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莫非在剛看到小村莊的時候,就發現了一個隱藏的記號,他要離開了。「其實我還有任務,要走了!」
「啊?任務?……什麼是任務呀?」
莫非不是因為在雲璞面前暴露了真實性情,他一定會冷冷地無視雲璞的。不過他還送了個白眼給雲璞。
「你管不著!我先走了。後會有期!」莫非拱手虛抱拳,想直接轉身而去。
雲璞也知道,此時不能阻礙別人。只好也拱了拱手:「那好,我們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莫非兄,認識你真是太高興了!」
莫非剛轉過身,聽完這話就愣了一下。這小子是故意的?
「……算了,跟你計較,別人就不知道誰才是白癡了。還有……」莫非突然覺得,這個世上竟然有一個會讓自己願意告知秘密的人,「那個,不要再叫我莫非兄了。我是女的,莫緋……」
「什麼!!……」雲璞嚇得跳了起來,眼前這個身姿優雅公子哥一樣的人物,竟然是個女的,這是他下山碰到的第一件讓他驚訝的事。
莫非捂嘴一笑,雲璞呆呆看著她白皙的臉龐,實在不敢相信這兩天來在身邊竟然是個女的。
「你真有意思!我先走了。再會……」說完,一個閃身已掠出幾丈之外,「雲璞,我莫緋交你這個朋友了,所以。你的錢袋莫緋就不要了……」後面的話已經完全聽不清了,莫緋絕塵的身影比起郝老頭那是,有過之而不及。
莫緋是姑娘呀!
這麼說,那天在客棧撞到的姑娘就是莫緋咯。雲璞雖然不懂江湖,不諸世事,但是他畢竟不是個傻子。小瓚兒就是證據,
想到這,雲璞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出了盤龍山,天色已晚。雲璞存著一份期待,找到了那天他曾遇到莫緋的那間客棧投宿。如果她做完任務會來這裡嗎?
客棧的生意以乎不怎麼好,有幾間房子空著,雲璞問了一問,他之前住過的西首的那間廂房也還未曾有人住過,便要了這間房子。
店小二奉承他道:「你一定是本店的老客人啦,這是本店最好的客房之一,不久之前,有一位客人到這裡投宿,也是指定要這間房子。」
邊說邊帶雲璞去這間客房。
雲璞大感興趣,連忙問道:「是什麼人?」
店小二道:「是一位很闊氣的官太太,坐轎來的。」
雲璞相識的人很少,一定不會有官太太身份的人,一聽之後,興趣索然,心中想道:「或者這只是偶然的巧合,何足為奇?」原來他還以為可能是莫緋呢?一聽說是位官太太,便不再問下去了。
店小二猶在嘮嘮叨叨,說那官太太如何如何闊氣,只打賞便是一錠成色十足的銀錠。
雲璞正聽他說話,忽地有一個人匆匆從過道那邊走來,撞了雲璞一下,哎喲一聲,向後退了幾步。
雲璞定睛一看,只見是個小廝模樣的年輕人,青衣小帽,衣裳倒是光鮮,雲璞正要道歉,卻見東首那間廂房,已出來了一個衣裳華麗的客人,罵他那個小廝。
那少年罵道:「小年,你怎的老是這樣莽撞,走路也不帶眼睛,還不快向這位客官賠罪。」
雲璞倒不在乎這些,對這小廝也頗為同情,連忙說道:「小事而已,何足介意,嗯,小
兄弟,沒有碰傷你吧?」
那小廝道:「沒有,沒有。客官呀,你氣力好大!」
店小二笑道:「聽你這口氣,你好像還在埋怨人家呢。」那小廝忙道:「不敢,不敢。唉,其實都是你的不好。」
店小二詫道:「你碰著人家,怎麼反推到我的頭上來了?」
那小廝道:「公子早就吩咐你們準備晚飯,你到現在還未送來,公子叫我去催,咳,你
想想,若是你早些開飯,我怎會心急去催,我若不心急,又怎會碰了這位客官?」
店小二笑道:「聽你說的。倒好像還有一番歪理呢!」
這時,那少年公子早已回到自己的房中,店小二卻恭恭敬敬的對著他的房門說道:「公子,您吩咐的那幾樣小菜,已叫廚子去做了,一時未能弄好,還望公子恕罪,就快要送來了。」
那少年公子在房內應道:「知道啦。我不過是叫小廝去看看,看你們準備得如何,並非等著來吃,是他自己心急。」
店小二道:「公子,你放心,材料都是選最上乘的。」
那公子道:「既然如此,小年你也不必到廚房去了。回來吧,別嘮嘮叨叨的,叫人罵你是個多嘴的小廝!」
雲璞聽了,大不舒服,但轉念一想,心道:「書上就說,做公子爺的人,大都是這樣對待下人的,動不動就罵,說得不好還要打人呢!」
可是這一個心思剛剛消散,另一件疑心隨即又湧到心頭。雲璞雖說是胸無城府,到底也算出了江湖幾天,看書也看了不少,多少也有一些江湖經驗。
