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平靜的第勒尼安海看上去就要成為白瑪瑙號的葬身之所了。
可是北方出現的新旗幟--利古裡亞十字旗,把傑克船長從恐懼絕望中拉了回來。
船員們都歡呼雀躍,高呼著「法蘭西萬歲,國王萬歲。」甚至還有「安德烈-多利亞元帥萬歲。」的喊聲。
拉迪斯勞斯心情複雜地看著掛著多故鄉旗號的利古裡亞共和國艦隊,從北方出現。
七艘中型帆漿並用船組成的艦隊,雖然總噸位的優勢依然在西班牙這邊,但是機動性的優勢,使得它們的實力也足以西班牙人較量一番了。
西班牙船上的瞭望員明顯比岸上的拉迪斯勞斯一行更早看到北方的敵人。
在海流和風向都有利地情況下,克拉克大帆船的噸位優勢,加上世界海洋霸主的榮譽讓西班牙船長拒絕了撤退。
雙方似乎要在非常接近海岸線的地方,進行一番較量了。
利古裡亞共和國海軍也展開隊形,雖然沒有投石機,不過七艘中型帆漿並用船都裝備了海戰用的巨弩,也可以進行遠距離攻擊。
夾在兩方之間的白瑪瑙號,顯然處於一個非常危險的位置,一旦雙方開火,即使是利古裡亞共和國方面也不可能再顧及誤傷,不是軍用設計的白瑪瑙號,雖然噸位不小,肯定是扛不住兩邊的火力的。
所以傑克船長,做出了一個冒險的決定。
向海岸掉頭,衝到岸上擱淺,等海戰結束,再靠船員和奴隸把船拉回海裡。
白瑪瑙號直衝拉迪斯勞斯所在的海灘而來。
這真是一個糟糕的決定,對傑克船長來說。
這真是一個美麗的禮物,對拉迪斯勞斯來說。
看到那艘被西班牙艦隊追擊的商船,向岸邊靠近,開始上灘擱淺,拉迪斯勞斯開始評估自己有沒有能力為皇帝效勞,順便發點小財。
當白瑪瑙號開始向海岸衝過來時,「奪取商船」這個任務出現在了界面上。
在海上共和國利古裡亞長大的拉迪斯勞斯很清楚,這種商船上的水手大約有五十到八十人,加上同等數字的奴隸。
水手會有不少有兩三級武士的水平,強手至多有一兩個,而且不可能與拉迪斯勞斯相比,奴隸和水手在受到攻擊時,也不大可能齊心協力。
當然即便如此,光靠拉迪斯勞斯自己幾個還是絕對吃不下至少一百個敵人的,如果得到保險隊長的支持,那把握就大得多了。
不過費家族畢竟還是錫耶納的貴族,到底會不會冒著大大得罪法蘭西的風險,支持自己呢,雖然看上去很熟絡,但是真刀真槍的時候,到底靠得住靠不住呢?
而且從人數上,那艘巨型帆漿並用帆船上無論如何會有超過一百人。
自己一方全算上也只有二十人,一比五的劣勢。
想到這裡的拉迪斯勞斯把目光向雨林-費隊長。
拉迪斯勞斯的眼睛裡,看到的是另一雙閃爍著貪婪火焰的眼睛。
早就盯著那艘靠過來商船的保險隊長,甚至搶先一步開了口。
「大主教閣下,那艘被皇帝陛下艦隊追擊的商船,肯定是術士皇族的敵人。」
「沒錯,隊長先生,肯定是運輸法國侵略活動需要的物資。」
「我們八鎮保險隊上下,一向都是忠貞愛國心懷皇室,只可惜沒有報效的機會。」
「這不就是機會嗎,這艘船和船上那些非法物資,統統需要沒收。」
「能為皇帝陛下效勞實在是太榮幸了,只是我們費家族如今在這錫耶納共和國耿耿孤忠,這條船不如就給我們費家族處置吧,我們總歸本地還有一點關係,船上的錢都歸您,貨您也無法出手,不如也給我們費家族算了,我們一定用這財富好好報效術士皇族。」
好一個獅子大開口,這幾乎是要拉迪斯勞斯打白工啊,雖然法蘭西毫無疑問呢是拉迪斯勞斯的敵人,但是也沒有如此便宜費家族的道理。
「船上全部的現金和貨折成五千塔勒,沒有我們能施法的精幹小隊,恐怕費隊長你拿不下這艘船啊。」
「大主教你這話就不對了啊,我雨林-費橫行江湖這麼些年,死在我手上的法師也不是一個兩個,而且沒有我的騎兵隊,您又怎麼染指的了這艘船呢?」
一艘巨型帆漿並用帆船至少價值兩萬塔勒,是一筆真正的巨款。
一路上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兩人,為了這筆巨款,完全顧不得什麼交情了。
這名為保險隊長,實際是土匪頭子的傢伙,居然還帶上了一點威脅的意思,如此膽大妄為,真叫拉迪斯勞斯怒火中燒。
年輕氣盛的拉迪斯勞斯幾乎要回敬他一番,畢竟有安娜的變身能力,那些實力不足的雜兵根本發揮不出實力,這裡誰又怕誰?
