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故事
就這樣,言君和莎蘭.阿卡拉也加入了矮人族逃亡的隊伍.
帶到所有人都成功進入由西西洛開闢出來的地洞中之後,甘道夫這才緩緩鬆開按在地上的雙手。一直被強行壓制住的那塊土地便開始緩慢地反彈。趁次機會,甘道夫縱身躍入地洞,轉身雙手虛抬,一股土黃色的能量便從他腳下升騰而起,滲入面前即將遮掩整個洞口的土地之中。泥土上身的速度頓時加快了許多,只片刻功夫,那片被壓下去的土地就再次回復成了最初的樣子。
地洞之中,頓時漆黑一片。
「這裡的空氣可不夠這麼多人呼吸的啊。如此密封的環境,總要有些空氣流動才行。」黑暗中,言君微微一笑,對甘道夫說道。
「這正想要請你幫忙的地方。你既然是風系聖鬥士,這樣的小問題對你來說應該十分容易解決吧。」輕哼一聲,甘道夫答道。
「樂意效勞。」言君說著,「啪」地打了個響指,便有青色的光芒從他身體之內散發出來,然後迅速滲透進四周的泥土之中。幾秒鐘之後,便有無數細小的青色顆粒穿過泥土,漂浮在了眾人身體周圍,眾人每呼吸一次,那些青色光點便會被吸入其中。而原本因為突然封閉而沉悶起來的空氣,也因此變的清新了許多。
「這裡不必地上,空氣來之不易,所以大家盡量少說話,平心靜氣,減少不必要的消耗。火把什麼的,更不能用。」朗聲對走在前面的人大聲說著注意事項,言君忽然皺起了眉頭,指著不遠處的一道人影道:「喂,那個人類,說了不許打火把,你沒有聽到嗎?」
在場除了言君和莎蘭.阿卡拉之外,僅剩的一個人類就是來自搞基國的王子迪迪威.汞了。聽到言君的話,一直默默低頭走在前方的迪迪威嚇了一跳,他有些不明所以地回頭:沒打火把啊。」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忽然明白了:原來那個所謂的火把,其實就是自己身後背著的四四方方的土籠子!
那個囚禁著神獸伊爾瓦的土籠子!
伊爾瓦是火系的魔獸,因為被囚禁的關係,一直都沒有放棄掙扎和逃跑,而這個由甘道夫製作出來的特質牢籠雖然可以很好的將這頭魔獸囚禁住,但卻並不能徹底抵消對方所進行的反抗。而言君所看到的所為「火光」,其實就是牢籠因為被火焰炙烤而隱隱散發出來的紅光!
這個時候,言君也看清楚了迪迪威背後背著的東西原來是一個四四方方的籠子,雖然有些奇怪這籠子居然可以發光,但卻知道自己確實錯怪了對方,便點頭歉然道:「看錯了。不好意思。」
迪迪威有些受寵若驚,著實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好說話。他一邊心中忐忑地將籠子挪到身前捧著,一邊強笑著道:「總大人說笑了,若沒有你們現在說不定都窒息而死了呢。說起來們所有人都該好好感謝你才對。」
言君無聲一笑,不再說話。整個隊伍就在沉默中默默前進。
將近五百人的隊伍,並排行走兩個人,可以想像這支隊伍到底有多漫長了。走在最前端開路的西西洛和走在最後端斷路的甘道夫之間相差至少兩百米,相互之間想要說話都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就在綠野要塞的人們慶幸自己擋住了矮人一族的逃亡的腳步的時候,那些本該被禁咒逼迫的無法前進只能原地等待的矮人們,卻已經悄悄的潛行在他們腳下三十米深的地下,以不算緩慢的速度一點一點地穿過了厚重的城牆,穿過綠野要塞那熱鬧而又寬闊的街道,穿過公爵府,侯爵府,獸角巷,三葉草旅館……並最終朝著另一邊而去。
因為在地下無法辨別方向,不能確定己方距離要塞是遠是近,所以西西洛不敢輕易的停下,她只是默默地在心中計算著自己所走過的距離:一千米,兩千米……五千米,六千米……一公里,兩公里……待到這位矮人族祖母終於因為疲勞而不得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她們已經走了超過十公里的一段距離了。
這樣長的距離,應該已經走出綠野要塞的範圍了吧。西西洛心中不確定地想到。
