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刺激這麼重？」羅德發話道：「怎麼一下子這麼激進了。」
「刺激個毛，」洪森一口噴了回去，說道：「那些事只是給我提了個醒，讓我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如果不能自保，還想那麼多幹嘛。我對稱王稱霸沒興趣，對當小白鼠更沒興趣。」
「沒錯，胖子不說，我也要說。」沐佑仁雙手撐在檯子上，說道：「上次討論的時候我就覺著有些不對勁，但卻沒個具體的思路和說法，後來回去研究合資問題，才想明白了。我們根本沒有低調發展的可能，胖子從埃蘭拿來的技術，隨便什麼都會引人矚目，就算開始的時候能低調一下，可一旦展現出錢途，那蒼蠅就都來了。與其等著蒼蠅上門，還不如我們主動出擊，起碼這樣子我們能提前準備好殺蟲劑，不至於臨時抱佛腳。」
洪森點點頭，但沒有馬上答話，而是看向羅德。羅德撓撓自己的板寸頭，想了一會，沒有說的話，只是也點點頭，表示同意。
「那你的合資方案都確定好了？」洪森問道。
「沒有，只確定了方向，很多地方還得完善。丫的，別以為我的商業能力有多強，也就在我們四個中間能算得上一號，拿出去也不過是個菜鳥。」沐佑仁從手邊的包裡掏出了幾張寫滿字的紙，扔到桌子上，「這是這段時間寫的東西，你們看看吧。」
「厄，什麼玩意，你直接說吧，這玩意，還不知道誰看誰呢。」洪森根本沒興趣去拿，魏槐一樣點頭贊同，而且昏昏欲睡的毫無興趣，這不是自己的菜。
至於羅德，伸手劃拉了兩下，就興趣缺缺的直接說道：「metoo，你直接說吧，你的字，還是那麼**，下次要給我們看，記得用打印機。」
「我靠，」沐佑仁好懸沒咬他兩口，「老子費那麼大勁，東奔西跑拉生意，晚上還得做計劃，你們幾個能不能上上心，哥四個裡老子的字最好行不。」
「知道我們沒興趣，還拿這些玩意過來，吶，現在就說清楚，就算是以後發展起來了，我也只對軍備，安全之類的東西有興趣，這玩意，您老能者多勞吧。」羅德抖摟著幾張紙，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嗯嗯，還有我，技術研發之外的東西，您老多擔待。」洪森直接舉手，魏槐緊跟著，「同上同上。」
「見鬼的，死胖子鬼鬼也就罷了，就知道指望不上你們，死猴子你小子別想溜，這麼多東西靠我一個三頭六臂也幹不完，就這幾個月，老子都瘦下去幾公斤了。」沐佑仁恨的咬牙切齒。
「好啦，好啦，死猴子你直接抓包好了，還怕他敢跑咋滴。」洪森把跳起來的羅德一巴掌劃拉開，說道：「講講吧，咱沒辦法出主意，但總能幫襯幫襯。」
「嗯，」沐佑仁拿起扔到桌子上的幾張紙，抽出最上面一張，說道：「我列了很多要合作的原因，本來打算說服你的，你既然轉變了心態，省了我很多事，鬼鬼這傢伙，看丫的樣子我都懶得說了。」
呼呼嚕嚕，魏槐趴在桌子上已經進入了夢鄉，洪森兩眼看天。
沐佑仁聳聳肩說道：「死猴子轉筋比我還多，我就不用多說了，隨便列幾條就夠了……
第一，入門問題，不論是哪行哪業，都有圈子，就是所謂的行業壁壘，後起之秀面臨打壓是必然的，就算是大鱷敢跨行也一樣挨揍，因為不論大小都是分蛋糕的，沒人願意把蛋糕分出去。以我們的技術，已經不是分蛋糕了，把蛋糕師傅都搶了，不招人恨才怪，封殺都是輕的。在我們實力還弱小的時候，惹出這些事得不償失，就算抗過去了，也丟掉了時間。
