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忍著小腿的疼痛站立了起來,這時我才發現腳下流了很多的血。我全身上下查看了一番,並沒有發現有絲毫流血的跡象啊。這就奇怪了,那這些血是從哪裡來的呢?我帶著疑惑順著樹籐向主幹爬了去。還沒有爬幾步,我便看到前方的樹杈上站著一個人。我頓時壓低了呼吸聲,那個人如果是鐵拐李還好,要是是龍無邪,那可就真的完了。
我不敢輕舉妄動,時間也正在一點點的流逝,但是那個人卻絲毫沒有半點動靜。我給自己打了打氣,心想也許那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樹枝也說不定。當我走近了才發現,這玩意的確不是人,但是也不是樹枝,而是一具已經發乾的屍體。這具屍體全身已經完全萎縮,只剩下一層深褐色的皮包裹著骨頭。對於我而言,乾屍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所以膽子也稍顯大了很多。但是我卻意外的發現,這具屍體已經和樹幹連成了一體,而在屍體的旁邊,還有數具一模一樣的屍體。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都已經和樹幹融為了一個整體。
就在這時,樹幹突然搖晃了起來。我隱隱看到那些乾屍伸展了一下四肢,我頓時嚇得連連後退了數步。這種情景持續了數秒,四周又開始安靜了下來。待我再次將目光移到那些乾屍身上的時候,我驚奇的發現那些乾屍突然之間改變了排序。我不知道是剛才我改變了方位還是其他的什麼原因,不過直覺告訴我,危險即將來臨。
四周依舊還是黑暗一片,我抬頭看了看上面。峭壁上已經沒有了半點的餘光,我想毛子應該是離開了吧,要不然上面不會沒有光亮。待我還未回過神來,突然感覺腳下被什麼東西拉扯了一下,也僅僅是那麼一下,差點將我拉下了深淵之中。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根青綠色的樹籐子。這時手中的探照燈逐漸開始變得暗黃,這種大功率的照明工具本來耗電量就大,在這緊要的關頭隨時都有可能會熄滅。如果在此處沒有了照明,就如同在荒漠之中沒有了水一樣,必死無疑。
趁著此刻的機會,我摸索著向樹幹上爬去。但是還沒有走出數步,只感覺腳下一空,「撲通」一下子栽倒了下去。不過好在佛祖保佑,我被下面的蔓籐給擋了下來,我整顆心頓時懸在了半空中。這下可真是死定了,我心裡不停的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就在這個時候,一股陰風吹了過來,我手中的探照燈脫手而出。只聽見一陣「啪啪」聲,探照燈掉在了我腳下大概五米處的樹杈上。
我將心提得老高,就在剛剛探照燈跌下的那一剎那,我看到樹幹裡面全是密密麻麻的乾屍。而在探照燈落下的地方,有一張早已經淤青的臉不停的在抽動著。我試著向下面爬去,樹枝上的蔓籐還算粗大,爬起來也不是那麼的費勁。當我重新取回探照燈的時候,我才發現那一張淤青的臉正是鐵拐李,我的心不禁有點激動了起來。
鐵拐李的身手我們早就見過了,他何以此時會昏迷不醒的掛在樹杈上。想到這裡,我不由得起了雞皮疙瘩。我輕輕的拍了拍鐵拐李的胳膊,低聲問道:「四爺,你怎麼了?」
鐵拐李沒有半點回音,我用手試了試他的鼻息。還好,還沒有斷氣。我掐了掐鐵拐李的人中穴,這一招也是二叔教我的,沒有想到此刻卻派上了用場。鐵拐李已經有了反應,只見他禁不住的咳嗽了兩聲,然後長大了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看著鐵拐李想說又說不出的樣子,我將耳朵貼近了些,然後問道:「四爺,你想說什麼?」
鐵拐李面露青筋,他的老眼裡露出了恐懼,我頓時不知如何是好,要知道鐵拐李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如今卻被嚇成了這樣,那東西肯定不同凡響。我以為鐵拐李是受了什麼驚嚇,所以才會全身發抖。我想將他從樹枝上取下來。但是讓我意外的是,鐵拐李的背脊骨處好像被什麼東西束縛住了。每當我移動一下鐵拐李的身體,鐵拐李便會長大了嘴,似乎很是痛苦一般。
透過微弱的探照燈光亮,我才看清楚鐵拐李的狀況。這一切看起來並不是很樂觀,只見在他的身上,一根足有大拇指粗的蔓籐深深的插進了他的背脊樑裡面。此刻我又沒有什麼工具可以斬斷那根蔓籐,我到底該怎麼辦?鐵拐李滿臉痛苦的望著我,似乎在乞求我送他一程,我使勁的搖了搖頭,我怎麼可以做出那種事情。
我拿著手中的探照燈向蔓籐砸去,希望可以將蔓籐砸斷。然而讓人意外的是,就在我剛要砸下去的時候,鐵拐李身上的蔓籐撲哧一下脫離了他的身體,我頓時驚愕不已,難不成這些籐子還是活的?就在這時,樹幹又一次震動了起來,我只感覺一陣眩暈。
待我回過神時,鐵拐李已經恢復了過來,不過他的氣色看起來還很差,並不能做太大的運動。我也沒有問他到底發生了什麼?畢竟現在也不是問他的時候,那個龍無邪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會不會也跟鐵拐李一樣遇到了不測。對於龍無邪,我並不是害怕他死掉,我只是擔心爺爺留下的陰陽符。要是陰陽符在我手上丟失,恐怕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我自己。
如今鐵拐李受了重傷,眼下最要緊的還是盡快將鐵拐李送上去。於是我將鐵拐李背在身上,邁著本來就有點疼痛的小腿,大步向上爬了去。有道是趴下來容易爬上去實在是他媽的難,我連連踩了好幾個地方都落了個空,最後還得依靠樹幹裡面的乾屍作為落腳的地方,才勉強爬到剛才我跌落的地方。
但是如今想要爬到峭壁之上,卻已然成了一件難事。我試著向上喊了兩聲,但是毛子已經走了,我怎麼喊也是無濟於事。我開始有點絕望起來,於是將鐵拐李扶坐在樹籐之上,然後查看了一番他的傷勢。他的後脊骨處已經流出了一股黃色的膿包,如果不盡快去膿,恐怕命不久矣。但是此刻八卦刃已經丟失,我已經沒有工具可用。
不行,鐵拐李對我和毛子都還不錯,不管用什麼方法我都得試一試。我想就算爺爺和二叔在場,他們也會這樣做。我於是做了一個深呼吸,對著鐵拐李那留著濃的傷口吸允了起來。真他娘的太噁心了,我不敢用太大的力,害怕吸進自己的肚子,但是不用力又不能將濃完全祛除。鐵拐李身上的體臭熏得我不敢睜開眼睛,眼看他的背脊骨的膿包開始漸漸的凹顯下去,我才深深的鬆了口氣。
雖然這一切讓人感覺很是噁心,但是那種救人的喜悅更是讓人為之一振。鐵拐李漸漸的甦醒了過來,他微微的睜開眼睛,眼神之中露出了恐懼,但是平息之後又開始變成了驚訝。我自然明白他所驚訝的原因,於是還沒有等他開口,我首先問道:「四爺,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鐵拐李長大了嘴,半天才吐出四個字:「快阻止他!」
我自然不太理解他的意思,於是問道:「那個他是?」
「龍」鐵拐李雙眼瞪得老大,似乎已經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