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周楓林仔細看看眼前的洪森，然後再次看看洪琳等四人，然後揉揉眼睛，再看看仔細。
跟光焰沖天的四人比起來，洪森就像是塊石頭，跟周圍病床，多功能檢測儀等物品一個樣。
「不用看了，現在在您眼裡，大家都跟火炬差不多吧，這就是氣機外露。」洪森笑著做到另外一張床上，喘著氣解釋道，「我為了入微，把氣機都鎖住了，您看不到的。您這個狀態大概可以持續2分鐘，抓緊時間了。」
周楓林點點頭，表示知道了，既然洪森跟塊石頭一樣，就沒必要看了，坐在床上，不斷打量剩下四人。
「你們站好，讓我看看。」
沐佑仁氣機最為旺盛，色白，仿若沖天的火炬，直衝房頂，其次是洪琳，色青，大概是性別關係，因為魏槐也是白色，但火焰高度遠遜色於沐佑仁，韓裴琳也是青色，但其中夾雜的大量雜色，不時還有劇烈波動，雖然不明白對應關係，但直覺上就不太好，因為其它三人不論強弱，火焰極為穩定。
「這個要怎麼看，如何對應？」
「這個複雜了。」洪森聲音有些微弱，不過周楓林沒有感覺出來，「一般來說氣機大小高低，代表人的生命力強弱，色彩，一般是男白，女青為主色，其它色也有，但極少，多是些體制奇特的人。主色中的雜色代表身體的不同臟器，華醫有人體五行論，看了光色，應該就能對應了吧。正常的臟器，色彩純正，有波動但很規律。如果有病變，那麼波動就很不規律，嚴重的，還會有不和諧的雜色。如韓教授，胃部就明顯有問題，不過是什麼問題我就看不出了。」
「胃潰瘍，小韓有挺重的胃潰瘍。胃屬土，是為明黃色，左下部隱有白斑，大概就是潰瘍的表象了，色澤波動時有遲滯且劇烈，但大體相當規律，看來最近的調理不錯。」
到底是醫術大家，一點就透，知道了大概，印證自己所學，迅速就進入了狀態，掃一眼就知道怎麼回事，洪森也只有點頭的份，讓自己配配營養液還行，辨症，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
「呃，也許吧，以後您可以對症一下。」洪森說道。
「這簡直是隨身帶個ct機啊，太方便了，可惜，只有兩分鐘，唉……以後？」周楓林正在哀歎感慨，卻忽然抓住了個敏感詞彙——以後對症，沒望氣本事了還以後，難道？
「嗯，引導時出了個意料之外的岔子，不過是好事，您運行下您那套望氣導引法就知道了。」洪森淡淡的說道。
周楓林患得患失，站起身，走到室內正中，四周人如避瘟神般退讓開來。立定，一板一眼，按照家傳望氣導引法，運氣行功，做出各種動作。
越做越驚訝，越做越是生出難以抑制的驚喜。
很快，五分鐘一個小節過後，運氣收功，2分鐘早已經超過，眼中的氣機光焰依然在目，只是相當朦朧。
周楓林盯著洪森，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如您所見，您能望氣了。」洪森言簡意賅，「您80年苦功可沒白費，就差臨門一腳，這顆軍糧丸的藥力對您來說太過於兇猛，我就用來破開了對外的幾個穴道阻隔，現在您能真正的與外界溝通了，以後只要每天練習，這種能力就不會衰退。」
「你是說，一直保留著！」周楓林想明白了，聽明白了，也驗證過了，卻還是如在夢中。
「是的，一直保留，不過，建議最好每年安排好，到山清水秀的地方練習幾個月，大城市裡效果實在不怎麼樣。」洪森揉揉太陽穴，乾脆坐到病床上，背靠牆壁，一時間疲態盡顯。
周楓林這次注意到了，關切的問道：「是不是太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不了，暫時還沒事，先把事情交代完再說。」洪森撐著，停頓一下，說道：「周老，您還是先去洗個澡吧，否則這空氣……可還有女士在呢！」
「嗯？」周楓林低頭一看，登時噁心的想吐，剛興奮過頭居然沒看到，全身覆蓋了一層灰黑色，粘滑的半固態油膏狀物。
周楓林立刻急沖沖的跑了出去，這邊洪琳把排氣扇打開，這屋子裡的味道，熏死人太誇張，但催吐卻是肯定的。
