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璞一下子被驚醒過來,睡意一掃而光。太好了,這守株待兔還是有點用的。
不過雲璞想了想,如果就這麼下去把人擒住,是不是太打草驚蛇了。如果他不是進那個墓碑裡面的,那不是冤枉好人?
這時黑影快摸索到雲璞藏身的樹下了。雲璞想起以前看過的書上,說起人那,要是在做賊的時候,一定是非常心虛的,如果這個時候再嚇他一嚇,那就會崩潰,什麼話都會招出來的。
雲璞在樹上微微一笑,把小瓚兒弄醒,放在樹枝上,任它自己去玩。然後自己拔了一大把樹葉,用暗勁把樹葉打向別的樹冠去。他像猴子那樣還不停在相鄰地樹上跳來跳去,從下往上那麼一看,一定會嚇著的,就想那飄忽不定的鬼在穿梭。
而雲璞摘下的樹葉本身就不太堅硬,雲璞的暗勁雖大,也不可能打出比石子還厲害的力道。但是因為樹葉劃破夜空的聲音卻是十分響亮的。
原本這夜的月光就慘白慘白,看得特滲人。這快入秋的涼風一吹,這嘩嘩不知名的聲音,還有在樹上蹦來蹦去的影子,再配合這月色。這活生生是一副墓地夜景圖,讓人感到陰風陣陣,鬼影幢幢。
小瓚兒看到雲璞玩得興起,也跟著雲璞在樹上穿梭,它的速度更快。這個時候的樹林子裡不再是寂靜無聲了,只聽唰唰唰各種聲音。經過黑影身邊的時候,雲璞還使壞地把樹葉往黑影頭上撒去。
黑影在雲璞蹦達的時候,就已經停止前行了,正在猶豫要不要往回走。這一大把樹葉著實把黑影嚇個半死,以前從來就沒有過這樣的事情,這墓地除了安靜點並沒有什麼可怕的。村裡那些傳說全是自己這幫子人搞得鬼。
這是不是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呢?
在這幽靜漆黑的夜空下,黑影感覺到渾身寒意叢生。那唰唰唰的聲音總判斷不了方向,一會兒左邊,一會兒右邊。眼前這樹林顯然是很不安全的,再次進入墓地這個做法好不好?還是只是自己嚇自己的?黑影很矛盾,伸手又摸了摸懷裡的銀子。
手上傳來銀子特有的**,涼涼的觸感,讓黑影頓時清醒不少。老子怕個球呀,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黑影猛地往那個入口的墓碑方向衝去。
雖然下定了決心,但本能的恐懼還是促使他不斷提速。出了樹林,快到墓碑了。
雲璞一直在樹上盯著黑影的行動,顯然這黑影已被嚇破膽了,他已經衝出了樹林,離那個墓碑也就幾丈遠了,這中間並沒有樹林可以做掩護了。
這點距離難不倒雲璞,他本來就在山林裡長大的,雖然沒有輕功那樣飛梭,可他的步法還是靈巧有餘。他在樹林的邊緣跳下,幾個跨步就快趕上黑影。
黑影已經趕到了墓碑面前,也顧不上看周圍動靜了,急急忙忙摸索起機關來。
一個手掌拍在他的肩頭,黑影猛地一震,渾身發麻,手腳抽搐。原本鼓起的膽氣在奔跑的時候就消失殆盡了,這一拍把他的魂都拍散了。
並且背後還有一個陰森森聲音在問他:「你來這兒想幹什麼?」
「啊啊啊啊……」一聲慘叫劃破不平靜地夜空。
雲璞看著他不停地嚎叫,原來把他嚇得這麼厲害,想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過了。於是在地上撿起一塊鋒利的石頭,用它抵住黑影的頸脖。
這微涼地觸感,像是刀鋒。這個認識讓黑影稍微提起一點精神,多了一絲力氣說話:
「你……你不是……不是鬼呀?」
「少廢話,說,你在這裡幹什麼了?」
黑影吞了一口唾沫,原來不是鬼,是同行。他幾乎要癱軟在地了,好在好在,沒有鬼。
雲璞看他不說,以為他非常地硬氣,書上也說,有些人是吃軟不吃硬的。想了想,就把石頭從他脖子上移開。
「如果你把這個墓碑打開,我就不殺你。」
聽到這話,黑影如獲大赦。原本以為是黑吃黑,看上他懷裡這堆銀子,原來是想加入自己這墓地的傲氣堂。雖然傲氣堂的人員並不太多,但在業界可是名聲鵲起。
原來,這個黑影是傲氣堂的副堂主,外號傲拜。這個傲氣堂本是這一帶有名的綠林強匪,靠打家劫舍為生的hei幫。官府嚴查,又因成員家眷多是鄉村村民,便隱藏在荒山野林中。要想光明正大一些,除非到山上去當土匪。
這傲氣堂沒這個本事,說是堂也是自稱的,頂多是個民間組織。不過這個傲氣堂在貧苦人家倒是很出名。要想進傲氣堂,只需三更過後,到牛頭村這個墓地的這個墓碑前等候就可以了,自會有人前來接待考核。
這個時間恰巧又是三更過後,知道此地的人,基本都是同行。難怪傲拜會誤會。
當即,傲拜便轉過身來,十分熱情地拍著雲璞肩頭:「小子,身手很不錯呀,我傲拜竟然沒有發現你。要知道我傲拜在傲氣堂可是人人爭相崇拜的人物。」
雲璞被眼前這人弄得一頭霧水,這人剛剛不是嚇得腿都軟了嗎?怎麼現在又在吹牛說自己厲害呢,怎麼我就看不出來呢?