她一直生活在芥末山,從來就不曾去過人類的任何城鎮,自然也不清楚這個翡翠國通往外界的門戶到底有多大。在這位矮人族族母的印象之中,人類的城市,頂多也不過就是十幾個他們那樣大小的村落加在一起的大小吧。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西西洛還是轉身對身後的族人說道:「給你後邊的人傳個話,問問十公里的距離夠不夠?傳過去!讓族長回答。」甘道夫在沒有被囚禁之前,是曾經去過人類的城市的。西西洛便想聽聽自己丈夫的意思。
於是,憨厚的矮人便依照著小矮人的吩咐,扭過頭對身後的同伴道:「給你後邊的人傳個話,問問十公里的距離夠不夠?傳過去!讓族長回答。」
「給你後邊的人傳個話,問問十公里的距離夠不夠?傳過去!讓族長回答。」
「給你後邊的人傳個話,問問十公里的距離夠不夠?傳過去!讓族長回答。」
「給你……」
不得不說,以矮人族那相對簡單一些的思維,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就只能想出這樣一個比較笨的方法。笨方法雖然笨,但卻相當的穩妥。所有的矮人都一字不差地將西西洛說的話原封不動地傳給了後方的同伴知曉。
很快的,處在最後的甘道夫便給出了自己的答案:「綠野要塞佔地少說也有三百平方公里,十公里的長度顯然是不夠的。再加十公里!」
「綠野要塞佔地少說也有三百平方公里,十公里的長度顯然是不夠的。再加十公里!」
「綠野要塞佔地少說也有三百平方公里,十公里的長度顯然是不夠的。再加十公里!」
「綠野要塞……」
一來一回,當這一問一答終於傳到西西洛口中的時候,這位小矮人也已經趁著這段時間休息好了,聽說還要再加十公里,西西洛只好咬著牙,繼續當起了自己的土撥鼠.
挖洞不比飛行,速度其實十分的緩慢,當地下的矮人族們終於挖出一條長約二十公里的深邃地道,並成功出現在綠野要塞的另一邊的時候,已經是明月當空的午夜時分了。
狼狽不堪的爬出地面,甘道夫回頭望著不遠處那隱藏於黑暗中的黑暗野獸,望著那要塞上空依然匯聚不散的沉沉烏雲和烏雲之中的閃電,忽然快慰地大笑了起來。
一路坎坷,雖然困難重重,但不管怎麼說,他們終於還是成功的逃出來了!從那個囚禁了他們整整幾十年的地方逃出來了!
而那些自詡聰明的人類,現在卻還被蒙在鼓裡呢!
「人類……竟也是如此蠢笨愚昧的嗎?」低聲自言自語著,甘道夫回頭,掃視著這些跟隨自己一路走過來的族人們,終於緩緩抬起了雙手:們,自由了。」
自由了。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從他的口中簡簡單單的說出來,不知為何,卻有著異乎尋常的魔力。這其中,有辛酸,有痛苦,有開心,有解脫。所有的矮人,只覺鼻頭一算,竟有人忍不住放聲哭泣起來。
自由了。
可以開開心心地唱歌跳舞吃飯睡覺了。
自由了。
可以不用為了生存而低聲下氣忍氣吞聲地用來之不易的成果換取稀少的食物了。
自由了。
可以不必被困在一個小山裡進不得,出不得,生不得,死不得,悲不得,怒不得,恨不得,怨不得了。
們,終於又們了。」西西洛微笑著,低聲啜泣道。
月色下,綠野要塞外圍的平原之上,躺了一地放聲哭泣的矮人……
&&&
「呼呼呼」
沉重的呼吸聲打破了翡翠環山常年以來的寂靜,將已經陷入熟睡的深林不期然驚醒。卻又在片刻之後重新沉寂下來。急促的腳步聲從深林之外傳來,卻在進入深林之前猛然停了下來。
「停下來,停下來!那個傢伙衝進深林了。他死定了。」一名士兵揮手制止同伴們的步伐,猛喘著粗氣說道,「他進了環山深處,絕對活不了了。」
這是一支按照阿卡拉公爵的吩咐藏身在綠野要塞南側山峰之上的伏擊小隊。本來的任務是為了防止矮人族從兩旁山脈之上偷渡出去的。但後來矮人族卻被阿卡拉公爵弄出來的風系禁咒阻擋了步伐,並沒有如他們想像的那樣從山頂飛過去。這些士兵在暗暗慶幸的同時,也有些鄙視矮人族的膽小。不過他們並沒有因此而放鬆警惕。當天色暗淡下來之後,這些士兵們更是十分警惕地四下巡邏,以防止出現什麼意想不到的情況。
也就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他們發現了一個行跡可疑的人類。
深更半夜出現在翡翠環山附近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普通人。所以這些士兵便打算好好「盤問盤問」對方。但令他們憤怒的是,對方居然攻擊了他們!
