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佩帶著他的遠東分艦隊跑到了太平洋上的加羅林群島。
現在他手下的遠東艦隊只有裝甲艦沙恩霍斯特號、格奈森瑙號和兩艘比較先進的輕巡洋艦埃姆登號和紐倫堡號號。德屬太平洋殖民地的波佩納島距香港、澳大利亞和日本都有不到3000海里的距離,但他知道自己終究無法一直呆在這裡。
德國在海外缺少殖民地,更沒有盟友,他只能孤軍奮戰。
8月23日,日本加入協約國,對德宣戰,斯佩決定帶著艦隊駛向南太平洋的智利海岸,然後從美洲大陸的最南方進入南大西洋,伺機返回德國本土。
埃姆登號的艦長繆勒志願前往印度洋進行襲擾,以分散英國人的注意力,斯佩同意了這個請求,於是埃姆登號離開了艦隊,單獨駛向荷屬東印度群島。其間他還派出尼恩博格號輔助艦前往夏威夷,看看有沒有機會打擊一下日本人。
施佩率領他的艦隊小心翼翼地駛向南美海岸,遠離繁忙的商線航線,無意去襲擾英國人的商船。
10月12日,在東太平洋北美航線活動的萊比錫號和被英國艦隊追逐從大西洋逃到太平洋上的德累斯頓號巡洋艦在復活節島前來匯合。施佩中將從德累斯頓號艦長那裡得到消息,一支英國巡洋艦隊為了追逐他也到了智利一帶海域,他決定帶領自己的艦隊趕到那裡,給英國人一個教訓。
此時他手中的力量要超過任何一支英國巡洋艦隊。
下達命令後,斯佩將目光從海圖上移開,南太平洋的海面上風平浪靜,春日和煦的陽光讓空氣中充滿了溫暖的感覺。自己的旗艦沙恩霍斯特號處於艦隊的中前部,紐倫堡號擔負著偵察任務約在前方五海里的位置,整支艦隊以十二節的航速從容地駛向智利東部海岸。
10月底,德國遠東艦隊開始在智利海域巡航並尋找目標。
斯佩點著了手中的雪茄,自開戰幾個月來緊張和提心吊膽的日子讓他感覺十分疲憊,他十分清楚自己陷在大英帝國那遍佈世界的艦隊大網中,為整支艦隊的前途和命運感到擔憂和焦慮。
沙恩霍斯特號上的艦長室十分寬大、整潔,自己已經在這裡已經呆了三年多了。
艦長室的門打開,奧托走了進來,看到他的臉色:「父親,您是不是喝點什麼?」奧托是他的長子,現在任艦隊的作戰參謀。
「好吧,一杯檸檬汁。」斯佩停頓了一下說道。
10月31日,一艘從智利出來的運煤船為艦隊進行了補給,並帶來一個消息:英國的格拉斯哥號巡洋艦正在科羅內爾一帶海域。
這個消息讓整支艦隊都為之興奮,斯佩整個人趴在海圖上在猜測英國人現在所處的具體位置。
「將軍,我倒有個主意。」沙恩號的艦長林克上校突然說道,「為什麼不讓英國佬來找我們?」林克拿起鉛筆在海圖上劃了一個圈,「打開一艘軍艦上的無線電台,讓英國姥以為只有一艘巡洋艦在這裡,我們就在這裡等他們。」
此時,智利西部海域,克拉多克海軍少將正率領一支英國巡洋艦分隊從南向北而來。
歐戰爆發後,為了保衛本土和多佛爾海峽的安全,英國海軍部將皇家海軍的主力艦都集中部署在北海、英吉利海峽至直布羅陀一帶,浩瀚的大洋上只留下幾支巡洋艦分隊來追捕德國人的襲擊艦,以保障商船的安全。
若沒有日本人的幫助,皇家海軍恐怕在東亞都會陷入麻煩。
自追捕德累斯頓號從加勒比海域趕到南太平洋,克拉多克意識到自己可能會碰到斯佩的艦隊,他在斯坦利港向海軍部發報請求支援。可是反應遲鈍效率低下的英國海軍部只給他派來了老式的前無畏艦「卡斯帕諾」號。
11月1日凌晨,從「格拉斯哥」號上發來電報,報告說是在智利中部海區監聽到了從「德累斯頓」號(實際是萊比錫號)上發出的無線電信號。
克拉多克立即帶領兩艘裝甲艦和一艘輔助巡洋艦前往科羅內爾海域,前去捕捉那艘該死的德國襲擊艦。
德國人的計策奏效。
11月1日,科羅內爾附近海域,四艘英**艦相距十五海里左右向北搜索。
下午4時,「格拉斯哥」號發現東北方向海面上一縷煙柱,艦長盧珀向克拉多克報告說發現發現「德累斯頓」號,克拉多克喜出望外,立即命令艦隊轉向目標。
與此同時,「萊比錫」號也向斯佩報告了西南方向的敵情。
半個小時後,雙方的指揮官都發現,自己面臨的對手可不僅僅是一艘輕巡洋艦。
