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吵嚷嚷的聲音之中,這些矮人們一邊對著外圍的精靈怒目而視,一邊滿不在乎的道。整個輕羅洲,只有他們矮人族才掌握有伊瓦爾水晶石的秘密,而伊爾瓦水晶石對於人類來說又是異常珍貴的東西。所以,這些矮人們還真的不怎麼把祈修達羅谷當一回事兒。
「你們給我閉嘴!」狠狠的一跺腳,甘道夫。火爐豁然回頭大吼。漫天的塵土隨著他這一腳沖天而起,化作一片飛沙落滿了所有矮人的頭頂肩膀和身體。
「好厲害!」見此情景,王翦忍不住低聲道。矮人和人類不同,沒有鬥氣沒有魔法,但他們一樣可以達到鬥氣參悟的境界。而甘道夫操縱泥土的能力,也是與生俱來的,和魔法沒有任何的關係。
被族長這麼一喝,叫叫嚷嚷的矮人們立刻乖乖的閉上了嘴巴。雖然現如今的甘道夫沒有了矮人的特徵,但他的實力和威望比起入獄之前只高不低。也許平日裡他不怎麼管理族中的事情,但一旦發起火來,還真沒有一個人敢忤逆頂撞他。
「風蘿莉小姐,可否請你過來一下。」教訓完矮人們,甘道夫這次轉身,對站在格萊爾身旁的風蘿莉道。
「我?」精靈有些詫異地指指自己,在得到確認之後,一臉疑惑地走了出來。
轉過身,甘道夫對身後的矮人們命令道:「你們,都給我蹲下!」
剛剛才被族長震懾過的矮人們沒有一個敢有異議,乖乖地蹲了下去。他們本就矮小。這時候一蹲下,看上去就像一個個矮小的樹墩子。配上那身上的亞麻皮甲和髒兮兮的頭髮。滑稽的很。
帶著風蘿莉來到矮人們的後面,甘道夫指著面前蹲了一地的矮人對精靈道:「你看看他們的背影,有哪個和昨晚那個人相似的,給我指出來吧。沒關係,不用太緊張,只要大概相似就行了。你不是說你有三成的把握認出他嗎?指出一些相似的,也好讓我們有個識別的標準。」
雖然不是很明白甘道夫的意思,但風蘿莉還是老老實實的點點頭。捏著鼻子在矮人族中走了起來,時不時指出一個看起來和昨晚的那個人有些相似的人來。而她每點出一個人,甘道夫就會上前將對方向拎小雞一樣的拎起來,丟到一旁。就這樣,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差不多三十多名矮人被風蘿莉「指認」了出來。
「呼,沒有了。」長舒口氣。風蘿莉忐忑地看著身邊的甘道夫,低聲說道。剛才甘道夫一直跟在她的身邊,她每指出一個人對方就會將那人抓起來丟出去,舉手投足之間氣勢沉穩,如淵渟嶽峙,那股鬥氣參悟境強者的氣勢更是自然而然的散發著。讓精靈大氣也不敢喘一口。
「謝謝。」微微向精靈點了點頭,甘道夫慢慢踱步走到那三十多名倒霉的矮人面前,看著他們道:「我知道你們心中有不解有怨言,但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們倒霉,你們長的和那個兇手太相像。所以,我要處罰你們。如果你們誰有不服的。可以站出來……我會打到讓他服氣或者沒氣為止!」
剛剛還想鼓起勇氣抗議一番的人聽了這話,立刻乖乖的低下了頭去。不敢再有半分的怨言。
「他們三十幾個人,是風蘿莉小姐親自指認出來的嫌疑人。作為昨晚的目擊者,我相信風蘿莉小姐的指證是最可信的。而為了證明他們的清白,在接下來我們矮人族自我緊閉的日子裡,這些人將會被我派往前線的戰場!參與到這次與翡翠國的戰爭之中。我會親自去信一封向十三千克王上陛下說明來意。直到這場戰爭結束,他們才會允許回來……如果他們還能回來的話。」指著面前的三十幾名矮人,甘道夫。火爐面無表情的說出了這句讓這三十人陷入絕望谷底的話。
而周圍的精靈們,再看向這位矮人族長的時候,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明顯的恨意和厭惡,更多的,是一種深深的佩服。
他的處置手段,讓這些人心服口服!
