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雲璞在這牛頭村也呆了一段日子了,在村子雖然身無分文,但是他畢竟是在山裡長大的,這山跟他家後院差不多。不過現在,他就要離開了。
他現在正踏上了前往盤龍山的路上。千萬別意外,就只有他和小瓚兒。因為他實在是受不了傲拜的風姿綽約,這實在太考驗他的忍耐力了。即使雲璞得到無望老人的真傳,但是他還是頂不住這般的摧殘。
當時他可算是逃命般地離開的。他也想好了,如果改天不巧碰到傲拜,傲拜說他不守信義的話,他就會告訴他,我雲璞好像沒有答應過說要他一起去!
即使現在,想起傲拜那拋媚眼的樣子,雲璞還是會驚得抖上一抖。
三百里不是個近的地方,雲璞緊趕慢趕也走了幾天。不過好在他英明做出早早的判斷。原本打算進墓地發一個小財卻發現傲氣堂的聚集地,而當時傲拜懷揣的銀子,現在就有一部分在雲璞懷裡。這是他向傲拜借的,這,總算是有一點收穫吧。
第八天夜裡,他便到達盤龍山的山腳。因為不太懂塵世的事情,並沒有僱馬車之類的事,單憑自己雙腿走過了這三百里。這也歸功於自己的底子好。
這裡也有一個小村鎮,不過卻比牛頭村大了許多。雲璞打算在這住上一宿,第二天才進山找找墓。
這個村鎮只有一間小客棧,雲璞便要在此打尖。
他正打算進門,卻見一個少女正低著頭從客棧走出。一時閃避不了,兩人就撞了個正著。雲璞走路得並不急衝,所以兩人也只是碰撞了一下,並沒倒地。
「抱……抱歉。」雲璞從沒跟女的打過交道,把頭一低,臉立馬就嘩地紅了。
少女噗哧一笑,非常大方地應道:「沒關係,是我太急了。」說完蹲下來,伸手摸了摸小瓚兒的頭。
剛兩人相撞的時候,小瓚兒就已經從雲璞懷裡蹦下來了,以免他倆誤傷到自己。
「別摸,小心……」雲璞終於抬起頭,連忙出聲阻止到。
這小瓚兒跟雲璞一個樣,從沒見過世面。它除了雲璞以外,是任何人都不能觸碰它一下的。在茶館好幾次撓傷客人呢!這少女怕是也要遭它的毒爪了。
可是,小瓚兒並未暴起突擊這個少女,而是很溫存地享受著少女的撫摸。
「很可愛的小貓,為什麼不能摸?」少女抬起頭來。
「沒……沒有,你摸……」雲璞臉又低下了。
剛雲璞抬頭發現這個少女長得很普通,並沒什麼出眾的樣子。不過她身著不是一般女子穿綢衫,也不是普通的布衣。是跟自己身上的一樣材質的短衫,一條淡紅色的腰帶很是扎眼。這,這是個江湖兒女呀!
難得碰上個江湖人,雲璞特別激動,想找少女說說話,可是他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這時少女抱起小瓚兒把它放進雲璞懷裡,笑道:「抱歉,我還有事,要先行一步了!」
雲璞目送這位少女離開,原來女人也不是那麼恐怖的嘛!雲璞是被書上描寫,還有被傲拜那種娘娘腔給嚇怕了。
自己傻笑了下,轉身進入客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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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璞行走在這縱谷、絕崖、莽林、瘴氣、人獸絕跡,這就是進盤龍上之後看到的一成不變的景象。所謂的龍頭在哪,他在這山脈是看不見的。
正所謂,身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他在思考,是不是走錯了路。這傲拜說的那些野獸他可是一個都沒見著,要不是山林裡有許多的野果裹腹,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裡待下去。
他像煞無頭蒼蠅般,四處亂闖,希望一不小心就撞見墓室。
若和傲拜一同來此處,便不會一無所獲了。
沒有收穫的日子,總叫人氣悶。
回歸山林的小瓚兒興奮異常,左蹦右跑,上竄下跳。它本是小獸一隻,這山林才是它真正的歸屬地。看著小瓚兒的激動,雲璞也沒有那麼煩悶了。
雲璞在靈山,每日無望老人都會讓他背誦詩書、學習孔孟之道。他一直以一個文武雙全的標準去要求自己。現已出山了,本該回家看望父親。可他自幼明白,在遊子的眼中,奉養爹娘才是兒女應盡之責。
而他卻是身無分文。