有至少十個戰友在第一次的攻擊中死掉了,對方手中拿著的比弓箭還要厲害的遠程武器十分的可怕,只要稍微被擊中,受到攻擊的人就會在短短幾秒鐘之內化的連渣滓都不剩下。甚至還有倒霉的人在隊友中槍之後伸手想要救助,竟然也莫名其妙化成了灰燼!
士兵們又驚又恐,一邊高聲呼救一邊向對方發起了進攻。如此一來,埋伏在南山頂上的翡翠國士兵都被驚動了,而對方也在殺死了將近五十人之後趕在被包圍之前逃跑了。
一追一逃之下,對方便一頭扎進了沒有人敢進去的環山深處。
所有翡翠國的人都知道翡翠環山的深處意味著什麼。那裡存在的可怕未知之物就連他們最強大的國王都感覺到恐懼。那團飄忽不定的翡翠氣團,是人世間最最可怕的恐怖殺手!從來就沒有哪怕一個人能夠安然無恙的從翡翠環山深處活著出來。看到對方衝入了代表著「死亡」的環山深林,這些士兵們頓時便失去了繼續追逐下去的勇氣。
這個地方,對於生活在輕羅洲最西部的人們來說,是和控訴草原一樣恐怖的死亡之地。
「頭兒們回去吧。那個傢伙死定了。」一名士兵望著黑漆漆的森林,不禁打了個冷顫,小聲催促道。雖然他們並沒有進入傳說中翡翠氣團的攻擊範圍,但只是遠遠望著那一片連綿不斷的毫無生氣的死亡深林,就讓這些士兵不寒而慄。
「不行們就守在這裡要親自看著那個傢伙被它弄死!」為首的士兵咬牙切齒地望著面前的森林,恨恨道,們死了那麼多兄弟,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算了。就算不能親手殺死他也要親眼看著他死!」
話音剛落,遠處的深林之中便傳出一聲尖銳的破空聲——
「嗖!」
一顆子彈準確地命中了這名士兵的眉心,一溜血珠隨著士兵後仰起來的脖頸噴灑出來,在漆黑的夜裡灑出一道詭異的拋物線。等到屍體落地的時候,這名士兵的頭顱就已經徹底消失不見了!
此情此景,和之前死去的那些同伴們何其相像!
「可惡!那個傢伙離這樣遠還能擊們!快躲起來!」有士兵氣急敗壞地倉惶喊道,卻在話音剛落之後就遭到了和先前士兵同樣的命運。一顆子彈順利穿過他的腦袋,帶走了這個鮮活的生命。
所有的士兵徹底的慌亂了,他們手中雖然也帶著弓箭,但在如此漆黑的夜裡,根本就無法做到有效的殺傷。只能盲目地按照自己的感覺對著前方的深林射出無力的箭矢,借此機會退到更遠一些的地方。卻再也不敢出聲說話了。
很顯然,那個可惡的傢伙是根據聲音來判斷他們的位置的。
密林之中,陳凱背靠著大樹,正閉著眼睛側耳傾聽。雙手之中,正環抱著一柄分解狙擊槍。
自從舒書發現他的身份,或者說自從舒書逼迫他攤牌之後,他便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王翦等人,並竭力趕往綠野要塞。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綠野要塞,而是要塞之外的那片草原,那片藏著穿越用飛船的控訴草原。
飛船只有一個,他必須搶在王翦他們前面到達飛船,否則的話,他將再也回不去了。
