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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鄉試（一）
賈寶玉以為自己應該極為淡定的，但是事實告訴賈寶玉他高估了自己，八月初七的時候硬是一夜不曾睡著，書也讀不下，別的事情也有些無心做，這是考前的焦慮，一如當年的高考，因為一點東西不曾做好輾轉反側不能入睡。
初八，平靜又不平靜，一如今日的天氣，中午還是艷陽高照，到了晚上就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不大，卻是讓人的心情更加的鬱悶一些，寶釵把自己的項圈送了過來，湘雲的金麒麟又到了賈寶玉這裡，黛玉連連做了好幾個香袋子，雖是如此她們卻是都不曾到賈寶玉這裡來，這個時候任誰都要避諱一些，怕因為自己的原因讓賈寶玉發揮的不好了。
一應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那都是不需要賈寶玉關心的事情，也算是脫了七日不曾睡好的福，只是傍晚賈寶玉便穩穩的睡著了。
二更天的時候賈寶玉起了來，襲人她們是一刻不停的看著的，見賈寶玉醒來了麝月連忙點燈，襲人上前問道：「二爺可睡好了。」
賈寶玉點頭，「睡得很好。」
晴雯去備水去了，賈寶玉是要洗澡再去的，泡了一個舒服的澡，這次賈寶玉沒讓人服侍，而是自己洗的，這讓賈寶玉產生了一種回到過去的感覺，心情更加的平靜了，吃了一些雞蛋煎餅，這是賈寶玉喜歡的，並不是廚房做的，而是秋紋做的，她的手藝很不錯，賈寶玉吃著很喜歡。
麝月幫賈寶玉挽著髮髻，今日只要隨便挽一下就好，因為之後還有搜查的，無論是自己的玉還是寶釵的項圈，湘雲的麒麟賈寶玉是都不會帶的，那些東西被別人碰了是賈寶玉不喜歡的，不過賈寶玉雖然說隨便挽一個，但麝月還是做得極為用心。
今日的院子顯得極為的安靜，平日的喧鬧也不見了，雖然下著雨但是從賈寶玉的院子到大門的地方都是燈火通明的，兩邊下人都是好生的站著，生怕賈寶玉哪裡沒看清絆著了。
子時初刻外面傳來消息說林軒和寧缺已經在府外等著了，寧缺最近和賈寶玉、林軒走得很近，倒也算是交情匪淺了，聽到他們來了賈寶玉便要啟程出去了。
細雨濛濛下打著傘，身後跟著茗煙、鋤藥兩個小廝，別的也有一些人，但都是遠遠地跟著，免得人多麻煩，第二次到這皇城貢院倒是別有一番感覺，不過賈寶玉能感歎的卻不多，唯有人多了數倍而已。
順天府八縣，每縣都有各自的長牌燈，燈罩下有考生的名字，寧缺雖然祖籍渭城，但卻已經是順天府的考生，不過和賈寶玉、林軒並不在一起，中途卻是分了開來，只有賈寶玉和林軒一同，倒也見了其他的國子監同窗，不過只是遠遠地打招呼罷了，現在大家都是自顧自的事情。
林軒的東西一直都是自己拿著的，賈寶玉的卻是茗煙拿著，這會子已經沒雨了，賈寶玉將傘遞給了鋤藥，從茗煙手中接過了考籃和其他的一些捆綁在一起的物件自己背著，雖然不重，但這卻是時隔許久之後賈寶玉真正的自己做這些體力活。
賈寶玉力氣大，但林軒卻是有些吃力了，他還是疏於鍛煉，不過這些賈寶玉卻是幫不了的，其中也不乏更加年幼的，那個樣子拿著東西都好像走不動一般，卻都是無人理會，並不是不願幫忙，只是大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自己都自顧不暇有怎有餘力幫助別人，而且還不是一路的。
眾人是一個勁的擠，只有這會子沒有身份學識的懸殊，每個人好像都在一個水平線上，也不怕誰髒著了自己，大家都是一樣的那。
你擠我來我擠你，感覺起來就好似大學在食堂了打飯那般，有隊伍的時候會排隊，沒有就自己擠前面去，不過不同的是先到了卻不會拿到最前面的名額，時間並不是不寬裕，只是大家都是這般竟是讓賈寶玉產生了不能免俗的感覺，擠擠總是好的不是嗎？
到了這都中考生的聚集地又是一個不一樣，單單是衣著便能看出巨大的差距，比起其他縣的考生一般衣衫破舊的，家境比之貧寒稍稍高尚一線的林軒卻已經算其中差的了，賈寶玉這般的當然少了，不過賈寶玉穿的並不高調，倒是只處於最高的哪一層次，並不比別人強上多少。