「哥，怎麼回事啊？」
「過於劇烈的新陳代謝，一些體內的廢棄物給排斥出來了，相當於你們的排毒養顏。」洪森半閉著眼睛解釋著，然後忽然又冒出一句，「你別白費心了，這東西首要功能是修復，你是年輕人，在你身上沒多少效果。」
洪琳聞言，一吐小舌頭，不說話了，但韓裴琳卻眼睛放光，女性，有幾個對排毒養顏不感興趣。
不過看洪森這個樣子，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了，這明顯是體力精神雙重透支，很嚴重的透支，要不是說還有什麼要交待下，恐怕已經睡過去了。
沐佑仁跟魏槐小聲交流，洪琳跟韓裴琳各有心思，洪森閉目養神，還得注意不要睡著了。
時間分秒走過，忽然門砰的一聲被推開，一個人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
什麼人？不認識！
韓裴琳眼神一凜，大聲呵斥：「你是誰，怎麼這麼不知禮節，沒看門上牌子嘛，給我出去！」
「是我，小韓！」
一句話跌落四個下巴，好熟悉的語音。
「周……周……」
周了半天，韓裴琳也沒能說出一句囫圇話來，倒是這個闖進來的人，衝著洪森發話了。
「小胖子，這個怎麼回事？」聲音很大，很不可思議。
洪森睜開半瞇半醒的眼睛，一看，樂了，說道：「呵呵，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只要能量夠，真是立竿見影啊，對了，現在我還要叫你周老嘛？」
「別管怎麼叫了，隨你叫什麼，這到底怎麼回事？」周楓林都快發狂了。
沒辦法，眼前的周楓林，乍一看根本不超30歲。
剛洗澡的時候一照鏡子，差點認成自己的兒子的兒子，自己的孫子，回來這一路上都躲著人走的，生怕被人看到，你說擱誰身上能受得了？
返老還童，80老頭變30壯年，腦子有幾個彎的都知道這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很簡單……」洪森慢悠悠說道。
簡單，返老還童，你居然說簡單，鼻子裡喘粗氣，周楓林真的瘋了。
「細胞高度活化的後果，我不是說了，細胞分裂50代，是因為生命活力不足，既然活力補足了，那麼你這個樣子也正常了吧。」
「你是說每個老人吃了都會這樣大幅年輕化？」
「怎麼可能！」洪森大幅搖頭，「您吃的那顆軍糧丸，是給我準備的，超過正常人需求上百倍，一般人，不說老人，就是20多歲的年輕人吃下去也能撐死十幾個，換您這年紀的，撐死一兩百一點問題沒有。您現在的狀況是因為我在居中控制調停，讓藥力緩慢有序的深度釋放，否則這東西誰吃誰死，不會有例外。換消減版的軍糧丸，也就能調理修復下身體，延年益壽，像您這效果是想也別想。」
「也就是說只能用這種軍糧丸，而且只有你能控制？」
「是的，以後不敢保證，就目前來說，是的。生命力補充，條件很苛刻，沒有這樣的軍糧丸，能量無法壓入細胞內部，而有了這種軍糧丸，如果沒有我的精細控制，一樣是沒用。」
「呵呵。」周楓林笑了，學著洪森背部靠上了牆，說道：「難怪你們這麼有底氣，人老了，最怕死，越有地位越是如此，你們佔絕對上風了。」
「問題沒您想想的那麼簡單。」洪森搖搖頭，說道：「從來沒在老年人身上試過，消耗遠超預估，我現在的狀態您也看到了，想恢復起碼要修養半個月。但是，關鍵不是這個，以我體內蘊含的能量來說，至少是您的百倍以上，以普通年輕人來說，也要在50倍以上……」
這不奇怪，雖然洪森外在表現體能力量等只有普通成年人的12倍，但本身蘊含的力量跟外在的力量是兩回事。
人在危機時刻，可以舉起卡車，平時讓她舉起十分之一重量恐怕都不可能。這說明，人本身的力量，遠遠超出表現出來的，因為如果本身沒有舉起的力量，那麼骨頭舉折了也不可能。
原因很簡單，消耗和反衝，舉起卡車的那人，絕對活不過當天。洪森也是如此，擁有念力，可以掌控自身，這些力量普通人無法用，洪森可以，只不過後果跟舉起卡車的人沒有兩樣。
「……在現在這時代，練氣者末路，我能擁有這樣的能力，您不奇怪嘛，您覺著會沒有代價？」