然而當他趕到要塞之下的時候,阿卡拉公爵準備的風系禁咒「風凌天下」也早就已經完成了。要塞的大門,更是緊緊地關閉著。他根本不得其門而入。
無奈之下,他只能選擇翻山。
畢竟不是翡翠國的原住居民,所以陳凱並不知道關於這座環山的事情,不知道這片包圍了整個翡翠國的連綿山脈,其實有著一個非常恐怖的東西存在。所以當他和翡翠國士兵發生衝突,並最終逃入這片森林的時候,並沒有絲毫的心理負擔。而樹林外那些士兵們的交談,也因為距離太遠的關係而沒有聽清。以他的耳力,能夠勉強挺清楚聲音傳來的方向就已經很不錯了。
連續兩槍放倒了兩個人,那些士兵似乎也變聰明了。從剛才到現在都沒有再發出任何聲音。但陳凱不敢大意,這裡畢竟是對方的地盤,他孤身一人,隨時都有可能被對方借助地形包了餃子。
天色已經很晚了,綠野要塞的這一片天空卻因為禁咒的關係而被烏雲所籠罩,周圍的能見度非常的低,並不適合深夜趕路。但此時此刻,陳凱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繼續上路。他不能被那些翡翠國的士兵包圍,也必須盡快趕往控訴草原,無論是這兩個哪一個原因,都促使他必須盡快趕路。
早在被迫成為saw的一員,並特意接近王翦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做好了在某個時刻被拆穿然後攤牌的覺悟——這是一個臥底唯一的結局。
但他不得不這麼做。
自己的未婚妻還在被saw軟禁,父親唯一的心血結晶也還被他們掌握著,自己除了服從和配合,沒有別的辦法。
在強權面前,除了用於反抗並成為另一個強權之外,也就只剩下妥協這一條路可走。而他,卻注定只能選擇後者。
他沒有王翦的不羈和勇氣,卻有王翦所沒有的家庭和牽掛。他不能只考慮自己,不能只為了自己。他有弱點,有罩門,所以他反抗不得,唯有妥協。
也曾想過就這樣生活在這個世界,裝作毫不在意的樣子當一個本地人?
也曾想過忘記過去的一切,忘記某些讓他夜不能寐的思念和威脅,重新過一段新的人生?
然而他畢竟不是本地人,他終究不擅長忘記。所以,他無法自欺欺人的活在這個世界裡。
是生是死,他都要回去!
抱著槍,陳凱默默行走在深夜寂靜的森林之中,看不見眼前的路,腳下的路,卻明白心中的路。
一抹翡翠樣的亮光悄然出現在前方不遠處,他心中頓生警兆,毫不猶豫地抬手就是一槍!
子彈破空,卻似乎打在了空處。
那只是一團氣體罷了。
翡翠一樣的氤氳氣體!時不時還會閃耀出七彩一樣斑斕的光澤!
皺著眉,陳凱小心翼翼的挪動腳步,想要繞過那團氣體。
和蘑菇一樣,越是鮮艷燦爛的物體,總是有毒的。
只是,他腳才剛剛一動。遠處的那團翡翠氣體就忽然朝他衝了過來!
一絲危險從心底升起,陳凱毫不猶豫的轉身,撒腿就跑。
身後,氤氳翡翠氣團緊緊貼了過來。速度飛快,眨眼既至。然後,將那在黑暗中奔跑的人兒徹底吞噬……
一聲悶哼,成為了這片深林最後的一個音調……
失去意識之前,陳凱隱約記得,自己似乎看到了這團氣體的真面目。
是……龍嗎?
