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畫中所描述的應該就是一百年前,丹爐焚屍的景象了。我將陰陽符拿在手上,陰陽符形似月牙,通體呈墨綠色,有點像翡翠,在火光的照耀下,晶瑩剔透。二叔拿著火把,四處查看了一番,隨後摸著八卦圖歎道:「陰中有陽,陽中有陰,此處果然是個養屍蠱的好地方啊!」
我對二叔的話甚是不解,但是也沒有多加追問,只是緊緊的拽著陰陽符,深怕它會丟失一樣。然而就在此刻,我發現壁畫上的那個白鬚道人突然不見了,於是指著壁畫戰戰兢兢的半天說不出話來。二叔發現有了異樣,臉上不由得增添了些許的亢奮。片刻之後,壁畫上的一切便已經消失殆盡,只剩下黑漆漆的石壁。二叔道:「這些壁畫因為空氣不流通,所以才保存至今,而在我們進來之後,帶動了空氣的流動,所以壁畫才會慢慢的被氧化。」
說完,二叔用力拍了拍石壁,石壁上頓時起了陣陣的黑色灰塵。看到此,我才深深的鬆了一口氣,這些東西對當時的我而言,簡直就是比天方夜譚更扯談,所以心情起伏到了絕點。隨著石壁上的灰塵漂浮在半空中,頓時嗆得人喘不過氣來。我用衣袖鼻子,但是還是能夠感覺到一種刺腦的疼痛。二叔滿臉通紅,隨即從懷中掏出一劑小藥瓶,拿在鼻息間聞了起來,然後遞給我,示意讓我拿在鼻子前嗅一嗅。這個小藥瓶跟老爹身上的如出一轍,聽二叔說可以刺激人的大腦皮層,就跟現在的風油精清涼油一類的差不多,我接過小藥瓶聞了一下,但是這味道卻與老爹的大有不同,老爹的藥瓶味苦,而這瓶卻有一股冰涼的感覺。於是忍不住的咳嗽了兩聲,二叔見我已無大礙,便拉著我鑽進了石壁後方的甬道之中。甬道中的空間極其狹小,我們才進去不到五米,便要俯身方可前行,直到最後只能爬行通過。
四周出奇的靜,除了心跳聲便是我手腕上的手錶傳出的「嘀嗒」聲。第一次在如此狹小的空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孤寂和恐懼感油然而生。二叔在前面緩慢的爬行著,我緊緊的跟在後面。甬道是呈向下的趨勢,並越來越潮濕,上面長滿了青苔。而在青苔上還爬滿了一些細小的蟲子,這些蟲子就跟蚯蚓一般無二,只不過顏色有所差別。蟲子全體成綠色,我每爬一步,便會壓死無以計數的蟲子,蟲子體內的汁液粘滿了全身,看得我差點連胃酸了都吐了出來。
這些蟲子便是地蚯蚓,聽二叔說他年輕時曾在崑崙見過地蚯蚓,這種蚯蚓只生活在陰陽兩極之地。其性畏光,懼黃連,但是卻吸食血液。剛才他給我的那個小藥瓶中裝的便是能夠驅散地蚯蚓的東西,叫做「迷香」,老爹身上的也是這種迷香。迷香因為有黃連,味極苦,後來二叔便加入了薄荷進去,所以感覺冰涼,很是舒服。
二叔說,這些地蚯蚓嗜血,可以通過人的表皮組織鑽入人體,然後在人體內繁殖。很多降頭師和苗巫都很是鍾情地蚯蚓,然後將其培養成屍蠱。屍蠱可以是水蛭,蠅蛆,蝸牛,青蟲,蚯蚓,甚至可以是我們日常所食用的小魚。而這種地蚯蚓則是最厲害的屍蠱,地蚯蚓被培養成屍蠱之後,便會變成白色,然後隨著時間越長而變成紅色。傳言只要中了地蚯蚓的人,不光會沒了性命,而且還會被下蠱之人控制意念,所以這也是降頭師和苗巫鍾愛其的原因。看著那些噁心的地蚯蚓,我又開始為毛子擔心起來。
甬道的盡頭是一間石室,二叔和我一前一後的爬了進去。石室中居然有一個跟外面一模一樣的丹爐,而這個丹爐卻完好無損。上面還冒著裊裊青煙,我和二叔都被驚了一跳,而就在這個時候,我們手中的火把漸漸熄滅了。然而就在火把快要熄滅的那一剎那,我隱隱約約看到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前方。我倒吸了一口涼氣,木然的站在原地。黑暗的空氣中瀰漫著一種恐怖的氣息。
我從懷中掏出餘下的幾根火柴,慌張的擦了起來。然而因為甬道太過潮濕,火柴已經全部被打濕了。我不禁的暗自叫霉,要知道在這種氛圍之中,如果沒有火柴照明,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趁虛而入。我慢慢的摸索著腳下的路,腳下傳來了吱吱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東西一下從我腳下竄了過去。在這地下的洞穴之中,蛇鼠居多,或許是老鼠吧,我在心裡自我安慰道。
許久,四周再也沒有其他的動靜,也包括二叔的聲音。二叔去了哪裡?腦海中頓時閃過一個大大的問號。我輕聲喊道:「二叔,還在嗎?」我不敢用得太大聲,我害怕那張慘白的臉。四周依然很靜,沒有二叔的回音,只有我自己的心跳聲。我開始有點絕望了,扶著牆壁緩慢的走著,但是繞了半天,我好像都是在原地打圈。以前就曾聽過什麼鬼打牆,我想我應該不會那麼倒霉碰上吧。
石室中的突然傳來了一陣磨牙的聲音,順著聲源我看到了丹爐的頂蓋「騰」的一下掉在了地上。丹爐之中一片火紅,就好似是燒得火紅的碳一樣。緊接著一雙萎縮的雙手漸漸的從丹爐中伸了出來,慢慢的從裡面探出來一張模糊的臉,那張臉已經被長長的白鬚所覆蓋。我隱約感到白鬚之後,是一雙恐怖的眼睛,而那雙眼睛此刻正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我。
我吃了一驚,不禁的打了一個寒顫,站在原地不敢亂動分毫。漸漸的,那東西完全從丹爐之中爬了出來,那是一個人,也可以說是一個怪物。因為它雖然長有人形,然而身上卻長滿了白毛,體型瘦弱得就如同枯柴一般,畸形的臉上,一雙比銅鈴還大的眼珠凹凸在眼睛外面。鼻子呈彎鉤行,有點像是雷公的鼻子。它看著我,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緊接著便流出了一股淡黃色的液體,隨後一條細長的舌頭從嘴裡伸了出來。我害怕的向後倒退了幾步,這傢伙不會是想進食了吧,我心中倒霉道。
怪物慢慢的向我靠近了過來,似乎也有一些拿捏不準,走一步便停下來看看我。此刻我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向其他的,左右環顧了一下,原以為會有出口,但是這一想法頃刻間將我徹底顛覆。這是一間封閉的石室,就連剛才我們進來的甬道也突然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