炳叔不放心我和嚴瞎子兩個,說什麼也不願意獨自離開,要知道蔣大夫他們此刻正在等著我們消息,如果七日之後我們沒有音訊,指不定那幫老人家會採取什麼極端的措施也說不定,再加上我也很想知道鎮妖墓的情況,最後好說歹說,才勉強說服了炳叔。最後我們在鎮子裡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願意送人的漁夫,條件也開得比較高,要說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船就跟捨命一樣,我們也沒有多討價還價,只要能夠將炳叔安然送回獅子凹比什麼都重要。
要說到那個胖和尚,可真是神龍見首不見尾,誰知道在我們送走了炳叔之後,居然又讓咱們碰上了。當然碰到的時間以及地點都是那麼巧,正是深更半夜的河邊淹死人的大石板上。當時我們在渡口送走炳叔,便盤算著白天發生的那起溺水事件,興許還能找出關於陰南門的蛛絲馬跡來。誰知道剛到事發地點,便看到石板上蹲著一個人,起初還以為是見到了鬼,誰知道剛走近便看到了兩隻灰溜溜的眼睛。
當然那雙眼睛並不是和尚的,而是那只黑貓的,和尚瞧了瞧我們,笑道:「你們來得正好,和尚我已經等候你們多時了。」
「等我們做什麼?」我疑惑的問道。
和尚撓了撓圓溜溜的腦袋,道:「你們來這裡不就是想弄清楚這事是不是與那怪人有關的麼?」
我甚是驚訝,看來這個胖和尚的確有跟蹤過我們,否則他怎麼會知道怪人的事,我於是說:「難道你也是?」
胖和尚將肩膀上的黑貓放了下來,然後用手摸了摸石板上的爪印,道:「不錯,如今紅燈教的餘孽仍然死性不改,還在妖言惑眾,造謠撞騙,而那怪人卻與其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啊。」
聽胖和尚如此一說,我倒覺得很是吃驚,但是在鎮子裡見到的那些個道士以及異裝打扮的人不是聲稱自己是紅花教的嗎?此刻怎麼又變成了紅燈教了,當然紅燈教對我而言,也並非聞所未聞,光是那個紅燈老祖就足以讓人心驚膽戰的了。
胖和尚說,據他所知,前任所長杜勇也是紅燈教信徒之一,而那個怪屍很有可能就是杜勇生前藏在派出所黑牆之下的,但是如果按此說來,那王所長豈不是對我們說的全是假話?其實不然,胖和尚繼續說道:「王所長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在三十多年前修建派出所的時候,的確發生了那檔子邪門的事,不過其中所說的那牆是風水氣脈之說卻是王所長編織出來的,他之所以那麼說,實則是想掩蓋黑牆之下的秘密。」
「哦?黑牆之下的秘密?」我甚是疑惑,一旁的嚴瞎子聽到此處,臉上也掛滿了疑雲,大家的心中都充滿了好奇,然而胖和尚卻告訴了我們一個我們一直都在追尋的答案,他說:「黑牆下之所以陰寒無比,是因為其所在之地非陽世,但也非陰世,乃陰陽顛覆之地。」
看來這個和尚知道的還不少,他到底是什麼人?我問道:「如果按你這麼說,那黑牆之下的陰陽顛覆之地是不是就是陳家祠堂?」
我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一旁的鐵拐李又是拉衣服又是吹鼻子的,我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和尚神色驚訝的問道:「你們怎麼知道陳家祠堂?」
我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於是扯了扯嚴瞎子的衣角,希望他有法子可以蒙騙一下這個和尚,嚴瞎子倒也會意,忙說:「我們也是在茶樓喝茶的時候,聽別人說的,敢問大師意欲為何?」
胖和尚歎道:「其實和尚此番到訪三元鎮,除了追尋邪教蹤跡之外,還有一件心事未了。」
「難道你不是為了傳國璽而來?」嚴瞎子語氣中不乏有一絲的輕蔑試探之意,和尚笑了笑,道:「和尚我一生漂泊四方,我要傳國璽又有何用,錢財名利對和尚而言猶如雲煙,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和尚極其的平靜,河邊的風吹得他那破爛的僧袍呼呼作響,他告訴我們,陳家祠堂建立於南北朝,為陳朝宗祠。陳朝被隋煬帝所滅之後,陳朝子民便逃難至此處並隱世於此,直到六十年前的那一場天災,整個三元鎮差不多都被淹了,那一晚雷雨交加,陳家祠堂的靈位排座之上出現了一個全身長滿白毛的老者,那老者告訴他們三元鎮將會有大難,而陳家祠堂便是災難的源頭,然而一陣驚雷過後,那老者便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陳家後人便以為是先祖顯靈。不過說來也奇怪,就在他們前腳剛踏出陳家祠堂的那一刻,祠堂的上空閃過一道閃電,頓時將陳家祠堂給燒了起來,當時陳家後人並沒有去救火,他們認為這是老祖宗的安排,於是收拾好行囊,帶著全家十幾口人連夜離開了三元鎮。
「你未了的心事也與陳家祠堂有關?」我問道。
和尚搖了搖頭,道:「我這次來除了追蹤邪教餘孽之外,還受朋友之托,尋找他失散多年的妻兒。」
我問道:「那你找到了嗎?」
和尚搖頭歎道:「我聽說他們在明月溝生活了二十多年,不知道現在是否還在。」
聽和尚說完,我頓時來了興趣,要知道明月溝哪個人我不認識,指不定還能幫到他,於是便問道:「大師不妨說說,我也是明月溝的人,說不定能幫到你。」
「真的?」和尚眼神之中泛起了一絲激動,抓著我的肩膀,我很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和尚說:「我那個朋友名叫毛強,二十多年因為犯了事所以離開了明月溝,然而在十年前他卻離奇失蹤,只留下了一張信條,說他自己得罪了人在劫難逃,叫我不要去找他,還告訴我他未了的心願,也就是希望我能幫他找到他的妻兒。」
和尚所說的那個毛強我在明月溝從來沒有聽過,不過明月溝並不大,姓毛的也就那麼幾戶人家,其中我最熟悉的莫過於毛子了,毛子的老爹是因為以前加入過國民黨而被抓去了勞改,後來便失蹤了。我突然想起毛子曾對我說過他跟我上京城也是為了尋找他失散多年的老爹,難不成事情真的是那麼的巧,那個毛強就是毛子的老爹?
我並沒有將心中的疑慮告訴和尚,因為在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之前,絕不可以輕易下定論,況且這個和尚知之甚多,就連陳家祠堂的事也說得有頭有臉,想必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人物,以前老爹常對我說人心險惡,且不可相信人的片面之詞。
夜已漸深,我們在河邊並沒有發現任何關於怪人的蛛絲馬跡,但是這一次卻讓我們收穫頗多,先不管那和尚所說是真是假,但也無疑給了我們一個提醒,那個王所長對我們已經有所警覺,像在這種山村小鎮,隻手遮天的他要殺死我們簡直就是舉手的事情。
然而和尚在臨走之時,卻告訴我說:「你身上充滿死氣,完全不像個活人,如果不盡快找到解數,恐怕將不人不鬼啊!」
胖和尚的話讓我心中一陣後怕,嚴瞎子也是面色如塵,並不否認和尚的話。
【今日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