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昏迷中的梁翔渾身一震,突兀醒了過來。
他緩緩睜開了眼睛,感覺到自己渾身涼颼颼的,好像自己正飛翔在萬米高空之上一樣。
一道道冷風把頭髮吹打在臉上,視線漸漸從模糊轉到了清晰。
首先幕入眼眸的是一塊看起來有些發青,又有些發黃的石壁。他感覺自己的手正緊緊的抓著某樣東西,彷彿只要自己一鬆開了手,那麼他就會掉進無底深淵。
恍惚間,卻聽喀嚓一聲,他忽然感覺身體一輕,整個人懸空了起來,他忽然有一種自己正吊在那學校運動場裡的單槓上的錯覺。
腳下踩著的東西彷彿被某隻怪物吞噬了,他回過神來,迷惑的往腳下看去。
「啊……」梁翔臉色變的垂青,全身上下的億萬個寒毛倒立,心臟就好像被某種尖刺狠狠的刺了進去一樣。
這是一片孤聳與四周群峰之外的山崖,梁翔正身處山崖的正中,腳下距離大地最起碼有上千米。
喀嚓……
正在他驚恐不已的時候,一聲脆響響徹。聽到了這聲音的他,徹底的絕望了。
「賊老天,我不是在哪一次爆炸中死亡了嗎?你為什麼還要再讓我死一次?」
雙手中緊握的石頭已經斷裂,失去重心仰面倒下去的梁翔痛苦的怒吼著。
正在他絕望不已的時候,似乎老天像是想要狠狠的捉弄梁翔似的,一棵離奇的生長在山崖正中的大樹竟然巧合的接住了梁翔。
梁翔像看見了救命稻草,雙手迅速緊緊抱住了大樹,害怕再因為一次疏忽,而再一次掉下了山崖。
喘息許久過後,梁翔已平靜了,他茫然的打量著四周,尋找著生還的希望。
儘管他現在生還的幾率已經很低了,他到最後也絕不放棄!
往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山崖山石以前經過了無數風雨的吹打,已經完全風化,如果貿然下去結局肯定就只是死亡。
但往上爬的話,他生存的機會可能要大一點。因為往上爬他可以仔細的尋找一些堅硬的石頭,慢慢的往上爬去。
但如果往下爬,一是他的腦袋沒有長在腳下,根本就無法仔細看清那些雲霧繚繞的山石,二也是他如果往下一踩,那塊石頭肯定堅持不住他全身重心的一踩。
所以,他目前唯一的目標只有一個,只能向前,不能後退!
身上粗簡的麻衣略顯寬大,被吹來的山風吹的獵獵作響,手肘、膝蓋的衣服早已磨破,身上許多的地方早已被尖石割破,露出了一道道細小的傷痕。
在不斷的打量過後,又緩慢上爬的過程中,摩擦著粗糙的石壁,石沙滲入傷口,痛感更盛,但是為了生存下去,他不得不選擇堅持。
他實在堅韌的罕見,如果是平常人,可能會閉上眼睛大呼救命,或者掉下了地上,就算再好的,也會慌了神。
而他僅僅只是剛開始慌了一會兒,然後便變的平靜的面對一切。
爬了不知多久,好幾次差點失足掉下山崖的梁翔終於看見了山崖的頂端了,不由的露出了喜色。
就在他這一恍神間,他右腳的一塊石塊忽然碎裂,夾帶著少許沙礫,掉了下去。
而身體也跟著一輕,左手上抓住的石塊就快要不堪重負破裂的時候,他忽然迅速抓住了附近的一塊尖石,然後猛地一拉,踩空的右腳迅速蹬在了一塊石頭上面。
「好危險……」梁翔苦笑,深呼吸了幾口氣,凝住心神,強壓著恐懼之感掃視著上方,尋找能夠支撐自己的堅石。
很快,他找到了一塊尖石,右手迅速抓住,左手也跟著抓住另外的一塊尖石,雙腳往上踩住了兩塊石頭,整個人又前進了幾步。
就這樣,他緩慢的蠕動著身子,從烈日炎炎的正午,爬到了太陽只能無力的散發著柔和的餘輝地傍晚時,他才爬上了山崖。
爬上山崖,他並沒有像那些電視劇裡的那樣歡呼,也沒有昂天狂吼,我終於爬上來了……之類的。
他僅僅只是軟倒在地,呆呆的看著已被天邊的那染紅了的天空,被吞噬了一半身子的落日,。
他現在連動一個手指頭的力氣都懶得用了,只想好好的休息,好好的睡上一覺,然後再想接下來發生的事。
沒過多久,他目送著一朵朵被燒紅的紅燒雲緩慢的飄走,緩緩閉上眼沉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霧氣朦朧,沉睡中的梁翔被山頂呼嘯的冷風吹醒了過來。
露珠還凝聚在眉梢,視線還有些模糊,但是還是能夠模糊的看見四周的景象。