第二，銷售渠道，商業不單單是技術，技術好不一定就肯定有人買賬，最尖端的產品利潤是最大的，但最賺錢的通常是落後一點甚至落後一代的，這就有了個兼容性問題，人家花了大代價，馬上要換，這不現實，合資可以直接繞過這些門檻，節約時間。
第三，灰色手段，如果在正面競爭不過我們，那麼各種各樣的陰著，歪招就會跟著來了，像什麼堵塞渠道，三調五查，潑髒水，造謠言，甚至人身攻擊**毀滅，不能期望所有人都是正人君子，對某些人來說，這些才是正常手段。我們根基太淺，對於這些可以說沒什麼抵禦之力。
此外，生產力、關係網等等，都不是短時間能解決的，尋找合資不光是為了錢，更重要的是減少發展時間和分散風險。我們跟一般企業完全不同，根本不怕什麼技術抄襲，就像胖子說的，撐都撐死他們。我們唯一要考慮的是多少時間裡能夠自保，所以單單靠我們自己發展，一沒資金，二沒門路，三沒人才，實在太慢也沒必要，利益驅動，找人幫我們聚財擋災就是了。」
「攪渾水？」羅德問道，家裡雖然是黑路子，但畢竟一直向商業上努力，對這些並不陌生。
「沒錯，一個和尚擔水吃，兩個和尚抬水吃，三個和尚沒水吃，這道理誰都懂。引來一隻鱷魚我們很危險，但引來了一群鱷魚，那誰也別想耍花招。」
「夠狠，挺你這些話，就知道你的計劃夠瘋狂，來點詳細的。」羅德順手把沐佑仁手上拿著的那張紙抽過來，放眼前掃了幾眼又扔回去。
沐佑仁直接捏成團砸到羅德腦袋上，然後翻翻又抽出一張，說道：「顯示屏不說了，塑鋼我考慮過，不敢動，這個東西沒法降格，鋼鐵是國之命脈，太敏感了，一不注意不光外國要弄死我們，國內也肯定得扭住不放。所以我打算用太陽能帆板和電膠原體組合，介入新能源行業，太陽能雖然全世界矚目，但主要電力支柱還是火電、水電、核電，真把這個當威脅的還真沒多少，所以我們就有了趁亂崛起的可能。
我回去查過，我國電力缺口3000萬千瓦，明年預計缺口7000萬千瓦，因為家電高速普及，工廠高耗電設備如電爐、機床等的購置和更新，電動汽車等事物的出現，等到後年可能更高。不止中國，米國，歐洲，基本都有電力消耗超過電力裝機的現象。
現在發電類型主要是火電、水電、核電，太陽能、風能，其他潮汐能，海洋溫差，地熱等還不成氣候。火電受資源制約，而且污染嚴重，水電也一樣，水資源也是資源，而且造成的生態環境破壞不亞於火電，核電更不用說，核廢料一直是大問題，還有一旦出事，日本的福島，北極熊的切爾諾貝利等等前車之鑒。
而現在倍受青睞的新能源，如風能，太陽能，地熱等乾淨無污染的能源，一樣各有各的缺陷。例如風能，一年能有效發電2000小時已經非常高了，地熱，不是哪裡都有火山的，太陽能受制約最少，不過晚上一樣無法發電，還有雨天霧天等等。新能源發電量不穩定，成本高昂，很難跟現有電網並網發電，所以無法大面積普及，基本都處在補貼式發展時期。
我們這套不同，我試驗過了，雨天陰天霧天照樣發電，頂多效率低點，甚至月光比較好的夜裡都能發電，配合超大容量的電膠原體穩定電力輸出，完全可以替代大部分中小型發電廠。投資少，管理省，還無碳環保，不受地域限制，大小功率隨心，篝火堆邊上都能發電，丫的甩太陽能光伏幾條街去。
這樣的產品質量，對上其他的光伏產品根本是碾壓，不止光伏，甚至小型如柴油汽油等發電機，都要受到影響，前景無比廣闊，不怕沒人上鉤。所以我們完全可以形成一個太陽能聯盟，既隱藏自己，又能獲得老牌廠商的渠道和生產力。至於怎麼把產品賣到全世界，並抵禦隨之而來的壓力，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我們只管分成，同時渾水摸魚經營自己的關係網。