安娜的衝擊力,只有訓練有素的專業步兵才有可能靠紀律來頂住。
當然如果有強者坐鎮自然也可以,但是兩者,費隊長的土匪們根本都沒有,居然還敢如此狂妄,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麼寫的。
只是這時,馬基雅維裡緊緊地握住了拉迪斯勞斯滾燙的手,拉迪斯勞斯轉頭看到馬基雅維裡深邃的眼睛,那裡傳來的信息拉迪斯勞斯重新冷靜了下來。
任何打擊法蘭西王國戰爭能力的行動,本質上獲利最大的都是術士皇族,哪怕沒有戰利品,拉迪斯勞斯也應該找機會攻擊這條擱淺的商船,這是在為皇帝查理五世的利益,也是在為拉迪斯勞斯自己的利益服務。
拉迪斯勞斯最後被迫接受了船上所有的現金,再加一千塔勒的報價。
可恨畢竟對方人多勢眾,又是地頭蛇,只能把這件最重要的戰利品讓給了對方。
而且拉迪斯勞斯一時也沒有銷贓的渠道,更沒有使用這艘船的能力。
暗暗咬牙的拉迪斯勞斯決定有機會一定要找回這個場子,不過現在還是先把郁氣發洩在那艘法國船上吧。
海灘上的眾人,迅速熄滅了篝火,草草收拾了一下食物殘渣,然後躲進了一片海灘後面的樹林。
一行人在樹林中靜靜地看著白瑪瑙號奮力地衝上了沙灘,水手們迅速跳下船來,打下木樁,把船固定在沙灘沙灘上。
隨後是十來個被鐵鏈鎖在一起的奴隸被從底艙趕了出來,這些以人類審美觀來說,統統都很醜陋的半獸人都是來自黑大陸的戰敗者。
他們被鞭打著一步步艱難地拉動船隻徹底上岸,因為人手不足,還有十幾名地位較低的船員也一起拉著纖繩。
不過船員至少不用挨皮鞭。
大副呵斥著奴隸們,用最下流的語句侮辱他們的父母和信仰,任何敵視的眼神,都會遭到可怕的折磨作為回復。
好不容易離開底艙一次的奴隸們,連水都沒有喝一口,更別提食物了。
就立刻被如此折磨,多少仇恨多少痛苦,終於發酵出了戰鬥的勇氣。
一個最強壯的半獸人忽然爆發出一聲怒吼,把手上的鐵鏈絞上了大副的頭,其他的半獸人也紛紛撲上了自己附近的船員。
這種毫無計劃基於情緒的暴動,顯然是不會有用的,人數處於優勢的船員很快就制伏了大多數奴隸,好幾個拿出武器的船員包圍了那個領頭鬧事的半獸人,那個頗有武勇的奴隸。
揮舞著大副作盾牌,一時間倒還沒有被打倒,不過這也僅是時間問題罷了,和他鎖在一起的人都已經跪在地上,行動不便,被重新制伏,然後被折磨,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傑克船長甚至都沒有多看那個不小心的大副一眼,而是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海上,看著兩支艦隊互相拋射石頭和弩箭。
這種暴動是販槳並用船上的家常便飯,奴隸們積累的怒氣每隔一段時間自然就會爆發,然後被鎮壓,為首的那個也許會被吊死。
不過傑克船長決定如果西班牙海軍被打退了,為了慶賀,就只打那個愚蠢的奴隸一百鞭,再餓他一天也就算了,畢竟現在奴隸不足。
當然如果大副還想折騰一下他,那自己也不能太不給大副面子。
隨便他玩個痛快也就是了,反正大副也知道分寸。
當然最最好的情況是,那個和船東關係密切的大副能夠死於這次意外,這樣傑克船長也是不介意處死一個奴隸給船東一個交代的。
不過這一次,奴隸暴動終歸還是造成了一點不熟悉的變化。
傑克船長期待的情況沒有出現,反而是最最壞的情況出現了。
忙於這一切的船員們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旁樹林裡馬匹發出的一點聲音。
西裡卡老大的眼睛在夜間提供了極大的優勢,他向拉迪斯勞斯確認了對方人數比預想中少的多,而且奴隸正在反抗,如此天賜良機讓攻擊者由此下定了決心。
當如雷的馬蹄聲響起時,所有人的注意力才首次投向樹林的方向。
傑克船長終於巴目光挪開了海面上的盛會,轉過頭來的他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