%%%
深夜,綠野要塞上空的烏雲依舊未曾散去。為了防止矮人族趁夜色逃跑,阿卡拉公爵並沒有下令停止禁咒的施展,甚至就連那些負責保護魔法師安全的士兵們,都不得不全副武裝地站在原地,將那四十多名魔法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起來。阿卡拉公爵依然堅信,那些矮人會趁著夜色偷襲這些維持禁咒的法師們,所以就連原本安排好的伏兵也都壓根沒動。
長時間的維持一個魔法對於魔法師來說並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只要有足夠的魔力,他們完全可以不吃不喝地坐在那裡一天一夜。再加上伊爾瓦水晶石的刺激,那四十名維持著禁咒存在的風系魔法師們並不怎麼疲倦——和公爵大人許諾給他們每人一小塊的伊爾瓦水晶石相比起來,些許的勞累跟本算不得什麼。
似乎為了彌補頭頂那片烏雲所帶來的黑暗,今夜的綠野要塞燈火通明,熱鬧非凡,完全看不到有絲毫緊張的情緒存在——只要你不是特別在意那些戒備森嚴的城門樓子的話。
一家酒樓二樓的雅間裡,王翦依著窗戶,瞇眼望著城牆之上那些嚴陣以待的士兵,一口一口地喝著小酒。
傍晚時候,他們一行人已經成功「護送」迷夢.奧卡多小姐回到了這裡。有這位伯爵女兒作為敲門磚,那些守城的士兵自然沒有為難他們。而當那位奧卡多伯爵見到離去十多天的女兒之後,更是好好的感謝了幾人一把:這位伯爵大人一度擔心自己的女兒是否也遭到了那位恐怖的總大人的毒手,或者乾脆把她也一同綁架了。看到女兒歸來,他著實鬆了一口氣。
那天早上一覺醒來,就失去莎蘭的蹤影了。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位四月教會的總大人。後來若不是王翦閣下他們早些發現事情不妙,護送匆匆逃了出來,恐怕你可愛的女兒現在就已經身首異處了。」當迷夢小姐哭哭啼啼地將早就「編排」好的故事說給這位伯爵大人聽的時候,聞訊趕來的阿卡拉公爵在讚許並獎勵了王翦等人之後,便一臉黯然的離開了伯爵府。他已經可以確定,自己的女兒的的確確是被言君俘虜了。
於是,伯爵離家的女兒終於安全的回家了。護送女兒的幾位勇士也得到了應有的賞賜。雙方皆大歡喜,在一同吃過一頓豐盛的晚餐之後。大家也就分道揚鑣了。
貴族和護衛,畢竟是兩個世界的人。
看到王翦在發呆,一旁正和離秋兒一起逗弄赤腳吞雲獸的端木火便拍拍老虎的腦袋,也端著酒杯做到了他對面:「在想什麼?」
王翦回過神來,微微一笑,並不隱瞞自己的心思:「想凱子。」
「怎麼?很傷心?」端木火小小,舉杯和他碰了碰。
「沒有。只是有些擔心。」王翦搖頭,「他一個人是無論如何都回不了地球的。一個人在這個世界,恐怕會活得比較困難。」
「有槍有炮,能有什麼困難的。」咂了一口酒,端木火微微一笑,「前人的那些小說裡,不都是一個穿越者打天下的嗎?」
「嗯。」點點頭,王翦也笑,「多慮了。以那傢伙的性格,他到哪裡都吃得開。」
兩人俱都沉默了下來,一人依然望著窗外,一口一口的喝酒。另一人,卻似乎有些發呆地怔怔看著眼前。
不知多久之後,端木火才再次開口道:「既然他是saw的人,那你呢?什麼身份?」?普通人啊。」王翦聳肩。
「普通人怎麼可能惹來saw的注意。」搖搖頭,端木火認真地看著他,「陳凱離開的時候,就你和舒書在,這顯然就是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了。舒書有問題,你肯定也不會清白。」
「分析的不錯。」
「說吧覺不算是外人。」攤了攤手,端木火莫名一笑道,「大不和你交換秘密。」
「就等你這句話呢。」王翦哈哈一笑,將酒杯遠遠擲了出去。他深吸了口氣,便開口緩緩說道:「記不記得在幾年前,曾經有一個號稱『鬱結者』的組織?」
「記得。公然反抗saw的那個組織吧。」點點頭,端木火說道。
和舒書,就是『鬱結者』的組織者。」側頭看了一眼倚在肉熊背上玩遊戲的眼鏡男,王翦微微一笑,說道:「『鬱結者』反對的是saw強行控制科技發展方向的舉措。自然早打了saw的打擊和追剿們苦苦支撐了幾年,到最後卻還是失敗了……於是不得不化明為暗,轉入地下。」