人群中,舒書抱著雙臂,嘴角微翹:「真是高明的手段。一箭三雕啊。」
「嗯。即免除了矮人族的嫌疑,也殺雞儆猴,讓那些族人不再那麼驕橫,同時還給了前線戰鬥的七巧國國王一個交代……這個矮人族長,變化的真大啊。」點著頭,端木火忍不住讚歎道。他還依稀記得,當初對方破獄而出的時候,身上舉手投足之間,還多多少少有一些矮人的傻氣和暴躁的脾性,但兩個月不見,對方卻已經徹底改變成了一個要手段有手段要實力有實力要狠勁有狠勁的合格的領導者了。
遠處,站在一旁的小矮人西西洛默不做聲地看著甘道夫,心情複雜。
甘道夫。火爐的這場公開處分,確實如端木火所說的那樣,大大緩解了祈修達羅谷中精靈族和矮人族之間相互仇視的狀況,同時,也洗脫了矮人族的嫌疑。而在他的實力和狠勁震懾之下,矮人們也都不敢入以前那樣放肆了。而根據他的命令,那三十名「嫌疑人」也立刻離開了祈修達羅谷,帶著他們的板斧和甘道夫。火爐給國王十三千克。汞的書信,踏上了去往前線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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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三天裡,由於矮人族自我緊閉的關係,倒是再也沒有發生類似於之前的失蹤事件。無論是精靈族,還是矮人族,都為這個現象鬆了口氣。王翦也終於放下了一切的心思,重新鑽進了木屋,沒日沒夜的研究起他的藥劑來。
經驗是隨著失敗一次一次的累計出來的,而所謂的成功,也就是在經驗的鋪墊之下一步一步到來的。終於。第三天的傍晚,王翦看著從燒瓶裡過濾出來的墨綠色液體。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成功了!當然,也僅僅只是做出來了而已!至於具體的效果,還有待確認。
「哎,需要找一些人試試藥看看效果才行啊。」興奮的在木屋裡來回轉了幾圈,王翦摸著下巴,重新坐回了位子上,看著面前的墨綠色液體發呆,「不能驗證的話。這藥的效果也就不知道了。但如果要驗證的話……就要冒著失敗的風險了。」
想了想,他覺得這件事情還是必須要找人來商量商量。於是便匆匆起身,走出木屋去找椏楠了。
「需要找人做實驗?」聽了王翦的來意,椏楠點了點頭,「這個我理解。作為藥劑師,每一種藥劑的研製都不是那麼容易的。如果不能看到效果,並確定有無副作用的話。就算做出來了也沒什麼用。」
她這個時候正在桌子前擺弄著幾朵祈修達羅花,手臂的旁邊還放著細細的羽毛筆,站著墨水墨跡未乾的樣子,似乎是在寫些什麼。見到王翦來了,椏楠下意識地將那幾朵祈修達羅花放飛了出去。粉紅色的花瓣上,點點墨跡在夕陽的餘暉下清晰異常。
「沒錯。但這個藥劑如果要試驗的話。就需要一些,唔,有同性戀傾向的精靈了。這個事情可能還需要你去和族長他說一說。我可不敢保證第一次就能成功,具體會出現什麼樣的後果我也不敢保證。」斟酌著用語,王翦很謹慎的對精靈道。
「這個我知道。試驗嘛。失敗也是在所難免的。只不過希望不會弄出人命什麼的就好了。畢竟,我們現在的人也不是很多。」精靈說著。點了點頭,「那你先等等,我去和族長他談一談。」