等我們關係網鋪開了，估計那時候胖子也能弄出來更多的技術了，再來專心構架我們的工業帝國，不怕沒東西去賺錢。」
「只是有一件事，」沐佑仁彈彈手上的紙，對著洪森說道：「按現有質量，威力過頭了，一個不好就會引發整個電力行業的洗牌，那誰也扛不住。所以胖子，你跟鬼鬼得把電膠原體和太陽能帆板做下降格處理。尤其是電膠原體，至少降到一半，不，五分之一或六分之一，讓電動汽車跟汽油車差不多就行，至於太陽能帆板，兩者搭配能替代小型電廠就可以了。我們的目標是太陽能電力，而不是電力，不是石油。」
「替代火電，你丫的心夠大，渾水摸魚暗渡陳倉，不對，還有法不責眾，你壓根是打算綁架一個行業吶，你就不怕到時候下不來台？捆在一起雖然安全，但也會被牽著鼻子走。」羅德搖頭歎息說道。
「嘿嘿，我就說應該抓你來，商業你不太懂，但彎彎繞繞你丫的比我還熟，一聽就明白，回頭幫我完善計劃。」沐佑仁點點頭，繼續說道：「沒錯，我就是打這些個主意。至於下不來台，反正我們的底蘊夠厚，大不了到時候切掉一部分重新開始，不過那時候就不像現在了，有錢有人有關係，誰來也不怕。」
「果然，純粹是拿這些當魚餌的。我太陽，你丫比我想得還陰損，成心是打算把能源市場攪成一鍋粥。」羅德挑起兩根大拇指，「哥們佩服！佩服！」
「嘿嘿，混水才能摸魚嘛，過獎，過獎！」
「等等，你們說慢點。」洪森有點暈，連忙叫停，不解的問道：「渾水摸魚暗渡陳倉我能理解，但那個法不責眾怎麼說？怎麼又違法去了？」
「不是違法，而是讓反壟斷，或者什麼國家大義的棒子打不到我們，嘿嘿，所以我說老大很陰險的。」羅德笑著說：「老大根本沒打算保密技術，而是拿這個換同盟。我們的技術根本是碾壓式的，那些大佬不是傻瓜，很快就會反應過來。我們雖然有技術，但沒有渠道，也沒有足夠的生產力，這些都要發展時間，可也等於給了別人的反擊時間。但要是我們不壟斷呢？把國內大佬都集中起來，高調合作，這樣誰也別想獨吞，也不敢獨吞。以我們的產品質量，一旦技術，渠道，生產力三個都齊了，擴展速度跟瘟疫沒兩樣，全世界有多少缺能源的地方，我們分成，不，甚至不用分成，光專利都能收到手軟。」
「是的，」沐佑仁慢悠悠的繼續說道，「賺錢是次要的，主要是找個保護傘，現在做生意賺的不是錢，賺的是關係，是交情。以我們的技術，聯盟等於給人送錢，現在太陽能產業可不景氣，固然我們需要他們的渠道和生產能力，但他們更需要我們的技術開拓市場。想想看，一大批靠我們來賺大錢的人，一旦有人動我們，他們的反應如何？為了這個，我們可以少賺錢，甚至不賺錢。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可以借用他們的渠道和關係建立我們的渠道和關係，等把各方各面捆綁在一起，我們再做什麼就不怕這麼制肘了。反過來，等我們羽翼豐滿，這些不必要的捆綁完全可以割捨掉，也不怕他們利用這些做文章，就像你說的，我們有埃蘭做後盾，怕個什麼。」
「那技術來源問題呢？」
「那個我想過，實際上無所謂，有個過得去的解釋就行。」沐佑仁說道，「商人不是情報局，商人要的是錢是利益，只要有利，你技術哪裡來的他們不會管，甚至還會幫你遮掩。當然，我們必須也要建立一個研究中心，起碼得給一個明面上拿得出手的解釋，至於實際上如何，沒人會關心。」