非常簡單的一個介紹,卻也足夠端木火自己腦補了。他看了一眼王翦,又看了看舒書,說道:「你們兩個於是躲到穿越者旅行團公司,當起了導遊兼開荒者?而saw不知為何懷疑上了你們,就找了你的老同學來臥底尋求證據?」
「嗯。」點了點頭,王翦聳肩一笑,「你明白了?」
「這麼簡單明瞭的故事當然明白了。」放下酒杯,端木火呲了呲牙,突然覺似乎上當了。你一早就等自己上鉤來的吧?的秘密這麼好奇?」
「願者上鉤。」笑著指了指遠處的肉熊,王翦對端木火道:「你別看那個傢伙五大三粗四肢發達的樣子,其實是個大智若愚的主兒。他的故更加好奇。但人家就是不上當。」
肉熊正在認認真真的用一把小激光劍搓著腳趾甲,敏銳地感覺到了這邊王翦的目光,便抬起頭對兩人呵呵一笑,然後繼續摳腳去了。
能發覺,你這陣子變了許多。」看著沉默不語的端木火,王翦想了想後開口說道,「似乎有些困擾著你的東西開始一點點鬆散並消失不見了。你整個人都很快樂,很解脫。」他扭頭,悄悄指了指離秋兒,補充道,「特別是現在。」
深吸口氣,端木火點了點頭:「沒錯有些解脫。」
他的目光出神地望著手中的酒杯,望著杯中已經被抿的差不多的酒水,神情在經過一小段不怎麼嚴重的掙扎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緩緩說道:曾經……有一個妹妹。」
「嗯。」
「她姓李,叫李秋兒。」
「嗯。」
們是同父異母的兩兄妹。,則是父親在外面的私生子。父親和秋兒的母親是名正言順的夫妻母親是後來才和父親認識的,簡單的來說,她是個小三兒。」
「秋兒的母親是個很有錢的大家族,們的父親卻是一個沒什麼背景的普通人。他們結婚很久卻沒有孩子,然後父親才認識的母親。他們有之後的第五年,秋兒才出生。但是她出生沒多久,她的母親就死了。而且很奇怪的是,在那之後的很短時間裡,李氏家族的其他順位繼承人都相繼去世,等到最後李家老爺子死去的時候,唯一有權利繼承遺產的,居然是秋兒。而作為秋兒的監護人父親也就順理成章擁有了一切。」
「就這樣那位父親從攀龍附鳳的一條蟲,變成了一條真正的龍——是不是覺的態度有些不尊重,有些不孝?」說到這裡,端木火忽然頓了頓,目光灼灼地望著王翦。
「如果沒什麼原因的話,那確實挺不孝的。」王翦攤手,老實回答。
「原因自然是有的那位父親,為了謀奪那份家產,才不惜害死了所有李氏的人。甚至就連他的結髮妻子,都是他害死的。哦,對了,他還有一個同謀—母親。」說到這裡,端木火忽然有些癲狂的笑了笑,「據說這個主意本來就那位母親出的。目的不過是為了能夠從一個小三合法的轉正。」
「母親轉正也就跟著轉正了。於是從那一天起就有了一個妹妹,秋兒也多了一個哥哥很喜歡這個妹妹,打心眼裡喜歡。她善良,天真,偶爾還有些淘氣,樂天,率直,卻總不缺乏溫柔。她一直不知道關於她母親的事情,也不知這個哥哥其實也算是害得她家破人亡的一個兇手。然知道!」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端木火面無表情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去,眼神之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用了五年的時間來查找李氏家族的離奇死亡原因,然後用五個月的時間在殺與不殺之間做思想掙扎,最後用了五天的時間設計殺死那兩個都覺得噁心的家人。再然後用五個小時妹妹相信了一切。然而,打算用五分鐘的時間報警並投案自首的時候那位天使一樣的妹妹卻哭著不要走。她說這一切並不的錯,也不是她的錯不能丟下她一個人不管,不能如此無情的懲罰她……於是們過上了流亡逃跑的生活。」
「躲避saw的追捕是一件很艱難的事情。」咂咂嘴,端木火看了王翦一眼,「但最終還是找到了一個很穩妥的辦法們兩個人在一起安然無恙的生活了最幸福的三年。那一年十八歲,秋兒十三歲。」