「嗯。我等你的消息。」王翦點了點頭,在精靈走出去之後,才開始打量起椏楠的房間來。他還是第一次來椏楠的居所,小小的樹屋被分成上下兩層。螺旋的蔓籐樓梯繞著樹幹編製而成。二層是一個很簡單的小空間,只放著一張床。一層的空間也不過二十平米大小,擺設很是簡潔乾淨。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這個房間裡靠窗的地方,還栽種著一顆很小的祈修達羅樹,樹上開滿了只有拇指大小的祈修達羅花。
有些好奇地走上前去,王翦好奇地觀察著那些只有手指頭大小的祈修達羅花,發現這些花比起外面那些普通的祈修達羅花還要精緻一些。而花瓣的硬度也比外面要強。試著用自己學到的祈修達羅秘法召喚了一次,竟然能把滿樹的祈修達羅花都召下來。
說是滿樹的花,但因為這棵祈修達羅樹實在是太小了,小的就彷彿是盆景一樣。所以那一樹的花朵其實也沒多少,勉強能夠環繞他的整條手臂。
「飛花旋舞陣。」微微震了震手臂,王翦低聲喝道。
如蔓籐一樣纏繞在他手上的祈修達羅花立刻四散開來,蝴蝶翅膀一樣的花瓣伸展成一百八十度的平面,開始繞著他飛速旋轉起來,一眼望去,彷彿一個個小小的飛機。
這個秘法本來只是一種簡單的防禦技能,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攻擊性。但王翦卻忽然注意到了這些祈修達羅花的不同,發現每一個花瓣在平展開之後,都會露出一絲金屬色澤的鋒刃。這些鋒刃就在花瓣的弧形前端,很細微的樣子,如果不仔細觀察根本發覺不了。
這個發現讓王翦驚喜不已:「果然是變種!」這樣一來,本來沒有什麼攻擊性的「飛花旋舞陣」就有了一定的攻擊性。出其不意的話,還真的能得到意外的效果。
在房間裡玩了一會兒那棵變種的祈修達羅花,王翦便開始將目光放在別的地方上面。繞過那盆可以成為盆景的祈修達羅樹,他看到樹屋的牆壁上從上至下垂著一條奇怪的青籐,忍不住好奇地上前拉了拉,意外的發現那青籐竟然可以拉得動。不過等了半天,也沒有發現有什麼特別的反應。王翦便索然無味地放下了青籐,開始大量其其他地方來。
逛完了一層,王翦的目光終於落在了繞著樹幹編製而上的那個通往二層小樓的籐梯上。
猶豫一番,他有些做賊心虛地看了看四周。然後小心翼翼地順著籐梯爬了上去。
二層果然如他看到的那樣,只有一張簡單的木床。想來這裡是平日裡椏楠休息的地方。目光順著樹幹繼續往上。王翦忽然發現二層的頂部竟然還有一個天窗,大概是用來采光換氣用的。只不過這時候天色已晚,天窗已經緊閉了起來。
很沒羞沒躁地躺在精靈的床上,王翦枕著腦袋,嗅著床上所有所悟的淡淡清香,竟有些混混欲睡起來。
唔,是害睡花的花粉,又催眠的效果。
腦子裡轉著這個念頭。忙碌了一天的王翦便閉著眼睛,緩緩的睡了過去。
那似乎,只是一個很淺很淺的睡眠。潛到他腦子裡隱約還能察覺到周圍的動靜。
某個時刻,似乎有人輕輕的推開了房門,然後悄悄的走進了屋裡。在大廳繞了一圈之後,沿著籐梯爬上了二層。
那人似乎發現了躺在床上的他,微微有些意外。但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然後。是輕盈的腳步聲。
那人輕輕的走了過來,靠近王翦蹲了下來。
有如蘭似麝的香氣撲鼻而來,比起身下害睡花的香味還要誘人。淺睡中的王翦忍不住輕輕皺了皺鼻子,多嗅了幾口。
