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一大早,時間剛過五點半,電話鈴聲就震天動地的響起,洪森迷瞪著惺忪的睡眼,摸起來電話放到耳邊。
不等對方開腔,直接開噴:「死猴子,你要沒正經事,我發誓要把你剁吧剁吧餵狗!!」
這麼早,除了羅德,不會有別人,丫的報復心超強。
「…………」半晌沒音,洪森還當是騷擾電話呢,正要掛上,就聽一個聲音說道:「胖子,是我,魏槐。」
「鬼鬼,咋是你啊,這麼早啥事?」洪森一愣,問道。
「羅德叫我喊你到廣蘭廣場等他,說是教官已經聯繫好了,馬上過去。」
「這麼快,昨天不是說要跟他爸爸商量的嗎?」
「天知道,去了自己問他吧,我也剛被吵醒,見鬼的,你們鍛煉,叫我幹嘛,大冷的天。」
「他怕我噴他,叫你做替死鬼唄,笨!」說完,不等魏槐反應過來,洪森就掛了電話。
刷牙洗臉,穿衣吃飯,花了十幾分鐘洗涮好填了下肚子,洪森套了間寬鬆的外套就出了門,天氣越發的涼了,魏槐又最怕冷,難怪鬼叫鬼叫的。
廣蘭廣場距離洪森目前所借的廠房很近,步行大約二十分鐘左右的路程,如果騎車的話,幾分鐘就到,不過既然羅德叫等他,肯定是會開車過來,所以只能步行了。
廣蘭廣場,實際上只是早年間的一個花市的名字,後來市政府為了規範市場,專門劃分了一塊區域後,花市就搬走了,但名字一直沒有改變過,雖然叫廣場,但實際上只是幾條路的交匯而已。
很快,洪森遠遠看到路邊的一輛馬自達三廂小車,旁邊蹲著一個吞雲吐霧的人,羅德,嘁,這傢伙又換車了。
「我說,你那帕薩特呢?咋又換了。」
「趴窩了唄,上車,教官找到了,不過訓練的地方比較遠,還得接鬼鬼一起去。」
「幹嘛接鬼鬼一起去?他也要鍛煉?」
「不光他,等把你的事情處理完,我也得練,你也知道你的事有多大,失敗也就算了,萬一成功,我們都是別人眼裡的肉。」
「哦,明白了,最好的保護手段就是自己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對吧,你想的倒是周到。」
「專精不同,生長環境不同,你不會想到這些東西,就像我死也打不出一把合格的匕首一樣。」羅德頓了頓,接著說道:「不過你現在反應夠快啊,擱以前你起碼的反應一會,身體強化了,腦子也長肌肉了?」
「他了個熊的,你腦子才長肌肉了。我們這是去哪?」
「李家壩子。」
「那是哪裡?你就不能說明白點,擠牙膏好玩啊。」
「周莊邊上,大林湖畔,明白了吧。」
「周莊,大林湖,靠,富人區啊,去那裡幹嘛?」
「不告訴你教官找到了嗎,李家壩子有個保鏢訓練營,裡邊有個教官以前是訓練特種部隊的,昨晚上老爹介紹的,我們就是去找他。」
「保鏢訓練營怎麼開那裡,大林湖畔,那裡可是未來的開發區,寸土寸金啊,這是誰開的,忒有錢了。」
「我爹,你有意見?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他了個熊的,富二代啊,景仰景仰。」
「狗屁,有你這麼說話的,感覺像對死人說話來著。」
「聽出來了啊,嘁,咱仇富,你不知道嗎,打劫,票票拿來…………」
「你給我去死。」
一路吵鬧,半道上再追加了個魏槐進來,汽車飛快的在晨霧中向著遠處開去。
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x
「到了!你們等等,我去停車。」
等羅德停好車,三人轉街角,來到一個巨大的門楣前,仿古紅漆大門,金黃的珍獸門環,兩邊蹲坐著兩隻巨大的滾球石獅,一副對聯以斑駁的行草篆刻在兩邊門柱上。
上聯是「鎮三江,達四海,武林之道上剛柔正奇。」
下聯是「走七星,踩八卦,韻味無窮中動靜虛實。」
金字橫批四個大字「尚和正武」。
雖然大門洞相當乾淨整齊,而且貌似不久前曾經粉刷修整過,但從邊邊角角上被歲月蝕刻出的痕跡中可以看得出,這門洞,這立柱,這石頭獅子,都是有年月的老物件了,這裡並不是什麼新興的門第,而是有年頭的老字號。
「霍,猴子,你家武館這門臉夠氣勢啊!」
「那是,你不看看我老爹是誰。」
「不過,咋還有標點符號在上面,沒聽說刻對聯還刻標點符號的啊。」洪森感到異常的彆扭。
「嗯…………那個是…………」
「就是啊,好像這種門聯都不刻那東西的吧,羅德。」魏槐也一臉的怪異。
「靠,那是老子加的,你們不服氣!到老子地頭,不服氣也得憋著!」羅德氣急敗壞了,「少扯淡,快進去,都要八點了。」
「剛七點半好不,還差八點半個鐘呢,你急什麼,我們約的是九點撒。」