除了知道內情的沐佑仁和魏槐，還有皺起了眉頭的周楓林，韓裴琳和洪琳都是一臉的擔心，尤其是洪琳，伸手拽著洪森的袖口，洪森拍拍洪琳的小手，以示安慰。
洪森抬頭正要繼續說下去，周楓林抬手打斷了，然後沉思了幾分鐘，最後彷彿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如釋重負，抬頭對韓裴琳說道：「小韓，我覺著後面的東西，一聽就沾上別想跑了，如果你不想的話，最好先離開一下，然後把今天的事情當秘密好了。」
「嗯？」韓裴琳神色一下激動起來，迅即又放開了，笑瞇瞇的回答：「對一個女人來說，美麗可是永恆的追求，教授您覺著我會放棄？」
「……」
寒，大寒！
汗，大汗！
在座的所有人都有種寒風凜冽，吹透骨髓的感覺，這理由，彪悍不需要解釋。
沒看洪琳已經點頭點的跟磕頭蟲一樣了嘛？
「好吧！」周楓林哭笑不得，示意洪森繼續講下去，同時說道：「這個賊船，看來是不得不上了，你們這個套子一個接一個的，好了，乾脆從頭開始，仔細講講吧。小琳，把門鎖上，別讓人聽到。」
「噢。」洪琳應聲走到門口，卡嗒一聲把剛才周楓林闖進來只是虛掩的門落鎖上銷。
洪森還沒開口，沐佑仁倒是搶先一步，問道：「周老，您先前可是再三迴避，怎麼又忽然想通了？」
「為什麼？明擺著不是，你這事明顯的麻煩，大麻煩。我老了，自然不想摻合，作為一個醫生，還能活多久我很清楚，別看養生的不錯，但頂多5年頭腦就會開始糊塗，頂多20年不到，就是一杯黃土，既然這樣何必找麻煩，留學校裡多培養些後進力量不是更好。」
周楓林頓了一下，握緊拳頭看著凸起的肌肉，在身前用力一揮，說道：「不過現在就不同了，這不是狗皮膏藥大力丸，我能感受到那種活力，生根發芽的活力，人年輕了，頭腦靈敏了，自然得有點抱負，否則餘下來的日子怎麼活。從老林那邊聽到的一些描述看來，你們也是技術型商人，這種感覺應該不陌生吧。」
簡單到直白的話語，讓沐佑仁無語，舉手投降。
洪森呲牙一樂，這才是有追求的老頭兒，捕獲成功，看看邊上，嘿嘿，另附帶營養學大專家韓裴琳一名！
「那我就從頭開始講了。」磨牙擦舌頭突擼腮幫子，洪森準備開始忽悠，「事情從一場大爆炸開始，大概一年半以前，我跟羅德去小湖邊做實驗，結果無意中也不知道觸發了什麼，發生了一場爆炸，然後我醒來就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那裡危機四伏，到處是變異生物，還有恐怖的機械人。
我很幸運，出現的地方，是一個教學實驗室。剛出現，就被一個機械人給扔進了一個大罐子裡，然後又是昏迷。等我醒來，想辦法從罐子裡出來之後，發現那個扔我進去的機械人，已經被砍成了碎片，大罐子也破的千瘡百孔。
從那個大罐子裡出來之後，我就成了現在的樣子，能夠控制他們稱為『念力』的東西，而且腦袋裡也出現了不少奇怪的東西，不過全都支離破碎，幾乎沒有能湊到一起的，很多甚至還自相矛盾。
我當時很蒙，不過腦袋裡的資料整理後，加上從實驗室收集的一些東西，我大概猜測出了一些東西。
那裡可能是一個基地，一次突如其來的侵襲，讓基地大批的人員被感染，同時各種人工智能紛紛發瘋，開始胡亂攻擊，就像生化危機再加上終結者一樣。然後人員撤離，沒有來得及撤離的成員，要麼被人工智能殺死，要麼變異成了野獸。
那裡有些監視儀器還在運行，通過屏幕看到一個變異野獸被機械人切成碎塊之後，我就直接回來了……」
「直接回來了！」周楓林大驚叫道：「你……」
「不用擔心，開始我也擔心的要命，但後來我從這裡，」洪森敲敲腦袋，說道：「找到了些東西，雖然一樣破碎，但好歹有幾句還能看。那邊的病毒，或者說生物體，跟我們根基不同，我們是左旋，他們是環基，彼此間就跟梅花扳手，對上內六角螺絲一樣，有勁也沒處使，毫無感染可能。」
「那也不能就這麼放心吧，畢竟那裡什麼情況，還不清楚，地球上也不全是左旋生物。」