只見四周朦朧的霧氣籠罩著,但前面卻有著一道不知通向那裡的木橋。
除了木橋,他再也沒有看見任何東西。
緩緩爬了起來,感覺腦袋漲痛又眩暈,四肢沒有一絲力氣,口很乾,很渴,很想喝水。但是這裡並沒有水,只有一個木橋。
他無力的抬起了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發現自己額頭滾燙無比,就像是被烈火焚燒過後一樣。
他知道自己昨晚上吹了一晚上的山風,已經發了高燒。但是現在又不知身在何方,又沒有任何能夠急救的東西,絕境中的他,只好往那木橋走去。
心中抱著唯一的冀希,希望在橋的盡頭,找到生的希望。
終於,當他踩在了橋上時,發現身後山風的呼嘯聲不見了,自己身上也有一種彷彿身在暖爐邊的錯覺。
他迷惑的回過了頭,發現後面一片黑暗。
後路彷彿被神話裡的吞天納地的神獸給吞噬了一樣,變成了漆黑的一片,甚至他腳後跟後面的土壤,也不見了。
他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但卻感覺到一道無形的牆在阻隔著自己。
「我,到底是到那裡了?」梁翔茫然了,想不通自己到底到那裡了,為什麼會出現如此奇怪的事。
他一直不相信神鬼,一直認為那些都是某些無聊人士杜撰出來的,可是這一次,他親身經歷了,不由的聯想到了那飄渺的神。
「也許是我想錯了,這可能是某些自然現象!」
梁翔還是無法相信那鬼神之事,扭過了頭,往前橋頭走去。
橋的盡頭也是一片朦朧的霧氣,裡面他有一種錯覺,彷彿裡面正是一個聖潔的天堂。好像那一片朦朧的霧,會給他帶來什麼驚喜。
無形之中,他的速度加快了很多。
雖然腳步很凌亂,很無力,但是他還是很塊就走進了雲霧裡了。
走進雲霧,梁翔果真感覺到了溫暖,彷彿自己又回到了那死亡之前那溫暖的房間內。
但當他又走了幾步路的時候,他徹底呆滯了,一張嘴就像被人強塞下了一個大鴨蛋。
「我……」
正在喃喃自語的梁翔,忽然感覺到腦袋突兀間就像被人用錘子狠狠的敲了一下,腦袋瞬間一片空白,無數神經細胞像是被一隻隻張滿猙獰獠牙的蟲子貪婪的吞噬著。
「啊……」梁翔痛苦的怒吼了出來。一幕幕他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景象,如投影儀一般,快速的從腦海裡掠過。
他感覺到腦袋裡,就好像正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正瘋狂的強塞著各種從來沒有見過,聽過的事物。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無力的爬起了身,下意識輕輕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然後忽然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正想挺直的身體陡然一僵。
「靈力?廢物?妹妹?」梁翔茫然了,腦海無故出現了一段離奇的記憶。
在這記憶裡,他看到了像神話故事中一樣的人,可以發出強大的攻擊,還可以飛天遁地。又看到一個普通的貴族少年,原本正幸福的生活著的他,忽然在一個無星的黑夜過後,變成了一個人人嘲諷欺辱的廢物。
這貴族少年家裡上上下下,包括僕人全部被一群神秘人抹殺了,僅剩下了他和妹妹。
但,他們兩個活著,比死還要難受。
貴族少年原本強大的天賦,竟然在那晚過後,全部消失了,變成了一個永遠都是靈士一重天的廢物。
而妹妹則是忽然身壞絕症,隨時都可以被死神帶走。如果不是小鎮裡一個神秘的老中醫給他的一個偏方,勉強拖住了妹妹,估計早已經死去了。
但,在下一個月,老中醫給少年的藥方就會失去藥性,妹妹將會被死神無情的帶走。
正也是因為這個,少年毅然走進了大陸無數人聞風喪膽的禁地,尋找那老中醫所說的一味藥材,回去給妹妹續命。
但當少年爬到山崖中間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的,少年忽然離奇死了,梁翔也巧合的穿越到了他的身上。
撲通!