「成年後,可以找到更適合且賺錢更多的工作,也有更多的空閒時間陪秋兒一起玩。但更多的時候們兩個只是呆在家裡看動漫。她說她最喜歡的是一部叫做『天降之物』的漫畫,很羨慕可以擁有一個那樣完美的天使機器人……於開始自學物理學。你知道,在生物大爆炸時代偷偷學習物理學是個怎樣艱難的事情根本買不到相關方面的書籍,哪怕是去黑市,去『喜字迴廊』也很難找到很準確很有用的資料。但事情總是往好的方面發展的還是一點一點的學會了一些東西……終於有一天自己試著製作了一個很粗糙的機器人,相當醜陋,相當笨拙,相當的……傻!但送給秋兒的時候,她卻非常的高興。她說那是她收到的最好的禮物。」一絲微笑出現在端木火嘴邊,這個男人雙手捧著喝乾了的酒杯,看也不看王翦一眼,只是自顧自地怔怔地說著自己的故事:「但偷偷研究非生物學科的事情還是被saw察覺了,再加的逃犯身份們兩個迎來了最最困難的追捕……你知道的,當那些人實在拿你們沒辦法的時候,他們往往會採取最流氓最無賴的法子來對付你。他們動用了感染武器,射中了秋兒,讓她感染上了病毒。而只束手就擒,他們就會給秋兒治病……呵,如此流氓的政府部門,是多麼神奇的存在啊。」
「然後呢?」沙啞著聲音,王翦低聲問道。
「然後……秋兒死了逃了。跟你們相遇了。來到這裡了……並且,又見到她了!」端木火微笑著扭頭看著離秋兒,卻似乎故意省略了某些應該詳細的後半部故事。王翦看著他那重生一般的表情,知道自己該知足了。便也不再追問。
「對了,問你最後一個問題。」端木火再次回頭,看著王翦道,「你今後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王翦不解地問。
「陳凱既然出現了。那說明saw早就已經注意你了。這次回去,他們肯定是會採取行動的。你現在難道不該想一想這種事情嗎?」攤手看著王翦,端木火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決定:「反是不打算回去了。那邊的世界什麼都沒有,而這邊,卻最重要的東西。」
王翦一愣,卻不得不開始思考起來:不管陳凱能否回到地球位面,他和舒書兩人的身份是肯定已經被saw察覺到了的。這樣的情形之下,自己兩人回去似乎就是羊入虎口的必死境地。而如果就此生活在這邊……正如舒書所說,等到saw察覺並且派人過來的時候,就差不多已經是**十年以後了……到那時,自己只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難道,不回去了嗎?
王翦忽然有些迷茫起來。就彷彿你外出打工,忽然有一天從家鄉傳來消息說你的家沒了,那麼還要不要回家了呢?
抓捕李動的任務還要繼續嗎?捉了又不回去,有什麼用呢?可不捉的話,自己又該在這個世界幹些什麼呢?
他望著窗外的夜色,望著頭頂那滾滾沉雷映照下的黑色天空,腦海裡卻不期然閃過一個淡紫色的身影。
「駙馬爺來了!駙馬爺來了!」
一陣喧嘩聲從城門樓子方向傳來,將王翦從沉思中驚醒,他蹙眉望著遠方,聽著人們的議論聲,腦中忽地閃過一個人名:李動!
駙馬李動來了!
阿卡拉公爵披著外衣,剛剛走出公爵府,迎面就撞上了一個急匆匆的身影。
「李動閣下?」驚訝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阿卡拉公爵整了整外套,這才說道,「你來了。」
「公爵大人,可曾攔下矮人一族嗎?」微微點了點頭,李動便迫不及待地追問道,「他們是否已經逃出去了,離開多久了?」
阿卡拉聞言搖了搖頭:「沒有。他們被禁咒擋下來了,現在應該還在某處休整,似乎在等禁咒結束之後再作打算。」說到這裡,他心中閃過一絲不祥的預感,抬頭望著李動追問道:「怎麼,你們來的時候,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嗎?」
李動臉色陰沉,哼了一聲道:們一路行來,根本就沒有看到矮人族的影子!只怕他們現在早就已經逃出去了,只是公爵大人你不自知罷了。」
「這怎麼可能們明明看到他們落地休整的!」聞訊趕來的冰芒侯爵急忙分辯道,親眼看到的!」
「那就是你眼瞎了!」冷哼一聲,李動毫不客氣地譏諷道,「竟然讓那些矮人從你們眼皮子底下逃了出去,真不愧是把翡翠國門戶的門將啊!」
冰芒侯爵那蒼白的臉頰頓時一紅,有些憤怒地望著李動道:「請不要這樣侮辱一位貴族。李動閣下,若不是你芥末軍團看守不利,又怎麼會放任矮人族一路馳行數千里,竟翡翠國大廳一路衝到門口的呢。如此說來,你們守門的功夫也不們弱啊。」
「你放心,等陛下來了自會請求處罰的。」冷哼一聲,李動一甩披風,便推開冰芒往公爵府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