「這點我知道，所以我能不去就不去，就是不得以去了，回來的時候，也都會用念力潔淨，剔除掉所有的附著物，包括細菌病毒微生物，念力這種能量體，入微觀察非常有效，這點我可以保證。」
「不得不去？」
「是的，聽我說完。」洪森繼續講述：「那個大罐子，是一個強化營養艙，不過由於半途被破壞，所以強化不完全，我身體有一種特殊物質消耗遠大於合成，這種物質是什麼，我不知道，營養艙怎麼弄，我也不知道，所以我定期必須去那裡一次，進行補充，不想去也得去。
後來我又去了兩次，因為有了準備，所以對那邊做了些試探。那裡還有些監視儀器運轉，觀察下來，雖然非常混亂，到處都是變異生物和機械人，但大體上是保持著一種平衡，我所在的地方，算是一個空檔，只要注意不去破壞平衡，或者鬧出什麼大動靜，還算是安全。
探索過程中，找到了些東西，由於怕生化感染，結構複雜的一概不敢帶回來，只帶回了些小東西。這其中最有用的，就是幾張卡片，可能是學習筆記之類的，裡面記載了不少東西。塑鋼，電膠原體，太陽能帆板，還有一種顯示屏技術，都是根據那裡面的翻譯研究出來的。
當然，軍糧丸不是，那是我根據大罐子內的營養液配方，還有腦袋裡的一些零碎知識配置的，可惜，腦袋裡的知識太零散了，很多東西都跟已知的基本元素對不上號，最後也就能弄個軍糧丸出來，營養液根本沒戲。
大體情況就是這樣，不過由於太危險，我沒法繼續探索下去了，所以缺失的環節很多，像存在多久了，到底是誰的基地，到底在那裡，為什麼扔下就不管了，等等，這些問題根本沒答案。
嗯，就是這些，過程很簡單，實在沒多少可敘述的地方。周老和韓教授過來的話最好，很多關於醫學方面的東西，都可以由你們帶頭攻關了，像營養液，念力，氣功等等，小琳雖然努力，但學識積累畢竟還差得遠。」
洪森一番真真假假的話，讓周圍不知情的一圈人，都成為了木頭。
洪琳到底是關心自家哥哥，做到洪森邊上，拽拽洪森衣服，說道：「哥，咱……咱……」
可「咱」了半天，也沒「咱」出個什麼，勸別去了，等死，勸去吧，送死，左右都不是好事情。
因為忽悠，洪森心情談不上沉重，但更談不上高興，畢竟忽悠自家小妹，等將來實情和盤托出，還不知道會被捶成肉餅還是肉泥呢。
「別咱咱咱的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好了，再說，這事兒全世界有幾個能碰上的，叫我碰上了，這屬於天上掉餡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老哥的愛好，就算碰上啥危險，也算是為理想而現身吧，老爸，爺爺，還有曾爺爺，咱家都成傳統了。要你碰上這事兒，我不信你會不這麼選擇，對吧！」
成功勸服，然後收穫一白眼，洪琳小拳頭握緊，用力一錘，捶的不太是地方，洪森嗷嗚一聲成了蝦米。
這一聲打破了僵局，所有人都哭笑不得的看著洪森，這倒霉孩子。
「咳咳！」沐佑仁咳嗽兩聲，開了腔，「鑒於胖子的狀況，韓教授服用軍糧丸，得排到半個月後了，所以周老，安排給高層見面，最好等一個月後，我們不能厚此薄彼，總得等韓教授也服用完了再說。而且，我們塑鋼那邊的事情暫時也脫不開身，至少也得一個月左右，才能初步定局。」
「可以，安排也沒這麼快，一個月都未必能成，況且還有軍糧丸的事情，你們儘管忙去，到時候我通知你們。」周楓林承諾道。
「那好，就這樣，讓我們各自分工吧。」沐佑仁站了起來，手伸向周楓林，說道：「我們就先走了，胖子這狀態得早點休息，累得都快睡著了。」
睡？洪森捂著要害，直翻白眼，現在哪個有能耐睡的著！
不過可以走了倒是真的，來此最大的目的已經達到，剩下的就是細枝末節。
「周老，您回去最好吃幾片安定，然後好好睡一覺，你現在精神充沛是因為軍糧丸餘波撐著，如果等消散再休息，其後幾天精神都不會好。」洪森跟周楓林和韓裴琳握手告別前，對周楓林說明了一下，然後嘴角一咧，「另外，我覺著您的樣子，有必要化妝一下，否則出去可能會被錯認了。」
「反正我老伴已經沒了，錯認就錯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