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人的注意力被炳叔手中的電筒所吸引,本來凹凸的眼睛突然變得老大,而且還變成了殷紅。此時的炳叔也是大為所驚,我可以很清楚的聽到他急促的呼吸聲,我順手將滾在地上的水缸向怪人推了過去。那怪人的動作極其嫻熟,就在水缸剛要牴觸到它的時候,它居然一下子跳了起來。
水缸撞到了牆壁上,頓時碎成幾大片,而那怪人卻很是安穩的落在了原地,它驀然轉過身子向我的位置看了過來,我忙提起黑狗血向怪人身上潑了去,但是那玩意根本就沒有半點用處,我不禁暗自懊惱,看來老祖宗的辦法有時也是行不通的啊。見黑狗血無用,我忙又從地上撿起那些死人骨頭向怪人扔了去,怪人揮舞著細長的胳膊,將骨頭細數折斷,隨後露出一排白森森的尖牙。我把心繃得很緊,不敢有絲毫的鬆懈,因為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較量,如果我輸了,後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死。我忙從白骨堆中拾起工兵鏟,只要那怪人向我撲過來,我就劈掉它的腦袋。
怪人伸著那怪異的腦袋四處張望著,然後又向我移了過來,我已經做好了準備突擊,揚起兵工鏟就向怪人的腦袋劈了過去,但是還是偏了一點,工兵鏟徑直劈在了怪人的胳膊上。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那怪人只是被工兵鏟鋒利的口子劃破了一點點的皮。那怪人似乎被我這一擊給激怒了,忙揚起手臂就像我的面門掃了過來,當時的我早已經沒了主,居然僵持在了原地,只感覺虎口發麻,手中的工兵鏟脫手飛了出去,身子突然像失去了重心一般跌在了地上。
還未等我反應過來,便感覺胸口一陣疼痛,只見那怪人的利爪摁在我的胸膛,嘴裡的血液順著那兩顆尖銳的獠牙滴在了我的脖子上,讓人直感覺一陣的涼意。然而讓人捉摸不透的是,那怪人並沒有一口將我咬死,而是不停的打量著我,那紅色眼睛也逐漸變得暗淡,它用手撥開我的衣襟,兩隻眼珠子直直的盯著我脖子上面的鬼畫臉。
我當時被嚇得整個腦袋一片空白,只感覺自己即將死亡。那怪屍用指尖碰了碰我脖子上的鬼畫臉,然後用鼻子嗅了嗅,然而當它將手伸向我脖子上的細繩時,陰陽符又一次的救了我,那怪人趕緊縮回了雙手,凸出的五官微微露出了異樣。
這時炳叔撲了上來,只見他手中拿著匕首直直的刺向怪人的後腦,因為不管是什麼生物,大腦都是最脆弱的部分。然而我們並沒有看到怪人腦漿迸裂的那一幕,只是看到了怪人憤怒的表情。無可置否,炳叔的那一刀並沒有殺死怪人,反而還徹底激怒了它。
只聞「鏗鏘」一聲,炳叔的匕首頓時斷成了兩截,怪人對著炳叔就是一爪。我頓時回過神來,忙翻身拾起兵工鏟向怪人的後背上劈了去。此刻的炳叔已然被怪人的利爪撕傷了肚皮,整個衣服都被染紅了,然而他並沒有吭聲,只是將上衣脫了下來,然後用衣服死死的將傷口捆了起來,並打了個死結。
看著炳叔被鮮血滲紅的衣服,我不禁有一種莫名的悲壯,就在工兵鏟落在怪人身上的那一刻,時間彷彿停止了一般,空氣中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毫無疑問,我的一擊根本就傷不得它皮毛。怪人憤怒的從地上拾起那水缸的碎片,逕直向我扔了過來,那水缸的碎片剛好從我的臉龐擦過。
也就在這時,我們剛才挖掘的那老鼠洞中又傳來了一陣腳步聲,此刻的我也無暇去顧忌那又會是什麼玩意,就在怪人再次向我襲來的那一刻,炳叔突然竄到我身前,拉著我便向出口跑了去。然而就在我們跑到出口下方的時候,突然一片泥土掉了下來,緊接著便又從上面掉下一個人來,仔細一看,才發現原來是喝醉酒的狗子,他的酒勁還未醒,見到我便爬了起來,搖晃著深吸還說著胡話:「玄子,你跑哪裡去了,不是說好陪老哥喝酒的嗎?」
我哪裡還顧得上回答他,於是喊道:「狗子,快回去,這裡危險。」
狗子似乎並沒有察覺到異樣,而是揉了揉眼睛,他看見到我便笑了起來,並說:「玄子,你可別跟老哥玩捉迷藏啊,咱可是發現你了哦。」
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身後那怪屍便徑直向我們撲了過來。狗子見狀,原本還笑嘻嘻的臉霎時變得異常蒼白,或許是被嚇的吧。只見他驚慌失措的從腰間拔出佩槍,連連開了數槍,雖然只有一顆子彈打中了怪人,但卻也將我們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
只聞那怪人一陣尖叫,用細長的手死死的摀住其中一隻眼睛,而此刻的狗子早已經嚇得酒勁全無,他顫抖的雙腿開始不自覺的癱瘓在了地上,或許是太害怕的緣故吧,狗子的褲子頓時嚇得濕了。我想剛才狗子的那幾槍應該是擊中了怪人的某個要害之處,否則憑怪人那般身軀絕不可能會發出如此慘叫聲。
驚慌之時,炳叔忙從兜裡面抓起一把糯米,向怪人扔了過去,或許是糯米起了作用吧,就在短短數秒之後,那怪人突然一下子委身鑽進了白骨堆下的土洞之中,整個石室之中,只剩下那些白骨發出的哧哧聲。見怪人已走,我忙扶起身受重傷的炳叔,對狗子喊道:「炳叔受傷了,快過來幫幫我。」
狗子顫抖了一下,忙過來幫我扶起炳叔,此刻的炳叔表情極其的痛苦,全身蜷縮在了一起。我頓時慌了,我記得炳叔身上有蔣大夫的止痛藥,但是我找遍了也沒有發現,興許是在茶樓的時候已經全部都給了嚴鬆了吧。此刻的我們必須得盡快將炳叔送進醫院,於是我和狗子一前一後將炳叔小心翼翼的從出口拖了上去。
當我們走出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四點多了,炳叔的情況不容樂觀。只見他全身開始變得冰涼,身上並起了些許的白霜。當時的天很冷,我們抬著炳叔找遍了所有的醫療所,那些郎中一見炳叔的傷勢,都搖頭勸我們還是盡快安排後事,也有一些郎中根本就不願意讓我們進他們的鋪子。最後我們只得將炳叔送回了客棧,希望嚴瞎子能有辦法。
當我們回到客棧的時候,嚴瞎子早已經在翹首盼望了,在我們前足踏進房間的時候,嚴瞎子卻突然怒吼道:「你們是誰?」
「炳叔受傷了,你快過來想想辦法!」我著急的回應到,嚴瞎子隨即放鬆了警惕,忙走了過來,但是他的臉上卻掛滿了不安,他說:「怎麼他身上那麼重的屍氣,是不是被那玩意給咬了?」
我點頭道:「先不管這些了,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救他的。」
嚴瞎子雖然看不見,但是卻從我的語氣中聽了出來,他頓了頓,然而卻沒有回答我如何救治炳叔,只是錯愕的對我說了一句:「奇怪,你身上怎麼沒有了活人的陽血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