「小兄弟怎麼稱呼?」傲拜一副自來熟的樣子,站在墓地裡也是挺直了背脊。
雲璞正想回答,這時小瓚兒卻從樹林裡奔跑過來,它那絕塵地速度,幾個起落就到了雲璞他們身邊。
傲拜一看有這麼一個疾速的黑影奔來,那挺直的背脊立馬就軟了,連忙往雲璞身後躲去。
「這,這……是什麼東西?」
「它不是個東西,呸……這是我小師妹,小瓚兒!」
小師妹?這時小瓚兒已經跳進雲璞懷裡了,傲拜在他身後總算看清那只是一隻貓。
「哦好,小師妹好呀。呵呵呵……」
傲拜也不含糊,知道雲璞想要進墓碑裡面,立馬就把機關打開了。許久沒人來加入傲氣堂了,難得有這麼好的苗子加入,難免不得意忘形。
跳下洞口是一條狹長的通道,這墓碑裡面的洞穴並不高,雲璞的身材還要稍微弓下腰。傲拜把墓碑關上後,這條通道一片漆黑,只有小瓚兒的碧瞳閃閃發亮。通道盡頭處的右側卻顯示有一片光亮,他們兩人一貓摸黑地走過去。
通道並不長,幾步就能走到了。當雲璞和傲拜右轉的時候,看見的是一處人工挖掘的洞窟,裡面燃起了幾堆篝火。也只有幾個人圍坐在一堆篝火處喝酒。
傲拜大大咧咧地走過去,拍了拍手,引起他們的注意。
「咳咳,各位。我們傲氣堂又新來一位綠林好漢,大家歡迎他!」
「噢!噢!」那幾位一看就知道是窮凶極惡之徒,雲璞沒多大好感,就只是點了點頭。
這時候有了火光,雲璞才看清傲拜的長相。
本以為身在強盜窩,是不可能見到什麼好相貌的。但是眼前這位傲拜兄顯然是個另類。身高七尺,身材健碩,臉面白皙。特別是有一對勾人的桃花眼,要是女子見著,一定會傾心不已的。
長得一點都不像強盜。
傲拜並沒在意雲璞的打量,和眾人打完招呼後,他便把雲璞帶到另一處篝火旁。
「小兄弟,我看我們倆還蠻投緣的,愚兄虛長你幾歲,不如我們就結拜吧!」傲拜這個外號其實是因為他一見身手比較好,便急急忙忙要求和人結拜而得來的。「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的名諱呢?」
「哦,對對對!我忘了。」雲璞摸了摸後腦勺,他介紹自己還就是那幾句話,沒點新意。
但是傲拜不是茶館老闆,他是真正的江湖人。當他聽到眼前這個少年竟然是丐幫幫主的兒子時,他就嚇了一跳。再當他反應過來丐幫幫主第二子是雲璞時,他已經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雲璞這個名字,代表著,無望老人的嫡傳弟子。
如果說,武林中按輩份排位的話,眼前這個少年可以算是傲氣堂的師祖輩了。那得多高的身份。
傲拜連忙起身給雲璞行個大禮,在綠林好漢看來,輩份是個天大的東西。在他們心中,只要是輩份高,武功好,義氣忠都是他們所崇拜的。這些並不像名門正派那麼注重地位和仁義道德。
如果說膽敢欺騙他們,那麼他們的報復手段也是極其殘忍的,這也是名門正派所不齒的。
傲拜覺得雲璞並沒有這個膽量欺騙他。敢冒充無望老人弟子的人,想必下場是淒慘無比的。一來無望老人真正的弟子一定會報復,二來人是丐幫幫主的次子,丐幫上下多少人,能得罪嗎?
所以雲璞說的話,傲拜是絕對相信。
「沒想到您竟然是雲二少爺,我真沒想到竟然遇上您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逾越了。」雖是畢恭畢敬,但是雲璞畢竟不是傲氣堂的,客氣還是要的。
「不知雲二少為什麼到我們傲氣堂來,」傲拜這時也不會單純地認為雲璞出現在墓地是偶然的了。「是不是丐幫?……或者是無望老人有什麼指示?」
「你為什麼叫我雲二少?」雲璞也許只是奇怪,但在傲拜聽起來覺得是故意轉移話題的。當下並未在意,畢竟現在武林中剛出山,被長輩委以重任的少年俠客還是很多的。也許有什麼秘密任務不方便透露也是正常。
其實正常來說,傲氣堂也屬於丐幫的管轄,堂內的兄弟也是與丐幫交往過密。雲璞的出現也不算是太突兀了。
「哦,是這樣的。我們都叫丐幫幫主長子,雲延為雲少爺。這個稱號也只有雲延少爺可以擔當得起。這代的青年才俊,也沒有誰能與其爭鋒了!您既然是他弟弟,雲二少這稱謂也是當之無愧!」
雲璞一聽,原來自己哥哥是這麼出名的人物。心頭一喜,連連詢問起哥哥的事宜來。
傲拜這才明白,雲璞剛下山,對江湖也是半知不解,也沒有回丐幫去。所以雲璞真的是誤打誤撞才來到墓地的。
傲拜也是爽快之人,當下便清清楚楚地把丐幫和武林的各種消息告知雲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