這時不由得心中想道:「這條走廊絕非擁擠,就只有我和店小二兩人,這個小廝就算走路不帶眼睛,也不該就碰上了我?再說,我是個練過武藝的人,耳聰目明,今番怎的糊里糊塗的就給他碰上了,真是奇怪!」
他回想當時的情景,突然發現那小廝撞到跟前,自己正要閃開,卻仍然閃不過他這一撞,那小廝的身法的確有點怪。
再一回想,那個少年公子在對他的小廝發話的時候,兩隻眼睛卻望著自己,而他的雙眼也是的的有神,從他眼神看來,這公子似乎也是練過武功的。
店小二開了房門,請雲璞進去,雲璞從懷裡取出了一塊銀子,說道:「你隨便給我弄一兩個酒菜,多了的給你。」
這塊銀子不大,但足有五兩,店小二眉開眼笑,連忙說道:「好,我給您弄一樣本店最拿手的叫化雞,你老還有什麼吩咐?」
雲璞道:「我食量不大,有一隻叫化雞儘夠了。嗯,我素來歡喜結交朋友,你可知道那公子是什麼人?」
店小二道:「那小廝稱他做斷公子,名字麼卻不知道。看樣子他家裡很有錢,大約是出來遊學的。咱們店子裡有兩個最好的房間,一間就是您要的這個房間,另一間就是他們主僕兩人住的那個東廂套房。你猜他是怎麼付房金?哈,那才真是叫做闊氣呢,是一顆金梭子!最少也值十兩以上的銀子呢!對啦,你們兩位都是闊氣的少爺,正該結交結交,我給你們說去!」
這店小二也是個多嘴的人,可是他除了誇讚那斷公子闊氣之外,別的就不知道了。雲璞見打聽不到什麼東西,連忙說道:「不必你去說,我若是要和他認識,我自己會去拜訪。」
店小二道:「是,是。你們是同等身份,您一來就親去拜訪,那更顯得禮儀周全。」店小二收了他十兩銀子,喜得眉開眼笑,拍了一頓馬屁,才去給他備飯。
雲璞吃過了晚飯,想去拜訪那斷公子,遲疑了一陣,心中卻又想道:「雖說無事,但何必多找些閒事來理,何況這斷公子與我氣味又不相投。」
他獨自一人,悶坐無聊,過了一會,不知不覺的又想起了那斷公子主僕二人的可疑之點,終子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心中想道:「我去偷偷張望一下,總不礙事吧?」
主意打定,過了二更時分,沒有夜行衣,就換了一身黑色的衣裳,偷偷的從窗口出去,他的步法,雖然還不算頂尖的,但也頗得幾分無望老人的真傳,在江湖上也是少有的了。
他從屋頂過去、踏著瓦片,瓦片一點聲響也沒有,料想不致被人發覺,大著膽兒,到了斷公子那間房的屋頂,便用一個「金鉤倒捲簾」的姿勢,雙足勾著屋簷,偷偷從後窗張望。
忽聽得那斷公子說道:「小年,我心驚肉跳,只怕有小賊來偷東西,你拿那個箱子給我看看,看東西還在不在裡面?」
那小廝道:「箱子還在枕頭底下,公子,你放心。」
那斷公子道:「不,我要再看一看,點一點,才能安心睡覺。」
那小廝在枕頭底下拿出了一個紅漆木箱,不到一尺,提在手中,好似沉甸甸的。
那斷公子將箱子緩緩打開,登時寶氣珠光,耀眼生明,把一個在窗外偷看的雲璞,看得膛目結舌,眼都花了。
只見那公子將珠寶一件件拿出來點數,夜明珠,寶石,翡翠等,更難得的是一柄綠玉如
意,通體晶瑩,一看就知是價值連城的寶貝。
雲璞倒吸了一口涼氣,心道,「這主僕兩人雖然懂得一點武功,卻未免太沒有江湖經驗
了!俗語說,錢財不可露眼,何況這等稀世奇珍?」心念一動,便想進去勸告他。
小廝小心翼翼地說:「公子,你可得多加小心。只怕這店子裡便有壞人。」
斷公子挑眉道:「你看出可疑來了?」
那小廝若有所思:「今天碰了我一下的那個客人,鬼頭鬼腦的,便像是個小賊。你瞧,我被他碰了一下,幾乎跌倒,豈不可疑?」
斷公子搖了搖頭道:「誰要你多嘴,我自會小心!你說的那廝雖然像個小賊,但我看他本事有限,要防備的是另一些人,這小賊嘛,卻不必放在心上。」
雲璞一聽,氣往上衝,心道:「我一番好意,倒給你們懷疑是小賊,真是豈有此理!好呀,你的東西就是給人偷光了,也不管我的事。反正你們有錢,我倒巴不得你給人偷了。」
雲璞一氣之下,立即離開,忽聽得有極輕微的悉索之聲,雲璞一聽,便知是有步法極高明的夜行人埋伏在暗處。
雲璞雖然決定不管,但聽到了這個聲音,卻又替那斷公子擔憂,想道:「具有這樣速度的人,武功也定然非同小可,他若然只是要偷東西,我可以不管。但他說不定會刀傷這倆人,這我就不能不管了。不如去看看是什麼人,警告他一聲,勸他只偷幾顆珠子也就算了吧。」
雲璞想得天真,但他自己卻以為這個想法很不錯,主意打定,便循聲覓跡,去找那在暗中埋伏的夜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