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浪,我問你,就算你能在這廢墟上蓋一座同樣的宅子,但這宅子曾經的輝煌你可曾恢復得回去?」影仙子失望地收回目光,目光落在廢墟之上,淡淡的聲音重新冰冷如霜。
偌大的空地滿目滄夷,方圓五里之內再沒有人住,這裡曾經極為奢華,但如今卻歸於寧靜,甚至讓人望而卻步,成為一處死地。
「我,不能……」滄浪想辯解什麼,但最終無力。
「既然如此,就算那小傢伙得到了斬靈,又能代表什麼?」影仙子冷冷地說著,言語中毫不留情。
「當年盟主身死,封印斬靈,你不會不知道吧?」影仙子聲音略微提高。
「只有五行圓滿,勘破歸元之境,才能解除斬靈封印,獲得其中的血煞秘籍,這你不會不知道吧?」影仙子的聲音又高了幾分。
「當今之世,幾個人能夠勘破歸元之境,就算那些苟活到現在的老東西們,幾個還能做到?」影仙子徹底激動了。
「難道你就因為一個連五行圓滿都沒有達到的小子帶著斬靈出現了,就復活了你心中那不曾死去的執念?」影仙子徹底爆發了出來,她重重地一巴掌打在了滄浪的臉上。
「清醒一點吧,盟主的仇我們報不了!」影仙子的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她很想哭,但這具身體她還沒有完全掌控,她哭不出來,無法落淚。
「我們已經死了,在盟主死去的那一刻,和他一起死了……」
「幾百年了,為何你還不能忘記,還無法忘記,連盟主都不讓斬靈復仇,你這又是何苦呢?」
影仙子站在那裡,背影微顫。
「是啊,我們本已經死去了,可是為何要千辛萬苦地重凝身形呢?」滄浪看著影仙子那顫抖的身子,喃喃地說道。
影仙子那顫抖的身子一震,顫抖得更加厲害起來。
「你我都很清楚,我們如此艱辛地挺過來是為了什麼,尤其是你,你捫心自問,你真的願意放棄嗎?」滄浪的話,如這犀利的寒風一般,讓影仙子的身體劇烈地抖動起來。
她突然捧著頭,拚命地搖著,嘴裡低低的哀求起來,「滄浪,你別說了,你別說了,我不想再聽,不想再聽,他已經死了,永遠不可能活過來……」
「可是他的仇沒有報,那些罪人還逍遙快活地存在著……」滄浪似乎並不打算放過這女子。
「別說了,求求你別說了……」影仙子突然抬起頭,聲嘶力竭地喊了起來。
淒楚的喊叫聲劃破了黑夜的寧靜,伴隨著狂風在這偌大的廢墟上迴盪。
滄浪歎了口氣,眼中閃過失望,他靜靜地看著影仙子,許久,等到她慢慢平靜之後,道:「也許我真的錯了,今夜我本不該來的,但是有一句話我要告訴你,我滄浪決定的事情,即便再次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我相信那小子,更相信一代的選擇!」
說完,他便大踏步轉身,準備離開這裡。
「你沒有錯,錯的是她!」就在這時,廢墟的黑暗中,一個聲音淡淡地響起。
「是你!」影仙子和滄浪幾乎同時喊了出來。
他們看到的,自然是躲在廢墟中的葉初,他知道自己再不出來說點什麼,做些什麼,就辜負了一代的囑托。
「不錯,是我,我先介紹一下,我叫葉初……」葉初娓娓而談,始終面帶微笑地簡要介紹了一下自己。
「斬靈呢,讓他出來,我有些話問它!」影仙子並沒有因為葉初的友好而改變多少,她說話的語氣依舊那麼的冰冷。
「斬靈不願意出來,他說你們什麼時候接受了我,他便出來與你們相見!」葉初也有些無奈,他本想讓斬靈出來,但斬靈卻的確讓他傳話。
「你憑什麼讓我們接受你,心甘情願地為你賣命?」影仙子似乎對於葉初有著本能的排斥,似乎一代的死都是葉初的錯。
「我沒有打算讓你們為我賣命,」葉初搖了搖頭,掃了影仙子一眼,道:「我只是同情你,為了復仇,千方百計地將生命延續下來,可到頭來,卻連自己的心都不敢直面,現在的你,還不配為我賣命!」
「還有,你剛才的問題我來回答,」葉初目光落在影仙子的身上,緩緩地說道:「我雖然不能在廢墟上重現當年的輝煌,但卻可以塑造屬於我自己的輝煌!」
「不知道這個回答,你滿意不滿意?」
影仙子渾身一震,這一刻,葉初身上似乎散發出了一股讓她熟悉的感覺,那是一股睥睨天下、捨我其誰的自信,一種笑談蒼天的風采!
但葉初的話卻也激怒了她,猛地抬起頭,眼中突然出現了一股五彩的光芒,那些光芒散發出迷人的光彩,如萬花筒一般不斷地變幻著。
「影仙子,你瘋了嗎?快住手……」滄浪看到影仙子施展出這一招,頓時心中大急,但卻又根本沒有任何阻止的辦法。
影仙子釋放的這種五彩光芒,是一種極為強大的幻術,身中這種幻術的人,除非施術者親自解開或者死亡,否則被困之人將一直活在幻境中。
剛才葉初這番霸氣外露的話,已經深深獲得了滄浪的認同,他本就對葉初充滿了期望,此刻看到葉初的這一面,更是絕不會讓葉初受到影仙子的傷害。
在兩人的選擇中,他幾乎只是猶豫了片刻,便做出了決定。
但就在他要動手的時候,突然整個人愣在了那裡。
只見影仙子面色突然變得蒼白無比,蹬蹬蹬地後退數步,那眼中的五彩光芒如鏡面一般,被打成了碎片。
不知是錯覺還是怎麼回事,滄浪竟在那一瞬間,聽到了輕微的破碎聲。
再轉頭看葉初,則雲淡風輕地站在那裡,只是眼中一對星辰之光正熠熠生輝!
「你,你居然擁有星辰之瞳,難道你進入到了歸元之境?」影仙子渾身顫抖,顧不得自己施展幻術失敗的反噬傷勢,一下子衝到了葉初面前,拉著他的衣袖,用顫抖的聲音急急問道。
「什麼,歸元之境?」一旁呆愣在那裡的滄浪也登時張大了下巴,一臉不可思議地望著他們,一會兒看看葉初,一會兒看看影仙子。
「歸元之境算什麼,這小子將來也許能夠超越一代那個老傢伙!」話音剛落,斬靈透明的身體一下子出現在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