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塌了。這不是14952/->柳夢潮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景象,但是卻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壯觀的世界。
周圍的一切,都像是被高溫融化的冰雪,一點點地消散著。在這周圍,不斷地浮現出柳夢潮熟悉的面孔,陌生地面孔,歡呼的面孔,悲鳴的面孔,哭泣的面孔。
一張又一張人臉出現在柳夢潮的面前,一張又一張的人臉又消失在柳夢潮的面前。這一切彷彿代表著世界萬物的一切,又代表著世界萬物的崩潰。
「世間萬物之惡。」
柳夢潮輕聲地念著聖盃中靈魂的名字,轉過了頭。眼前的景像是如此的奇特,彷彿被塗滿了黑泥的玻璃,一點點地在大雨的沖刷下清澈了起來。好像過了一萬年,又好像只是一個瞬間,月光終於從天空之上撒了下來,灑在了柳夢潮的身上。這樣的感覺是如此的舒服,讓柳夢潮不由地瞇起了眼睛。
終於,原本不斷坍塌的世界停住了自己的腳步,而再次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之前的戰場。
柳夢潮信步向前走去,看到了第一個倒在自己腳下的人。
肯尼斯的臉緊緊地貼著地面,整個人完全地埋入了泥土裡,沒有一絲呼吸,也沒有一絲的顫抖,就像是一塊墓碑一樣,安安靜靜地躺在墳墓裡,連烏鴉都不曾光臨。
「抱歉。」
柳夢潮停下了腳步,仔仔細細地看著已經沒有任何生命特徵的魔術師,輕聲地說道。因為要對抗衛宮切嗣還有言峰綺禮,自己這邊就必須要有實力強大的魔術師的出現。而遍觀整個fate/zaro的世界,除了上述的兩個人之外,便只有遠阪時辰和肯尼斯稱得上強大了。
柳夢潮想著,微微地低下了頭,不發一言。
肯尼斯妻子的死。原本便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既沒有提醒,也沒有去拯救,只是默默地站立在一旁,旁觀了這一切。只有這樣,這個連戰士都算不上的魔術師,才會爆發出自己的能量……為了愛人,不顧一切的能量。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比仇恨更加能夠令人成長?又有什麼,比仇恨更能令人發狂?
沒有。
柳夢潮默默地想著,腳步再次向前走去。卻又突然停了下來。
有一張臉,從地面上浮現了出來。
這張臉對於柳夢潮來說,實在是有一些熟悉,他微微地皺起了眉毛,仔細地端詳著浮現出來的面龐。
有點像間桐雁夜,只不過眉宇之間顯得更加自信,而且瀟灑一些。柳夢潮注意到,在這個男人的嘴角便,是帶著欣喜地笑容的。
這笑容。也許就是覺得熟悉的原因吧?
柳夢潮有些自嘲地想到。他曾經在間桐雁夜的臉上見過這樣的笑容,每次間桐雁夜在自己的面前提起遠阪葵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就是像這樣的滿足,甜蜜。充滿著回憶。突然,柳夢潮發現自己腳下的泥土開始鬆動了起來,一隻又一隻地蟲子,從泥土裡面鑽了出來。說明著這張臉龐的主人。
「間桐髒硯……」
柳夢潮輕聲地說著,臉上卻難得的沒有顯出厭惡的表情。因為他早已經推測出了,間桐髒硯會在聖盃裡面遇見的一切。
不是長生不老的魔術。也不是能夠到達根源的力量,而是一個人,一段記憶。
柳夢潮想著,微微地瞇起了自己的雙眼,回憶著自己從文字堆裡找到的關於聖盃最早的描述。
負責製造聖盃的愛因茲貝倫一家,當時的家主冬之聖女,用自己的生命創造了聖盃。當時的情景,便是那樣描述的。
原本年輕的間桐髒硯和遠阪家的初代家主,兩個人端坐在原野上,看著冬之聖女穿著盛裝,在漫天的光輝下化作了光芒,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成為了聖盃。
「重溫舊夢的感覺還好嗎,間桐髒硯?」
即使知道了眼前的人已經沒有了呼吸,再也沒有了生命的體征,柳夢潮卻依舊輕聲地發問著,似乎原本那個與蟲子為伍,令人厭惡地老人根本不存在一樣。有的只是眼前那個面容清爽,還略帶著一些玩世不恭的年輕人。
年輕人自然不能夠回答柳夢潮的疑問,因為他已經死了。但是他早已寫下了答案。
一隻又一隻原本令人厭惡噁心的刻印蟲,突然挺立了身子,發出了微弱地光,就像是在寧靜的夏日夜晚,曠野裡安靜地蹲伏在草木下的螢火蟲一樣,發著自己微弱的光。
然後,這些光越來越密,越來越大,漸漸地遮蓋了柳夢潮眼前的一切,直到空氣中傳來了一聲輕響。
啪……嗒……
像是盒子打開來的聲音,緊接著,光芒便真的被打開來了。
蝴蝶,像是屏風般數目眾多的蝴蝶,一隻接著一隻從蟲子的軀體上升了起來,扇動著自己剛剛充滿了血的翅膀,飛到了空中,繞著柳夢潮緩緩地飛行著。
「這便是你的回答嗎,間桐髒硯。」
