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屈服
議會大廳裡掛著巨幅的雙頭鷹掛毯,五十二個帝國諸侯的紋章掛在鷹身之上。
七位選帝侯都沒有拖延,在規定的時間到達了市議會廳。
選侯到齊之後,法蘭克福市議會的幾位年輕議員將皇帝寶座抬到了大廳中央。
上午十點法蘭克福市長宣佈:「德意志民族的神聖羅馬帝國皇位選舉正式開始。」
然後法蘭克福市長將主席台讓給美因茲大主教。
根據金璽詔書,這位大主教是皇位選舉的召集人。
他開始誦讀《金璽詔書》。
先是讚美半個小時偉大的上帝,再是讚美半個小時強大的帝國。
七個選帝侯的座位搬出。
根據《金璽詔書》安排座次。
七名議員同時為他們引路,當然這也純粹是禮儀,選帝侯的位置座次都是寫入法典的,順序是絕對不可能搞錯的。
「恭請神聖羅馬帝國選帝侯,帝國首席斟酒者,波西米亞選帝侯之使者,入座皇帝寶座右手第二位。」
「恭請」
六名選帝侯和紹波繞依都一次落座之後。
美因茲大主教站起來再次發問:「諸位在前來法蘭克福的道路上,是否得到了沿途諸侯的款待和護衛?」
「是的。」
「諸位在選舉之前是否有受到賄賂或者威脅,讓你們無法按照本心做出選擇?」
「沒有。」
「諸位是否願意以家族之榮譽宣誓,將選擇你所知最英明,最虔誠,最智慧之人為德意志民族的神聖羅馬帝國皇帝?」
依次宣誓後,這場絕對絕對絕對沒有受到賄賂和威脅的神聖選舉就開始了。
從宗教到世俗,選帝侯依次說出自己選擇。
雖然只是七個人選擇,法蘭克福市長還是拿出了紙筆記錄他們的選擇。
美因茲大主教第一個選擇:「我誠心推舉匈牙利國王,波西米亞選帝侯路易-亞格隆尼為神聖羅馬帝國帝國皇帝。」
大廳裡一陣喧嘩,雖然小道消息已經傳得滿天飛,但是霍亨索倫家族真的跳了出來反對已經連任多次的哈布斯堡家族還是讓將有中門非常興奮。
當然很多小諸侯是不希望內戰的,但是有力的諸侯都希望皇權能被削弱。
科隆大主教和特裡爾大主教都沒有在最後一刻也沒有等到法蘭西大使許諾的二十萬塔勒,因此他們都選了費迪南德。
法蘭西選舉事務特使已經讓自己的家人逃亡尼德蘭,他們的後半生將有費迪南德陛下來照顧,特使已經將自己活動經費的一半獻給了西班牙國王。
特使他自己就必須浪跡天涯了,他思考了好久的問題不是叛逃不叛逃,而是往哪裡逃才能躲過法蘭西王國的刺客。
不過無所謂了,有另外二十萬塔勒傍身只要尋幾個信用最好的護衛,天下哪裡去不得?
新大陸還是黑大陸,抑或者是更遙遠的東方?
法蘭西大使的叛變大大強化了哈布斯堡家族的地位。
這個結果讓紹波繞依微微變色,這次他計劃的重點就是拿住兩票勃蘭登堡,然後借法蘭西的財力拉走兩票。
弗朗索瓦國王雖然肯定不會自己出錢選匈牙利國王,但是兩票選法王的廢票可以重創哈布斯堡家族。
這是財力不足的匈牙利最好的選擇。
可是這兩個大主教最終還是被哈布斯堡家族控制住了,那麼搖擺不定的薩克森選帝侯的一票就變的很關鍵了。
接下來勃蘭登堡選帝侯和他的堂兄美因茲大主教一樣,選擇了匈牙利國王。
萊茵-帕拉廷選帝侯虎視眈眈地盯著美因茲大主教,選擇費迪南德。
費迪南德此時已經有了三票,只有後兩票保持一致才能開始下一輪選舉。
剩下一票薩克森選帝侯,波西米亞選帝侯是程序上神聖羅馬帝國第一諸侯,因此最後投票。
如果他們兩人做出同樣的選擇那麼路易國王當選,如果薩克森選帝侯棄權也就是選他自己,這種情況雖然從1356年金璽詔書頒布以來沒有出現過,但是可以將選舉再推遲一個月。
紹波繞依身上有一張二十五萬塔勒的支票,匈牙利王國砸鍋賣鐵還是有點存貨的。
一定要買下特裡爾大主教或者科隆納大主教的一票。
可是這一切都需要薩克森選帝侯支持路易二世。
選舉到了這裡停了好幾分鐘,薩克森選帝侯顏色鐵青、牙齒咬緊。
在上百貴族和外交官們的注視下,完全失去了常態。
最終他感到頭頂上猶如兩把利劍在盯著他。
他抬起頭來順著這種感覺尋找不安的源頭,看到了拉迪斯拉斯充滿了毀滅和冷酷的眼神。
紹波繞依同樣急切到了極點,可是根據外交禮儀這個時候他不能說話,任何人都不能說話。
可是拉迪斯勞斯卻無意遵守這個規則。
他將手放在欄杆之上站了起來,盯著薩克森選帝侯的眼睛用響亮的聲音說道:「你還在等什麼?!」
堂堂薩克森選帝侯聞言一陣哆嗦,最終低下了頭:「我推舉費迪南德陛下。」
所有人一樣都對拉迪斯勞斯最後施壓的行為感到憤怒,可是沒有人敢站出來斥責拉迪斯勞斯。
這個時候應該是美因茲大主教站出來,可是這個大主教看著一身紅袍,在羅馬教會內部也極有力量的拉迪斯勞斯最終退縮了。
紹波繞依幾乎要站起來,可是他突然看到自己的副手費得塔勒默也在盯著自己,用狼盯著羊的眼神盯著自己。
危險。
費得塔勒想把挑起戰爭的罪名加給我。
「絕對不能挑起戰爭。」這是路易國王的指示,這種底線讓紹波繞依在所有問題上都處於下風,只敢用詭計而不敢數諸武力就等於事事束手。
日後拉迪斯勞斯在從匈牙利王后瑪麗-哈布斯堡-亞格隆尼口中得知了這個命令的細節後,將這種行事方式評價為「臨大事而惜身。」
紹波繞依最終還是放棄了,拉迪斯勞斯只是破壞了大家默認的潛規則,雖然人人都可以確信這個新任紅衣大主教一定是給了薩克森選帝侯極大的壓力。
並且將公平公正毫不留情地踩在了腳下,但是這不足以指控或者審判他。
事實上人世間並沒有法庭可以指控或者審判奧地利的君主。
如果紹波繞依站起來指控,那後面就要用刀劍來說話了。
想到匈牙利東方的強敵和自己家族的敵人,紹波繞依最終放棄了。
眾人痛恨和無奈的目光最終轉化為嫉妒和無奈,拉迪斯勞斯居高臨下掃視全場哪怕是霍亨索倫家族的兩位選帝侯再他目光的逼視之下,最終也避開了他們的眼睛。
四比二,波比米亞的一票沒有意義了。
不過根據程序,紹波繞依還是要代表路易二世說出他的選擇。
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紹波繞依的身上,不過這一次眼中就全是奚落和嘲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