「囉嗦,我說八點就八點,你丫的進不進去。」
羅德一個電話,叫開了門,說明來意後,跟著開門的年輕學員,三人沿著走廊向內走去,穿過巨大的演武廳,走進了內堂靜室。
外表看起來古色古香,內裡也是仿古式的武館設計,不過,揉合了很多新派的東西,一路看來,投影電視,立鏡護欄,高空鋼纜,吊頂喇叭,一應俱全,要不是看到了幾個擂台,一點也看不出是個武館,到更像是健身房。
「請在此稍候。」說罷,年輕學員轉身走出了靜室。
「羅德,這裡的人好像不認識你啊。」洪森發現這裡羅德貌似很陌生的樣子,而且年輕學員也對羅德沒有任何反應,似乎就是個陌生人。
「這裡我哥管著,我上了中學就再沒來過,除非是老人,否則我一個也不認識。」
「這裡看起來像個武館啊,羅德,你不是說這裡是訓練營嗎?」魏槐問道。
「這裡本來就是個武館,也是訓練營,還是個白領會所,還是個保安公司,現代哪裡還有單一經營的,而且,演武堂的總舵也是這裡,沒想到吧。」
「我靠,死猴子,你怎麼帶我們來這裡了?」洪森頭皮發炸,黑勢力大本營啊。
「安啦,安啦,等九點以後,你還能看到好多白領金領大老闆之類的人呢,都是住在周莊的。演武堂一直在轉型漂白,這個尚和武館就是白色產業其中之一,我家老輩子就是開鏢局開武館的,後來運動來了,老輩子人都四散逃難去了,開放後,才慢慢又聚集起來,不過那時候沒有一技之長,只有走上黑路子,但那不是長久之計,所以現在轉型開始重新開武館,不過加了很多現代的東西,基本上你可以把這裡看成一個大型綜合性服務公司。」
「原來如此,那你呢?羅德,跟你待了這麼久,從來沒聽你提過家裡的事,而且一直在外面住,東遊西蕩的,也沒聽說你管過什麼事情,你現在怎麼樣?」洪森把想了很久的話問了出來,歪歪腦袋,又追加了一句:「黑,還是白?」
「我暈,不黑也不白,你就喜歡鑽牛角尖,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們羅家說是家族,但人少的要死,我們這一輩,把剛出生的小傢伙都算上,也湊不滿一隻手的數,真正能做事的也就我和我哥兩個,還內鬥個屁。我不過是在躲清閒,家裡規定25歲才必須進家裡企業幹活,我才23歲,還兩年呢,不過就這我都躲著走,要不是你必須得找這麼個地方鍛煉,鬼才沒事找事跑這裡來。」
「鬼,我看你想當鬼了。」門外忽然傳來一聲大吼,聲音洪亮豪邁:「哈哈,狗剩子,你小兔崽子七八年了都沒見你來過這裡,膽子不小啊,還躲清閒?」
隨著聲音傳來,一個七八十歲的老人推門走了進來,精神矍鑠,走路生風,雖然鬚髮全白,可光聽聲音,還真聽不出這是個老人,手裡盤著兩個碩大的麻核桃,朱紅色透著油光,一看就是多年隨身的老物件。
後面跟著一個神情剛毅的漢子,個子不高,大約一米六七的樣子,臉膛黝黑,穿著印著八一字樣的紅色勞動背心,古銅色的肌膚上還冒著蒸汽,應該是剛鍛煉後就趕過來的。
「三叔祖,您怎麼來了。」羅德一看馬上站了起來,上前作勢攙扶這老人。
「少來,我還沒老到這份上,你小子不來看我,我只好來看你了。」老人甩開羅德的手,照著羅德腦袋就是一記暴栗子。
「絲,怎麼會呢,您這話可重了,十五中秋咱不是還給您老拜過壽來著,咋能說好久不見呢。」羅德捂著腦袋陪笑道:「您看,您看,我給您介紹下,這個洪森,這個魏槐,都是我最好的兄弟。」
「三叔祖。」洪森和魏槐同時叫道,說實在的,這樣輩分的人,倆人都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只好先跟著羅德叫,反正基本上跟穿一條褲子差不多的哥們,也算不上什麼逾越。
「嗯,好好,我聽羅德說起過你們,都不錯,你們想練真工夫對吧,來這裡肯定沒錯,安心在這裡待著,誰敢欺負你們就來找我。」老人笑吟吟的說了幾句,然後對著羅德說:「還有你個小兔崽子,一直沒看你來鍛煉過,回頭你也得給我過來,要是手上工夫退步了,看我怎麼操練你。」
「這是郭振林教官。」老人指著邊上的漢子說道:「以後就是他教你們,我是老胳膊老腿了,想教也沒那能耐了。」
「哪能呢,您這氣色,正是老當益壯呢。」
「行了,小兔崽子,少灌**湯,走了,我就來看看而已,你們說話,武家人沒那麼囉哩八嗦的東西。」擺擺手,老人走出了房門,臨走時留下一句話:「羅德,完了到我房裡來一趟。」
洪森就看羅德聽罷這句話,臉色當時就灰下來了,一臉的如喪考妣垂死掙扎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