似麝的香味更近了,似乎近在咫尺,就在鼻端。
甚至。就在嘴邊。
本能的,他舔了舔嘴唇。
卻似乎,是舔到了別人的唇。
甜甜的,軟軟的。
「呀」來人驚呼一聲,被王翦的舉動嚇了一跳。但她很快發現對方依然只是睡熟著。這才放下了心來。拍著胸脯紅著臉,小心的觀察了片刻之後。確定王翦還沒有醒過來的徵兆,這才再次大著膽子靠近了過去。
剛才的感覺讓她渾身觸電,面紅耳赤,心跳加速,卻又有些意猶未盡。
有些想要更加認真,更加真實的感受那樣的感覺。
感受他舔著她嘴唇的感覺。
於是,她俯身,羞紅著臉,趁著身下男人睡著的時候,吻了上去。
舌尖嘗試著伸出去,舔舐著對方的嘴唇,她嘗到了淡淡的藥草味道。澀澀的,麻麻的,還有點苦。
但就是忍不住意猶未盡的去舔。
舔著嘴唇,卻未曾想要深入。這也許,只是簡單的親吻罷了。
「你等很久了吧,族長說他可以叫兩個族人過來試驗,但是必須保證……」
清脆的話語聲忽然從門外傳來,說話間,椏楠已經推開了樹屋的門,然後一眼看到了樹屋二樓之上,那個俯身保持著親吻姿態的金髮精靈。
對於淺睡狀態中的王翦來說,這道聲音就彷彿一根隱形的針刺一樣刺進了他的耳膜之中,將他從那種奇怪的睡眠狀態之中喚醒了過來。而當他睜開眼睛的瞬間,看到的就是風羽解驚慌失措的羞紅的臉。
還有,嘗到了她舌尖的甜甜味道。
本能的,他將那道如蛇般的小舌頭吸進了嘴裡更深入的嘗了嘗。
幽香暗度,唾液香甜,膩滑如青蛇之吻。
一秒鐘之後,王翦推著風羽解坐了起來。臉色尷尬,紅似火燒。他扭頭,看著站在門前的椏楠,忽然覺得有種荒謬的愧疚感。
張了張嘴,他想說些什麼。下方的椏楠卻已經先開口了:「族長說你必須保證他們的安全。我們的族人不多,再有損傷恐怕承受不起。」她臉上的表情在經過很短暫的驚愕和哀傷之後,出奇地沒有憤怒,而是很快轉為了平淡。
「你怎麼在這裡?」目光轉向風羽解,精靈的話語裡還是止不住的帶著一股子莫名的氣惱和酸酸的味道。
「我……我聽到你給我暗號,以為你有什麼事情找我。就過來看一看……」說到最後,剛剛才好不容易將臉上的紅潮壓制下去的風羽解又再次紅了起來。
「暗號?我沒給你暗號啊?」椏楠愣道。
風羽解也愣住了:「那是誰拉的鈴鐺籐?」
旁邊,王翦小心地舉起了手:「請問,鈴鐺籐是不是就是那個東西?」他伸手,指著的正是那棵變種祈修達羅樹旁邊的青籐。
看著兩女臉上的表情,王翦一臉的尷尬:「我,有些好奇,就拉了拉。」
說完之後,三人都陷入了難堪的沉默之中。
二樓之上,王翦和風羽解一個坐著,一個站著,差不多還保持著之前的姿勢。而下方的大廳門前,椏楠。祈修達也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抬起頭看著兩人。目光時而落在王翦臉上,時而落在風羽解的身上。但更多的時候,是沒有目標的空望著。
很久之後,她才忽然開口道:「過幾天,我就要去前線了。」
「什麼?」樓上的兩人一愣,「為什麼?」
努力不讓自己去看王翦和風羽解,椏楠深吸口氣,終於一步一步爬上樓梯,也走了上去。她故作輕鬆地坐在床上,歎了口氣道:「翡翠國大軍壓境,前線的戰鬥很是激烈。死傷無數。我身為七巧國的大長公主,有義務去那裡為了國家而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