羅德接口說道：「等我們技術商人的形象穩固以後，那麼我們隨便拿出什麼技術，只要不是太過於超乎想像，人們也就見怪不怪了。」
「那時候就是我們造飛船的時候，不說暗地裡，就是拿到明面上，也沒人會懷疑怎麼來的，只會懷疑是否成功，對吧？」洪森接口說道：「丫的，你們這群腹黑男，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玩的溜熟。」
「明面可不行，飛船還是得暗地裡造，這東西可不是三言兩語能糊弄過去的，等我們在外星建立了基地，那就隨便了。」
「我就那麼一說，你還當真了。對了，要是政府過問怎麼辦，我國可不比米國，太多東西是受限的。」
「國際聯盟，你不要，別人要，那你要不要？」羅德想都不想的翻了個白眼，「現錢往外推，你當他們傻啊！」
「猴子說的是一個方面，」沐佑仁跟著解釋道：「我們的根基是技術，在我們腦子裡，就像三國的徐庶，被曹操抓去，但不出謀劃策，誰能有什麼辦法。而且迫害一個愛國實業家，還是一個站在世界頂峰的實業家，讓其不得不逃離自己的祖國，這個罪名沒人擔得起，更何況還得考慮到事後我們的報復。只要我們表現的夠扎手，有害無利的事情，他們不會幹的。說句實在話，考慮那些玩政治的，還不如考慮那些玩政治的二代們，他們才是麻煩。」
「沒錯，我們要顧慮的不是他們，反而是二代們，尤其是沒有太多上升希望的二代們，那些才是肆無忌憚的主。但凡還能有機會上升的，沒人會傻乎乎的拿自己的前程開玩笑，嘿嘿，當政者不怕你有能力，只怕你不站他們一邊，所以才有站隊藝術之說，我們完全可以拿這個找平衡。」羅德補充道。
「是的，羅德說的不錯，實際上我的合作人選之一就是國家，不過這得後一步，等我們有足夠平等對話的實力再說。我們的目的不是商業，這東西不過是捎帶的，等我們的真正意圖展開，不論是技術推廣，還是全民進化，哪個都需要官方力量推動。所以我們的最好面目，說的不好聽點，就是官商勾結。
而且，也別把我們跟政府對立起來，我們的利益實際上是一致的，推動發展，同時撈取利益，說白了不外如此，我們是，他們也是。可惜我們四個裡，沒有一個是對政治感興趣的，否則也不用這麼麻煩了，有這麼豐厚的底蘊，造一顆新星不是什麼難事。
丫的，我們發展到最後，到底是算什麼來著，政府，企業家，割據勢力，海盜，土匪？見鬼，夠亂的。」
沐佑仁揉揉腦門，五指在桌面上不斷的彈動，除了至今一言未發，近乎於半睡半醒的魏槐，羅德洪森也開始沉吟，一直都好像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到底自己想發展到哪個層面？
「算了，這個問題我去問問依蓮再說，」洪森最大的優點就是不會讓問題糾纏自己太久，沒幾分鐘就乾脆放棄了思考，「既然都覺著跟國家合作最好，那就先想辦法當個官商吧。」
「也是，八字還沒一撇，就想得這麼遠，夠腦殘的。」羅德馬上響應。
「那行，先顧眼前了。胖子和鬼鬼你們把工藝資料準備好，半個月一定要拿出來。死猴子跟我去完善計劃，還得想想辦法怎麼去跟巨頭們搭關係，人家可未必肯見我們。」沐佑仁雷厲風行，集攏散落在桌子上的紙，捲成個卷一揮，說道：「行動開始。」
「你們在說什麼啊？」被吵醒的魏槐睡眼惺忪的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