小瓚兒在他褲腳猛地一扯,雲璞才回過神來。眼前是絕地山崖,再走上幾步,怕是要掉下去了。往下一看,只見深谷中雲霧瀰漫,兀自不見盡頭。再細看山崖中裂開了一條大縫,勉強可攀援而下。
雲璞轉念一想,在這走了這麼久都找不到墓室的存在,那這深谷也許是一條路也說不定。也不多想,抓起小瓚兒往懷裡一放,開始攀巖而下。
沿著崖縫,慢慢爬落。崖縫中盡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這雲璞本是山間長大的,這點路徑,還是輕而易舉的。但爬了許久仍未到崖底,爬到後來,衣衫早給荊刺扯得東破一塊,西爛一條。小瓚兒卻在雲璞懷裡睡得呼呼作響。
雲璞心裡暗罵一句,但還是速度不停地往下爬去。幸好這山崖並不是危崖筆立,山壁也多是夾縫巖突,不算太消耗體力。
這時,就在雲璞快到達山崖底的時候。突然自右上側山壁的裂縫內,閃電般躥出一條身如海碗粗細,頭大如斗,蛇信殷紅,蛇目碧綠陰森的巨蟒。飛噬向凌空撲至的雲璞。
小瓚兒似早感到危險所至,巨蛇撲出之前身子就在雲璞懷裡躁動不已。
雲璞在頃刻間就發現向他撲來的巨蛇,可他身在山壁上,腳不著地。離地最少還有七八丈,如果冒然跳落下去,不知能否安然。雲璞不能這麼冒險,他手腳並用急急忙忙往右邊躍奔而去。
巨蛇從裂縫中撲出,蛇尾卻纏在長出裂縫外的松樹上,這條巨蛇藉著這松樹之力在山壁上遊走。這時蛇身一個迴盪,又逼近了雲璞身邊。
雲璞歎叫一聲,難道就躲不過去嗎?他一邊不停地攀沿在山壁上,一邊回頭瞄著巨蛇不斷接近的血盆大口。
突然,晴空下,光芒一閃倏滅,正轉向追擊雲璞的蛇頭,被一股血紅的噴泉,托高丈餘,劃過天際,落入深谷的某處。
正當血泉化作漫天的血雨灑下時,雲璞才發現自己根本避不開這傾洩而下的血雨,淋了個正著。
連連躲開餘下的血雨,他繼續往右側躍去。雲璞基本成為了一個血人,懷裡的小瓚兒卻沒沾上一絲血跡,但它卻被血腥激得難受異常。
雲璞抬頭看著光芒發出的地方,正是巨蛇蛇尾交纏的松樹上,那兒有個身著紅衫的人。
那人看著血雨飛濺,好像欣賞雨中即景般逍遙自在,根本未將方纔發生的事當做一問事。
血霧瀰漫中,還是可以看見巨蛇蛇頭處插著一把銀光閃閃地匕首,巨蛇吃痛地連蛇尾也在一點點鬆開。最終,巨蛇還是從山壁上滑落到深谷。
巨蛇沒有死,但卻離死不遠了。
這盤龍山還真是有野獸的,敢情是自己運氣好,進山這麼久才在這裡遇到。
雲璞鬆一口氣,畢竟剛才那瞬間也是因為松樹上那人才獲救的,他很感激。連忙使勁攀向那棵松樹處。
原來巨蛇躥出的裂縫是個山洞,方才雲璞一心只顧著下山崖,並沒發現這邊的危險。
那人也站在山洞前,雲璞連忙上前,拱手抱拳,謝道:「在下雲璞,承蒙兄台搭救,在下感激不盡!敢問兄台名諱是?……」
那人穿著一身紅衫,長髮在頭頂成一束紮起。帶有幾分英氣,臉容端嚴之致。指執白刃,如持花枝,一時之間卻是分不清是男是女。但看此人瀟灑利落之態,不像是個女子。書中也有不少女扮男裝的事情,雲璞看到這個雄雌不辨的人物,也不好妄自揣度。
「莫非。」聲音清冷。
「兄台莫非什麼?」
「我就叫莫非!……」
「……哦,哦!莫非,這個名字好特別。呵呵……」雲璞覺得此人看上去很是眼熟,不知在哪裡見過。特別是他的眼睛,俊目流轉,眸若星辰。
雲璞還來不及陷入思考,懷裡的小瓚兒卻是亂動不停。原來雲璞被血雨撒了一身,雖然懷裡的小瓚兒沒沾,可是血腥味讓小瓚兒難受。
畢竟與小瓚兒感情深厚,雲璞可捨不得讓自己的小師妹受這等虐待。連忙把身上衣衫解開,小瓚兒從雲璞懷裡跳出來後,立刻離他遠遠的。
雲璞好不容易擦拭完血跡,慶幸剛才慌亂之間卻沒有讓包袱撒上血漿。他換好衣衫轉頭一看。
只見莫非坐在山洞邊,懷抱著小瓚兒,遠眺盤龍山頭那氤氳渺渺的雲。
看到這樣的一人一貓,雲璞想起他在靈山的日子,他也安安靜靜地坐在莫非身邊,深深陷入了沉思。
他好像是想家了。
在想靈山的家,還是想他丐幫的家?雲璞也不知道。
遠處夕陽漸漸把那團雲鍍上了金色,一片絳紅鋪滿天空。面對這造化的奇景,只瞧得人目瞪口呆,驚歎不已。這時晚風也柔柔地吹過山壁,莫非那束髮也在風中輕輕飄揚。這靜謐的時刻,沒有人願意開口打破。
咦,不對!為什麼他能抱起小瓚兒,小瓚兒竟然也能被莫菲給抱起,難道?……
難道小瓚兒不再討厭害怕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