論實力,雙方有著蠻大的差距,雖然是四艘對四艘,德國紐倫堡號前往智利的補給點加煤還沒返回。但斯佩的手上有四艘艦齡只有七、八年的新艦,其中沙恩霍斯特級兩艦各裝備有8門10英吋主炮,而克拉多克手上只有「好望角」號裝甲艦裝備的四門234毫米主炮能夠得著對手。
此時,雙方相距約13海里,克拉多克完全可以選擇掉頭回去,以英國人的船速,德國人基本上追不上他。但也許是不願冒著逃跑的名聲,再一個擔心失去德國艦隊的蹤跡,克拉多克選擇了迎戰。
大英帝國有遍佈全球的海軍基地和增援艦隊,英國人在海戰中從來就不怕遭受損失。而德國人就不一樣,他們根本得不到補給和修理的機會,在作戰中哪怕是遭受一點損傷,都有可能迫使他們不得不選擇棄艦。並且德國人就那麼多彈藥,打完了之後和那些沒有武裝的商船差不了多少。
下午六時,克拉多克的艦隊轉向東南,與斯佩艦隊處於平行的位置。
此時英國人在德國艦隊的西面,耀眼的夕陽使得德國人無法看清目標,施佩刻意拉開雙方的距離,讓艦隊保持在英國人的射程之外。
一個小時後,太陽剛剛落下海面,最後的餘暉卻把英**艦的輪廓清晰地展現在水面上,斯佩馬上命令自己的艦隊向對手快速接近。
在13000碼的距離上,德艦首先開火,英國人隨後發炮還擊。
沙恩霍斯特號單挑好望角,格諾森瑙對陣蒙默斯,萊比錫號與格拉斯哥捉對廝殺,德累斯頓卻在痛毆奧特朗托號,英國人這艘由快速郵輪改裝的可憐輔助巡洋艦隻裝備了兩門152毫米主炮,哪裡是德累斯頓號的對手,以最快速度調頭就跑。
這是一場一邊倒的決鬥,德國人的火力佔有絕對優勢。沙恩霍斯特號僅用了三輪齊射就敲掉了好望角號的前炮塔和指揮塔,克拉多克命令自己的座艦全力衝向敵人,意圖抵近後施放魚雷,施佩識破了他的企圖,讓艦隊拉開與好望角號的距離。
蒙默斯號上燃起大火,冒著滾滾濃煙退出了戰場。
五分鐘後,好望角號被一發炮彈擊中彈藥艙引發殉爆,在海面上衝起上百米高的火柱,然後消失在了海面上。
格拉斯哥號憑藉著速度逃出了戰場,在追上奧特朗托號之後,兩艦一同去投靠拉在身後數百公里遠的卡諾帕斯號。
9時左右,剛在中立港加完煤匆匆趕到戰場的紐倫堡號卻意外撞上了逃離戰場的蒙默斯號,亂炮齊發,把這艘早已遭受重創的英艦送進了海底。
擔任追擊的德累斯頓和萊比錫號發現格拉斯哥號與卡斯帕諾號在一起,向旗艦發出了電報。斯佩並沒有乘勝追擊,剛才那場戰鬥已經讓他消耗了近三成的彈藥,即便他不懼怕卡斯帕諾號上裝備的4門305毫米巨炮,但要敲掉這艘老舊但皮糙肉厚的前無畏艦則需要消耗更多的炮彈,於是謹慎地召回了他的巡洋艦。
這是一場力量對比相差懸殊的海戰,英國人損失了一艘裝甲艦和一艘巡洋艦,而德國人只被命中了五發炮彈,幾乎沒什麼損失,僅有三名水兵受傷。
克拉多克為他的魯莽付出了代價。
到了這時候英國海軍部才明白過來僅僅依靠巡洋艦根本不可能消滅施佩的艦隊,於是匆匆從本土調集了無敵號和不屈號兩艘戰列巡洋艦加入到對施佩的圍堵之中,其後又加派了虎號趕到斯坦利港。
斯佩帶著艦隊前往瓦爾帕萊索進行加煤和補給,在這裡從一艘運輸銅礦的中國商船上得到英國戰巡前往福克蘭島的消息。
施佩執意要帶領艦隊返回德國,很快他就為自己的固執和刻板付出了生命。
1914年12月8日,施佩和他的艦隊在福克蘭群島海域與擁有兩艘戰列巡洋艦的英國艦隊相遇,雖然德國人並不是毫無還手之力,但兩艘無敵級相對而言比德國人要強大得多,而且速度也要快一些。
隨後英國人遠道而來的虎號也匆匆趕到戰場,這艘最新式的戰巡遠渡重洋趕到南美,來不急休整又披掛上陣。
看見甩脫不了英國人,斯佩只好硬著頭皮回身死戰,雖然過程比原來的福克蘭群島海戰要慘烈得多,但結果相差無幾。英國人損失了一艘巡洋艦,三艘戰巡也都傷痕纍纍,但他們還是得到了想要的結果--德國人全軍覆滅。
林鑠得到這個消息時正在與英國人、美國人、法國人和俄國人商量著要怎麼處理他手上的存貨,那些在倉庫和碼頭上堆積如山的銅錠、鋁錠和鋼材如今卻成了搶手貨。
斯佩艦隊的覆滅讓他內心長歎,刻板的德國人讓自己的一片苦心付之東流,歷史依然固執地按照其原有的軌跡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