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的話讓我著實捏了把冷汗,什麼天黑了就別想活著出去,難道這深溝子裡面還有什麼不成,女孩顯得很鎮靜,見我們很是疑惑的望著她,於是忍著疼痛站起身來,重複了一遍:「這林子裡面有吃人的野獸,咱們必須盡快離開這裡。」
話音剛落,大黃狗突然間變得有些急躁不安,兩眼直直的望著林子前方的水霧之中,女孩臉色霎時就變了,我忙從腰間拔出五四手槍,將子彈上膛,隨時做好開槍的準備。
就在這個時候,大黃狗突然向林子裡面撲了過去,我頓時慌了,大喊了一句回來,但是大黃狗哪裡肯回來,邊吠邊跑,我見狀不妙,忙追了上去。
狗在林子裡活動相對不受任何限制,沒過半會我便追丟了,我不由得有些垂頭喪氣,畢竟這大黃狗也是咱們千里迢迢帶來的啊!要是將它弄丟了,良心也過不去啊!正想著,旁邊的草叢中傳來了一陣「嗚嗚」的聲音,那聲音有些像是喉嚨被卡住了發出的喉音,我頓時回過神來,緊握著手槍緩步移了過去,草叢裡面的嗚嗚聲依舊,因為這裡白晝溫差極大,此刻又升起了濃濃的水霧,我身上的衣服也都全濕透了,一股涼意傳遍了全身,我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我一把撥開草叢,只見大黃狗一下竄了出來,嘴裡還叼著一隻野兔,我稍微舒緩了一口氣,原來剛才大黃狗的急躁不安是因為這只野兔啊!還害得咱們幾個心驚膽戰的。
野兔還是活的,雙腿還在不停的蹬著,女孩見了,忙對我說道:「你們能不能放了它。」大黃狗好像聽懂了她的話一般,忙甩了甩頭,然後晃著尾巴躲在了一邊,我很是尷尬的笑了笑,道:「這傢伙就是這樣,等他玩夠了自然會放了它的。」
女孩看了看大黃狗,沒有再說話。
此刻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林子裡面已經變得漆黑一片,咱們只得借助手電筒微弱的光芒前進著,一路走來,咱們對這個年輕的女孩也有了些許的瞭解,她叫常鳳,是住在者陰山下老寨村,村裡都是彝族人,而這片深溝子叫做鬼谷溝,裡面猛獸居多,很多人進去過都沒有再出來,又有人說裡面是通往陰司的黃泉路,只要進去的人都會成為厲鬼,從而永生永世都會被禁錮在裡面。
當然那些都只是傳說而已,這鬼谷溝地勢險要,而且終年迷霧籠蓋,就算不被猛獸吃掉,恐怕也會因為迷路而被活活困死在裡面,當我問及常鳳為何會被那些越南人追趕的時候,常鳳顯然不喜歡回答這個問題,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
既然人家不願意說,就必定有不說的原因,我也沒有繼續追問。
常鳳瞥了一眼我們腰間的手槍,問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跑到這個地方來。」
我剛想開口,一旁的小胡害怕我說錯話,忙插過話,笑道:「咱們是從外地來做生意的,誰知道現在中越關係緊張,咱們的貨都讓那幫越南鬼子給扣了,唉」常鳳對小胡的話也沒有多做懷疑,畢竟那時候的生意人隨身攜帶兩把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況且咱們還救過她。
常鳳顯然對鬼谷溝的地勢非常瞭解,只見她不時的左右張望,似乎在估量著走出去的方向,大概走了五六公里,咱們終於走出了鬼谷溝,這一路上咱們並沒有遇到傳說中的猛獸惡鬼,聽常鳳講咱們只是在鬼谷溝邊上轉悠了一圈,要是進到裡面去,她也沒有把握能不能活著出來。
出了鬼谷溝便是老寨村,那裡世世代代居住這淳樸的彝族子民,當我們進村的時候,他們很是熱情的招待了我們,不過讓我們尷尬的是他們說話我們都聽不懂,最後只得依靠常鳳做我們的翻譯,一字一句的解釋,這也讓我們體會到了語言不通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了。
「阿鳳啊!他們是誰啊!」一位兩鬢斑白,頭裹花巾的老頭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常鳳趕緊上前叫了聲族長,然後很是恭敬的鞠了一躬。
族長的年紀跟鐵拐李相仿,不過身子骨倒沒有鐵拐李那般硬朗,就跟當初那個鬼老三一樣,瘦得跟猴子似的,族長在老寨村裡是德高望重的長輩,聽說還是黨員,也是唯一走出過者陰山見過大世面的人,而且更讓人豎然起敬的是寨子村裡面會說普通話的年輕人大多都是他教的,而常鳳便是其中一個。
常鳳將我們帶到族長面前,然後說道:「要不是他們救我,恐怕我早就被那些越南鬼子給抓住了。」
族長很是詫異看了看我和小胡還有大黃狗,說道:「謝謝你們救了阿鳳,老朽無以為報。」
說完,族長便對我們深深的鞠了一躬,我趕緊將他扶起,笑道:「這些都是小兒科啦!咱們都是中國人,救自己人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族長有何必客氣。」
族長笑了笑,然後將常鳳叫到了一邊,低聲細語了一般,常鳳也是邊聽邊點頭,因為隔得較遠,我聽得不是很清楚,不過看族長那嚴肅的表情,應該是很重要的事情,這也讓我很是好奇那些越南鬼子為何會追趕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了。
常鳳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時候就死了,她是族長親手帶大了,而族長無兒無女,於是便收了常鳳做女兒,族長對常鳳視如己出,對其疼愛有加,當然也不乏嚴格,聽常鳳說族長在年輕的時候是個當兵的,還跟過大軍閥打天下,最後軍閥落敗,族長便被迫回到者陰山,過著這與世隔絕的生活,這一晃也就過了差不多半個世紀了,因為受到族長的熏陶,常鳳從小就學會了野外生活,更是學會了一門子的拳腳功夫,就連老寨村裡面的壯小伙都不是她的對手。
我們暫時就借住在了族長家裡面,小胡和常鳳住在一棟竹樓裡面,而我就住在她們隔壁的木板房裡面,我因為不放心大黃狗,最後請求族長在屋子裡弄了些稻草做了個狗窩,但是這丫的大黃狗卻還挑三揀四的,居然連瞧都不瞧一眼我們千辛萬苦替他鋪的窩,逕直跳上了為我準備的床,我是又好氣又好笑,最後族長笑著又替我鋪了一張床,這一下終於可以睡一個安穩覺了。
然而讓我心寒的是,這一覺並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