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市東郊的雲山街上,有一處佔地面積極大的宅子,高高聳立。
宅院深深,散發著故老的痕跡,一條青石板的台階一直朝下延展。
這裡,幽靜、舒適,周圍都是同這古宅一樣的建築物,如眾星拱月一般地圍繞著高聳的古宅。
這裡,是昌平市保存最好、最具有歷史韻味的古街區。
高聳的古宅,本是昌平市的古跡,但如今卻成為了私家宅邸。
宅子的主人,便是李丹修。
古街區入口處,有一個古色古香的酒店,雖然是後建起來的,但卻與這古街區極為融洽,絲毫不顯得突兀。
酒店的大門上,懸掛著一塊金字招牌,上面刻著古色古香的三個字——
疊雲樓!
古色古香的裝修風格、飄逸出塵的名字,再加上獨具特色的菜餚,讓疊雲樓聲名鵲起,引來絡繹不絕的客人。
而請客人到疊雲樓一聚,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便成為了人們極有面子的一件事情。
也正是因為如此,來這裡用餐的人非富即貴,而且不提前預定,根本沒有位置。
而且,最特別的是,疊雲樓裡面沒有包廂,所有的客人都一視同仁地坐在大廳裡,唯一區別的是,尊貴的客人,可以要求屏風相隔。
此刻,是正午時分,疊雲樓裡三層外三層坐滿了人,店裡的服務員都扮成店小二模樣,穿梭在酒桌和屏風之間。
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坐著一名年輕人,桌上擺著幾樣小菜,還有一瓶疊雲樓獨釀的美酒——雲霧十八香!
年輕人的對面,坐著一個大漢,滿臉的鬍子極富特徵。
不用說,這鬍子大漢便是皇朝ktv的馬大鬍子,而他對面的年輕人便是葉初。
「小兄弟,這裡人多口雜,我不便陪著你,就先走一步了!」馬大鬍子低頭四顧,他這鬍子實在是太扎眼了,想低調都不可能。
「那你先去忙吧,多謝你了!」葉初舉起酒杯,朝馬大鬍子微微一笑。
「哪裡的話,小兄弟你出手如此大方,各取所需,各取所需罷了……」馬大鬍子立刻端起酒杯,和葉初手中酒杯輕輕一碰,一仰頭喝下後,便匆匆地離開了疊雲樓,似乎慢走一步都會給自己引來無窮無盡的禍端。
葉初看著匆匆離去的馬大鬍子,搖了搖頭,一仰頭,杯中酒便成空,掏出一根香煙,點上,默默地抽了起來。
不知從何時起,他便喜歡上了這種淡淡的煙草味道。
看來這疊雲樓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夠來的,也難為這馬大鬍子了,竟然為自己訂到了這靠窗的位置。
葉初的目光從窗外望去,一手夾著香煙,另一隻手中的酒杯微微搖晃,一副慵懶的模樣。
從這裡,他能夠很清楚地看到那高聳的宅邸,它靜靜地矗立在高處,如一隻遠古的巨獸。
收回目光,面色平靜,杯中酒再次喝掉。
李丹修不在昌平,這是馬大鬍子打聽到的消息。
若是如此,葉初按理絕沒有心思來這疊雲樓吃飯,但,馬大鬍子又帶給了他一個消息,正是因為這個消息,他才來到了這疊雲樓,而且連上這一次,已經是第三次坐在這裡了。
疊雲樓如上古時期的煙柳之地一般,竟也費勁心思,安排了許多附庸風雅的節目,吹拉彈唱、說書雜技……,一樣不少。
這其中,便有一個彈古琴的女子,極為惹人注目。
並不是她的琴音有多麼的優美,在這現代物慾橫流的社會,又有幾個人能夠靜下心來聽人彈奏。
她真正惹人注目的是她的模樣。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便是對這女子最好的形容。
特別是彈琴的時候,那種渀佛仙子臨塵的氣質,引來了無數**的眼神。
但,他們也只敢遠觀,而絕不敢對這女子抱有任何褻玩的念頭,而原因僅僅是因為一個人,一個讓許多人光聽聽名字就會打退堂鼓的青年。
青年的名字叫李青,李丹修的大兒子!
這李青自從來到這疊雲樓,看到了彈琴女子之後,便公然放話出來,自己看中了這女子,誰要是敢和他搶,便是和他李家為敵!
如此一來,誰敢?
美色雖好,但再好也好不過自己的性命!
曾經有一個外地來昌平的富商,沒有將李青的話放在眼裡,在疊雲樓意圖對這女子來強,結果再也沒有人看到他走出疊雲樓。
此刻,又輪到這女子出來彈琴,喧囂的疊雲樓立刻便安靜了下來,似乎所有在這裡吃飯的客人,都在等待著這一刻的到來。
葉初也不自然地望向了那女子,對於這如此富有傳奇色彩的撫琴女子,也產生了一些興趣。
當然,這種興趣僅僅只是一種好奇。
但就在這時,他的視線卻被一個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隨即,他對面的位置上,便坐上了一個人。
葉初眉頭微皺,視線轉向這名出現的不速之客身上,微微打量了起來。
濃眉大眼,身材粗大,皮膚黝黑,典型的一名莊稼漢。
此刻,這莊稼漢正望著自己,咧著大嘴笑了起來,「俺肚子餓,也找不到位置,看到你這裡空著,就過來借個座位!」
還沒等葉初說話,這大漢便連忙又解釋了起來,「俺不會麻煩你太久,就是聽說這疊雲樓的酒十分的香,我坐在這裡,喝幾碗酒就走!」
葉初看著他那憨厚老實的模樣,不覺得有些好笑,這傢伙倒是個自來熟。
微微一笑,將桌上的酒推到大漢的面前,道:「沒事,我一個人喝酒本來就很悶,你既然好酒,便陪我喝幾杯吧,這頓酒我請!」
莊稼漢大喜,也不客氣,舀起酒壺倒了滿滿一碗。
「俺不會說話,先干了!」說完,也不等葉初反應,直接一下子端起碗來,咕嘟嘟喝了起來。
一時間,安靜的疊雲樓,只聽得到這大漢喝酒的聲音,眾人紛紛側目,眉目間滿是憤怒,但那大漢渾然不覺,似乎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這酒上,一隻到碗裡見底,方才「哈……」的一聲,意猶未盡地將酒碗放到了桌上。
就在眾人以為他該保持安靜的時候,莊稼漢突然又打出了一個悠長的酒嗝。
葉初看了看莊稼漢,又掃了一眼怒目而視的眾人,心中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指放在嘴唇前,朝著大漢「噓」了一聲。
莊稼漢看到他這一動作,方才注意到四周的安靜,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一言不發地坐在了那裡。
他坐得非常的筆直,就像是一個上課的乖學生一樣。
便在這時,琴音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