋上，把那根魷魚絲放在他腿上，抬起頭來，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向他。
老法師感動的差點眼淚掉下來：「小灰，哦我的小灰，太懂事了，不不，我不能讓你這個小東西替我送這個禮物！那是你的，就是你的，我······」
徐放歌白他一眼，伸手把魷魚絲拿起，撕扯成一條條的細絲：「大師，它是嫌這東西太硬，不好下嘴！」
老法師尷尬的張口結舌，不住的摸鬍子。
半晌，他下了狠心一般，拍了一下大腿，發出啪的一聲脆響，倒是把徐放歌和小灰都嚇了一跳：「我決定了，我，飛炎*布魯斯這輩子就不欠人情。我一定要給你些補償。我看你身上有朦朧術的痕跡，你會法術？」
「會一點點······」徐放歌覺得嘴裡有些發乾。
「想學法術嗎？」老法師嚴肅的說。
「當然！」徐放歌情緒激動，心臟狂跳。
「想學那種毀天滅地，屠神滅魔的法術嗎？」老法師臉色森然，繼續發問。
「故我所願，不敢請耳！」徐放歌握緊了雙拳，手不疼了，腿不酸了，腰也直了。
「你學不會。」老法師說的毫不留情，斬釘截鐵！
那真是，分開八瓣頂陽骨，澆下一瓢雪水來。
老法師上下打量著徐放歌，接著說：「不是我蒙你，你真學不會。你的智商······哦，我們換個方式吧，也許我們能探討出一個合適的獎勵。」徐放歌臉色陰沉的能滴出水來，老法師也覺得不宜再行刺激。
叮，空間提示聲音響起。
卻是那個瓦倫斯給他發了一條消息，讓他趕快到城牆上去，泰弗裡克伯爵要找他們談話。
徐放歌雲淡風輕的笑笑，起身告辭：「大師，我真的沒想過要從你這裡拿什麼好處。救這個小傢伙，算是我們有緣吧，只是希望您把它看好了，不要讓它再亂跑。現在外邊的情況，您也知道有多亂。我先告辭了。有機會再來聽您的教誨。」
說完，他又衝著在老法師腳邊撒歡的小灰打個招呼：「再見了，小傢伙，老實聽話啊！」我瀟灑的走，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看著徐放歌消失的背影，老法師嘴巴動動，露出一絲微笑：「恩哼，真是個有趣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