負責的儒學賈寶玉並不認識，不過看樣子倒是一個和善的人，一直在招呼著宛平縣的考生來這裡匯合，定下來之後再看那些擁擠的人群便是覺得好笑了，想著自己方才也是其中的一員心情就忽的變好了一些，倒是有些滑稽。
約莫一刻鐘的時間，監門官打開了正門，應天府尹負責點名，各縣的學官在燈籠的照應下一一辨認本縣的考生，又一一點名，確認無誤之後才讓考生進門接受搜檢。
解衣、散發，脫襪這樣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考生的比、墨、紙、硯，所帶的食物都要一一檢查，看著那些基本上算是脫光了的秀才們賈寶玉心裡就是一個牴觸，在男人面前脫光倒是沒有什麼的，但是在一群不知道有幾個人喜好男風的男人面前脫光了賈寶玉不喜歡，很不喜歡。
不時的會有身上腋下或者是那私密，處寫有字的被查到的，賈寶玉倒是不知道寫在那個地方還怎麼看，還有用極為薄的金箔紙寫著蠅頭小字的，放的地方都是五花八門的，讓賈寶玉看了倒是覺得自己前世看的那些作弊有些小兒科了。
這些都是要在龍門前示眾的，這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還有人不怕真的被發現丟了大人這般做，如此可見功名對人的吸引，大家子弟永遠不是那些貧寒之人可以比的。
林軒在賈寶玉前面進去了，到賈寶玉的時候那負責檢查的營兵看了看賈寶玉，並沒有說些什麼，賈寶玉解了外面的衣服，不過擋著下體的卻是沒有動，那營兵卻是當做不曾看見，如此可見是知道賈寶玉的人，身後的人也不見有議論的，既然都到了秀才他們自然不是什麼也不知道，有些人天生是有特權的，只要不過分了也就好了。
自己結好了髮髻，收拾了衣冠，提著自己的東西，領了一應物品，看了看分到手的號捨牌，竟是和那一次國子監考試的時候是同一間，這樣的意外之喜又讓賈寶玉的心情逾越了一些，事情真的到了的時候什麼都是好的，賈寶玉一直都抱著這樣的心思。
林軒已經不在這裡了，可見是進了自己的號捨，倒是不知道二人距離的遠不遠，正思量著卻是見到張元過了來，看了看號牌，二人竟是挨著的，如此二人自然是結伴而行的。
二人找到了各自的房間，每個號房都是有一個營兵看守著的，不然若是在裡面作弊還有別的什麼事情就無從察覺了，讀書讀多了總有那麼一些人讀出了問題，歷年都有因為自己不醒要做傻事的，更有甚者遷怒與別人，如此找人看著就是極為必要的事情了，這是從前朝就有的。
那營兵打量著賈寶玉問道：「小相公貴姓。」
這是第一次有人叫賈寶玉相公，雖然加了一個小字倒也別有一番滋味，自己已經是duli的了，這是賈寶玉心裡想的，「姓賈，賈寶玉，還請多多關照。」
那營兵只是習慣性的開了口，但說完就後悔了，賈寶玉這大富大貴的裝扮是他們這樣的人最不願意相處的，得罪了他們自己是要有罪受的，反不如那些貧寒字第，雖不能受到尊敬，但是人家好壞不會出了事找你的麻煩，而且也要溫和許多，賈寶玉的回答讓那營兵很是喜歡，這是有人尊重自己，「相公儘管考試，其他的一些雜活讓我幫著就好了。」說著露出了憨憨的笑容，看起來很讓人歡喜。
小相公也變成相公了，賈寶玉聽得更加喜歡，這個世界果然還是淳樸的人居多的，自己生活的地方的確是複雜了一些，自己也複雜了一些，不過在這個地方確實不需要那般複雜，賈寶玉道了謝，將爐子留在門前，提著籃子進入了號房。
早已經熟悉的地方倒是輕車熟路，依舊是那熟悉的東西，賈寶玉想著自己會試怕是也會在這裡，不過那應該是明年春天或者是後年春天的事情了。
將一些該準備的東西好生的準備佈置了一番，確認了即便是下雨自己這裡也不會受到影響，考卷也不會沾上一點潮濕賈寶玉才放心了下來，考卷若是被水弄濕了那可是不得了的，白考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這是不會留情面的。
做好了這些之後，整個大號房的閘門放了下來，這個房間所有的考生都入場了，還不到四更天的時間，天明還早著那，考題更是不會傳下來。別的倒不用多管了，先補一覺才是正理，今日必定是要耗費大量精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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