梁翔一下軟倒在地,眼睛裡閃爍著絕望的死光。
「我……我真的穿越了,而且還是一個陌生的世界!在這世界裡面,我何處為家,沒有一個朋友,沒有一個親人……」
梁翔心中迷茫無比,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世界拋棄了一樣,心中始終遮蔽著一抹濃郁的失落感。
忽然間,他無故想起了一張清秀嬌柔的臉龐。
他的眼神漸漸堅定了,緩緩爬了起來,握緊了拳頭,喃喃自語道;「既然老天給了我一次新生,讓我穿越到你的身上!那麼……我就幫你完成你未成的使命,幫你照顧好你的妹妹吧!」
募然,就在他話音剛落,他感覺的身心一鬆,彷彿自己身體裡面藏著的某種東西離開了,他登時也感覺到輕鬆了不少。
他挺起了胸膛,往前面看去。
只見前面齊排排的生長著一棵棵梁翔從未見過的樹木。但從記憶卻告訴了他,這樹木的名字叫做雪楓樹。
這樹木據說是惜日神靈哭泣的眼淚所化,只能生長在最聖潔的地方。
可是,最讓他迷惑的是,按照記憶來看,這裡明明就是傳說中的禁地,讓無數人為之恐懼的禁地,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的?
這裡綠草如蔭,一朵朵雪白的雪楓葉飄散在空中,隱約間,悠揚的吟唱聲斷斷續續的傳來。
仙氣氤氳,聖潔的光輝灑遍了每一寸土地……
但他卻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彷彿裡面是一個深不見底的禁地。
從記憶裡,他知道,面前就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禁地。
當他回過頭想轉身就走的時候,發現後路已經消失了,但不是一片黑暗,而只剩下了一排被微風吹搖曳發出嘩嘩聲的雪楓樹。
他走過去,發現面前依然有一堵無形的牆,無論他怎麼敲打,都難以穿透。
無奈之下,他只好小心翼翼的往前進發。
走了沒多久,他忽然看見遠處有一個正蹲在地下埋頭哭泣的小女孩。這小女孩哭的非常傷心,像是迷路了找不到父母。
儘管記憶裡在告誡著他,這裡是禁地,一切的東西都可能是會要他性命的東西,但他還是忍不住走了過去。
當他走近的時候,這女孩忽然轉過來了頭,是一張血淋淋的猙獰面孔,上面爬著無數只蠕動的血蟲,猙獰而可怕。
這小女孩忽然似哭似笑了兩聲,身形突兀消失了,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就在他驚異不定的時候,面前忽然出現了一隻滿身長滿鱗甲的似狗非狗的怪物,正怒瞪這他,彷彿自己搶了這怪物的什麼東西一樣。
這怪物全身覆蓋著一層厚重的鱗甲,在仙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梁翔立刻彎下身去,揀起了一塊石頭,狠狠的投擲而去,想要把這怪物嚇走。
但卻發現這怪物堅硬如鐵,他剛才用盡渾身力氣投擲過去的石頭,竟然只發出砰的一聲,然後變成了碎石。
他忽然回想起記憶裡以前的一本書上所記錄的,這是一隻最低級魔獸,大陸上隨便一個人站出來,都可以殺死它。
但雖是最低級,最弱小的魔獸,對目前一個什麼都不會的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普通人來說,還是很恐怖很強大的。
這怪物正張著大嘴,一張如尖刺一樣的牙齒流著粘稠的口水,裸露在空氣之中。它的舌頭正不斷的舔著那彷彿源源不斷流出來的粘稠口水,顯然是想把梁翔給吞噬了。
看見這一切,梁翔忽然有一種反胃的感覺,他怒吼一聲,隨手抄起了一塊石塊,幾個跨步走上去,狠狠的蓋在怪物的頭頂上。
但這怪物沒有任何的反映,只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貪婪之色更盛,低沉的咆哮了幾聲,快速向梁翔衝來。
撕拉……
梁翔搓不及防,小腿位置被怪物咬了一口。僅僅只是咬了一口,梁翔的小腿上的肉就出現了一個凹坑,鮮血頓時如泉般狂湧……
梁翔痛的冷汗直流,咬著牙齒脫下衣服,把衣服蓋在了小腿上面。
那怪物一張大嘴裡正咀嚼著梁翔身上的肉,猙獰的面孔上露出了愜意的表情,彷彿它吃到了世間最美味的東西一樣。
咕嚕……
怪物把肉沫吞進了肚子,再一次張開了大嘴,長滿夾雜著血絲肉絲的鋒牙上緩緩流出了淡紅色的血水,順著怪物的下巴,掉在了地上。
看見每一滴血水掉在地上,梁翔愈加的憤怒了。
從記憶裡得知,這怪物是大陸上所有人最喜歡遇見的東西。因為它又弱小,而且皮又厚,又耐玩,是所有人平時用來當靶子修煉的最佳獸選。
可是他竟然被一個當玩物的東西咬了一口,而且接下來可能要被吞噬而去,梁翔更憤怒了,他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怪物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