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述眼神凌厲的掃了羅陽一眼,和那有點病秧子神態的身子根本就毫不相符,不過只是精光一閃之後就立即隱去,陳述知道自己找錯人了,羅陽的所有神色都落在他眼中,陳述自信在這湖湘縣之中沒有一人能夠隱瞞自己,羅陽語氣中的那股無奈不會騙人,羅陽那忽然間蒙受不白之冤所表現出來的鬱悶是不會騙人的。
這一刻,陳述沉默了。羅陽居然不是這次天師觀縱火事件的真兇,這大大的讓陳述失望。羅陽,乃是他陳述考慮了很久之後才決定要拉上船的人,而這次天師觀事件就是一個契機,只是很可惜,這只是陳述的心甘情願,卻與事實有點背道而馳。
這是陳述第一次在看一件事算計一個人的時候出現的失誤,陳述的心裡相當不好受。
要說這次失誤,還真怪不得陳述,因為陳述說起來也是比較冤的一個人。怪只能怪廣郡羅陽這個名字確實有著很大的魅力,正所謂人的名樹的影,羅陽出現在青陽鎮所有的焦點勢必會被吸引過去,而嬴政這個小人物絕對會被自動忽略。
要是陳述知道自己的第一次失誤,居然只是因為忽略了嬴政這一個毫不顯眼的「小人物」而造成的,不知道陳述會不會鬱悶到吐血,總之可以想像的到的是,陳述的臉絕對會相當精彩的。
「這麼說,青陽鎮天師觀被燒之事確實是和羅兄無關咯?」陳述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說道,只是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有些古怪。
羅陽聽了這話,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嬴政的臉也差不多,在場三人居然在一瞬間就冷了場,各懷心事。
「陳主簿,是吧?不知道小子如此稱呼是否合適?」半響之後第一個出聲的竟然是嬴政,這個在陳述進屋之後一直未認真打量過的「小人物」,終於引起了陳述的重視,只是眼神微轉,就足夠陳述驚訝了。
嬴政在陳述剛剛進來的時候給陳述的第一印象是有些陰沉,和自己本身的年紀是相當不符合的。但是陳述這一瞄卻發現,嬴政不可小覷。
嬴政本人並不是很英俊,但也長得眉星劍目,加上身材挺拔,少年老成,這是很難得的。但是最讓陳述吃驚的是,嬴政臉上佈滿著剛毅,這是經歷過不少苦難磨礪之後才會體現出來的,這表明此子曾經吃過不少的苦。除此之外,嬴政眉宇間帶著的那一絲若隱若無的威嚴卻讓陳述不敢小視,這只有長期執掌權勢之人才能有的氣勢卻在一個不過是弱冠之齡的少年身上出現,足見此人不簡單。
只此一眼,陳述就收起了輕視之心,對著嬴政抱拳道:「敢問小兄弟如何稱呼?」陳述今年已經二十六了,叫嬴政一句小兄弟也不為過。
「小子嬴政,乃羅兄好友。」嬴政微笑,風度翩翩,和之前的突兀有點不相合,一旁的羅陽在聽到這麼一句話的時候嘴角頓時抽搐了一下,嬴政最後一句話拉上自己明顯就是有找一個墊背的嫌疑。
「哦,贏兄弟,不知有何高見?」陳述做足了姿態,只是眼中卻是光彩連連,腦子在這一刻全力運轉起來,不知道又在打些什麼主意。
「天師觀被燒之事陳主簿之所以這麼篤定乃是羅兄所為,無非就是因為羅兄聲名顯赫,若是出去羅兄這盛名,陳主簿有沒有想過要燒燬一座天師觀,這需要什麼條件?天師教主事師兄一名、護教使兩名、三十餘傳教使,這,要想短時間解決恐怕絕非易事。就算羅兄功夫再高,想要不驚動人是不可能的。一旦有動靜,三十多號人,跑不掉一個?難道這些人是死人不成?」嬴政毫不客氣的為羅陽開釋,攻擊相當犀利。
陳述對於嬴政的這番話,倒是感覺有點意外,羅陽不是放火之人,陳述在剛才已經證實了,但是陳述還是要將這頂帽子扣在羅陽的頭上,陳述這樣做,就是想要逼羅陽坐下來和自己同等甚至是第一個層次談判。
陳述最大的倚仗,就是身上披著的那身主簿的官衣,官大一級壓死人,羅陽這個遊俠若真是不服他陳述,正好如了陳述的心。廣郡羅陽,人的名樹的影,不服官府管教,蓄意縱火燒燬天師觀並屠殺其三十餘眾,罪大惡極。交友廣佈天下的羅陽,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真正的達到聲名顯著的地步,天師教一句話羅陽連亡命天涯都做不到。
只是現在這一番說辭如果陳述還要按照之前設定的那樣繼續走下去的話,陳述就會吃一個大虧,現在還想要潑髒水給羅陽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陳述的眼神看向嬴政在有些欣賞的同時卻有點不善,自己的計劃被人破壞了,誰還能和和氣氣的?這腦子有毛病的除外。
「贏兄弟倒是慧眼如炬,這件事情是陳某欠考慮了,只是不知道贏兄弟陳某該如何去鎖拿真兇?」陳述故意將對嬴政的姿態放到了最低,只是這番話卻讓在一旁的羅陽差點沒忍住笑岔了氣過去,向真兇請教該如何抓真兇,這世界真是無奇不大無奇不有,羅陽活了這麼大今天終於長見識了。
憋著一股氣半天不敢笑出來,結果硬生生的成了豬肝色,陳述有些奇怪的看了羅陽一眼。
嬴政也不好受,主要是陳述這話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不笑真沒天理了,可是這一旦笑出來所有的事情都會敗露無疑,嬴政不敢挑戰陳述的智商問題。
陳述倒退了兩步,眼中泛出森嚴的神色,臉上很是不自然,嘴角在細微的抽搐,羅陽和嬴政兩人所表現出來的神色足夠讓一個人惱羞成怒了,這在陳述的眼裡分明就是看成了嘲笑,若不是陳述的修養還算可以,此刻恐怕羅陽和嬴政兩人已經身處包圍之中了。
面對快笑成豬肝色的兩人,陳述咬牙切齒的說道:「看樣子,兩位似乎在拿本主簿消遣啊!」
陳述的語氣轉變了,很是不善,甚至連官面上的自稱都拿出來了,雙方已經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當然不是,真要是這樣做,接下來雙方還怎麼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