柳夢潮看著落在自己指尖上,扇動著翅膀的蝴蝶輕聲地問道。彷彿感受到了柳夢潮的目光,蝴蝶輕輕地扇動著自己的翅膀,每扇動一下,便有金色的粉末在她的翅膀上飄散,直到最後,整只蝴蝶完全飄散成了金色的光粒,消散在了夜空之下。
得償所願,進入了聖盃之後,無論間桐髒硯的心中是否願意,他都會見到記憶中的冬之聖女,而在聖盃中萬物之惡的引導之下,死亡便是他最後的結局了。
不過……
柳夢潮下意識地回過頭,看著肯尼斯的屍體,還有間桐髒硯最後的回答,不由地輕笑了起來。
這是他們自己的回答,最後的回答。世間萬物之惡,也會有操縱不了的東西。這個世界上味道最為甘甜的便是復仇了,但是愛情的酸澀,卻是遠遠在這之上的美味。
因為復仇只會讓你在最後成功之後猖狂的大笑,愛情卻會讓你微笑著哭泣。然後微笑著死去。
眼前的景色是如此的安靜,直到一聲微微地啜泣聲,突然打斷了柳夢潮的思緒目光順著啜泣的聲音看去,一個頭髮完全花白的男人,跪倒在地上,不住地抖動著,然後哭泣著。
「對不起……對不起……」男人不住地哭著,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枯草上,讓這些枯草直接沾染上了鮮紅的血跡,「葵……葵……」
間桐雁夜……
即使只是看到這個男人的背影。柳夢潮還是認出來了男人的身份。自己在這個世界中的master,也是自己能夠稍微認同的人了。
想到這,柳夢潮再次邁開了自己的腳步。
染著鮮血的枯草被柳夢潮踩在了腳底下,而環繞著柳夢潮飛舞地蝴蝶,也緩慢地飛到了柳夢潮的身邊,隨著他緩慢地移動著。
柳夢潮突然停下了腳步,看著又一隻消失在自己身邊,化作金色的光點消失不見得蝴蝶,輕輕地咦了一聲。
原來如此。
柳夢潮心下瞭然。笑容再次在嘴角綻放了出來。
「你活下來了。」
柳夢潮的聲音突然在間桐雁夜的背後響了起來。
「我……背叛了葵……」間桐雁夜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突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臉上滿是自嘲地笑容,「我背叛了葵……她一直到最後一刻。都還在懇求著我復活她。」
雖然是這樣說著,但是間桐雁夜臉上的笑容還是讓柳夢潮看了出來。
「你……」
「沒錯,我拒絕了她。」間桐雁夜微微顫抖地說道,臉上還帶著一絲不可置信地表情。「我真的沒有想過,我會對葵說那樣的話。」
柳夢潮沒有問為什麼,只是安靜地看著間桐雁夜。他知道這個男人已經有了答案。
「當時……葵告訴我,要復活她,就要殺了櫻和凜,然後我便再也沒有看她了。」間桐雁夜緩緩地說著,臉上的笑意卻越來越濃了起來,「因為我已經發現了……」
「她根本就不是葵。」
「他是聖盃。」
間桐雁夜抬起了頭,直視著柳夢潮的雙眼。
這是第一次,柳夢潮從來沒有覺得間桐雁夜也會有這樣一雙清澈的雙眸,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而在那個時候,我聽到了葵的聲音,我也知道了葵的願望。」間桐雁夜說著,手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胸口,「我會抱著葵的願望,一直走下去。因為她永遠不會死去。」
話有些不清不楚,但是間桐雁夜臉上的笑容卻是那麼的明白透徹,就像是柳夢潮之前剛剛見過的間桐髒硯年輕時候的面容。
灑脫,卻又帶著眷戀。
「祝你一路順風。」
當間桐雁夜從柳夢潮身旁走過的時候,柳夢潮突然輕聲說道。
聽到柳夢潮的話,間桐雁夜微笑著轉過了身來,笑著問道,「柳夢潮,你許了什麼樣的願望?」
自己的願望嗎?
柳夢潮微笑著搖了搖頭,原本他還準備了別的願望,不過現在……
「比不上你的願望。」
柳夢潮說著,再次邁步向前走去。
間桐雁夜的身影也緩緩地在柳夢潮的身後消失不見了。他的腳步不在蹣跚,他的臉上不再充滿了血痕,他的右臉不再僵硬,除了頭髮還有些花白以外,柳夢潮看不出間桐雁夜還有不正常的地方。
更不要說間桐雁夜身上瀰漫著的強大魔力了。
「這條路可真長。」柳夢潮輕聲地自言自語道。他說的並不是自己,而是已經遠去的間桐雁夜。
成為一名強大的魔術師,這便是間桐雁夜在聖盃破滅前許下的願望。
葵是一個母親,她又怎麼會不顧一切的只要復活?間桐雁夜愛著一個母親,他又怎麼會不顧一切的只要母親復活?
總有人會超越愛情,不管你願不願意。間桐雁夜在哭泣過後,笑著選擇了這條看上去無比漫長而又痛苦的道路,他獲得力量,失去了愛人,然後一個人孤獨地活著,用被自己所厭惡的力量,去守護愛人的孩子。
「但願你心甘情願,間桐雁夜。」
柳夢潮輕聲地說道,腳步再次邁出。
無盡的蝴蝶,在月光下飛舞著,環繞在柳夢潮的四周,等待著他們的主人前往最後一個地點,這個世界的終點。
在柳夢潮目光的盡頭,有著一個少女,倒在枯草裡。她的脖子上染著血,呼吸已經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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