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夕陽西下,又快到7個月亮閃耀星空的時間了,眾多的婢女早就吃過了晚飯,開始準備去伺候後宮的各位主子們吃飯了。i^
而憐可心才剛剛提著空掉的餐籃跑回來,距離她的晚餐時間還有10分鐘就結束了。正因醜陋的面具,還有那低賤的身份,憐可心根本無法獲得任何一位主子的喜愛,所以也沒有伺候主子們晚膳的福分。
她在皇宮裡幹得是最粗重,又見不得人的髒活累活,凝傑說自己慘,看下這憐可心就知道自己這個馬桶修理工其實已經很高端了。至少他還有一輛可以自動駕駛的工具車,而憐可心在皇宮裡,甚至連基本代步的浮萍板都是禁止使用的。理由是,被這種低賤的賤民踩過的浮萍板,誰還願意再去使用?
晚餐的時間並非不等人,只是不等不算人的人而已。憐可心因為擦地和特殊的任務都沒吃中飯了,這晚飯可謂一天裡最後一次吃東西的機會了。
「可心……」就在憐可心一腳已經踏入了飯堂的大門時,身後傳來一聲悠長的呼喚。
「奴婢在……」面具下的憐可心看了看那熱氣騰騰的飯團,吞嚥下了口中的口水轉過了身來。出現在她面前的人物,堪稱是掌握這她命運的女人,就是韓未晞,也是現在的萱兒總管。
這個女人的權力或許不足以確定其他婢女的生死,但她只需要想上級稍微匯報憐可心不服管教,憐可心就會被處以極刑,更可怕的是,還有可能被提前送去蟲星到飼料!
「看見你正好,拿著,給我送去給范工,就說是我們錦璀宮感謝他今天給我們修理水管的謝禮。」韓未晞說著將一個精緻的糕點盒塞到了可心的手裡,將她手中的餐欄給換了回來。
「是的總管大人,請問總管大人,能否晚上幾分鐘,可心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憐可心的聲線已經是在乞求了,她真的很餓,本來平日裡她幹的就是重活,飯堂裡的打菜大嬸也從來不給她和別人一樣多的飯菜,現在更是每天都要來回在皇宮裡跑上兩次,已經趕上虛脫的邊緣了。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會累死在路上,她也不敢對萱兒用「請問」這樣的字眼。
「既然你都問我,那我就告訴你吧。」韓未晞單手叉腰道,「不行,這些是御膳堂剛出鍋的糕點,趁熱吃才有味道。i^你想讓我們感謝的心意冷冷的呈現在別人面前嗎?
另外,你的膽似乎越來越肥了,居然開始對我用『請問』的字眼了,看來再讓你幹上兩年,都要我請問你了是嗎?「韓未晞並非一個惡毒的人,但任務需要時,她能比現在更惡毒上十倍。
「奴婢不敢!奴婢這就去。」憐可心害怕的連連鞠躬,抱起糕點跑出了錦璀宮,向著范工的工作間跑去。
可憐那凝傑開車都要半小時的路程,卻讓一個女孩純粹步行前往,還為了擔心糕點涼透了,女孩甚至不敢走,只能一路小跑。
那種感覺就像《1942》裡餓得走不動路的難民,還為了躲避日本的炮火攻擊不得不拚命向前衝去一樣。憐可心幾次累得近乎昏厥前,都是強咬著嘴唇用疼痛衝擊著自己清醒過來,而飢餓只能靠吞嚥口水來化解。
別的婢女是一天三餐,憐可心一天只有中飯和晚飯兩頓,早餐那頓因為做事已經被省去了。
用了整整1個半鐘頭,憐可心終於來到了范工的工作間外,有氣無力的敲了敲門。
「你怎麼來了?」凝傑雖如此說,卻早就從韓未晞那裡知道了她要過來。
「范工大人,這是我們的萱兒總管讓我給您送過來的。」憐可心靠著門框,遞過去糕點盒的手都在顫抖著。
「別管什麼糕點了,先進來休息一下吧,看你都快累死了的樣子。」凝傑將韓未晞迎進了中級的工作間,自動門迅速的關閉,這裡立刻成為了凝傑和憐可心獨處的絕密空間。
凝傑給憐可心倒了一杯水,一直等了5分鐘,憐可心把氣喘順了,才知道了其中的緣由,知道了她是替女僕一班來表達謝意的。
凝傑打開了糕點盒,不得不說這御膳堂的手藝確實非凡,每一塊糕點都是色香味俱全,光是上面的圖案擺放都勾勒出了一副美妙的畫卷。
凝傑,拿起了一塊,微微掀起了面具咬了一口,感歎這面具王國的人不光樣子和地球人相似,口味也很相似,嘗起來有點豆沙的味道,只是這裡的豆沙磨得極為細膩如絲綢。
凝傑吃東西時,坐在對面的憐可心看著那一盒子的糕點,眼睛都直了。雖然她知道這樣的表情非常不禮貌,但他卻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忍不住的看著那糕點吞嚥這口水。
「你還沒吃飯吧,要不吃一點?」這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但凝傑卻是真心示意的拿出了一層糕點,推到了面前。
「不行不行,范工這怎使得?這是萱兒總管特意為您準備的,要是被她知道我吃了您的東西,那哪成啊!」憐可心可不敢吃。
「沒事,這裡就我一個人,你吃吧,沒人會說你的。」凝傑吧糕點盒推了推,「這樣吧,我是真的吃不完才給你吃的,要是萱兒總管知道了,就說是我非逼你吃的,都往我身上推就行了。」
「那怎麼好意思,范工這麼照顧可心,可心無以為報。」感動一個人遠沒有想像的那麼困難,只要你真的遇到了那個人最困難的時候伸了一把手,那種感動遠遠超過你在別人事業有成時再送去100萬來得更為真實。
憐可心小心翼翼地將糕點隔層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低垂著額頭,比任何其他人吃東西時還要更低。她微微掀起了自己醜陋的黑鐵面具,往嘴裡塞這一塊又一塊的糕點。
從凝傑的角度根本看不到憐可心的臉,可是卻看見了不斷有水滴滴落在了隔層中。憐可心握著糕點的手都在顫抖,不知是因為太好吃了,還是餓太久了。
「你怎麼了?」凝傑輕聲地問道。
「太……太好吃了,可心從來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憐可心哭了,無法克制的眼淚向外湧,面具下眼淚順著下巴滴落著。
「你喜歡吃就好,別哭啊孩子。」凝傑是用范工的身份如此說著。
「對不起,讓范工大人看笑話了,可我真的很餓,感覺一直都很餓很餓,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的飽過,可能可心真的很能吃吧?」帶著眼淚的可心很努力的笑著。
「不是你能吃,是你真的累了。不管是貴族還是賤民,大家都是人,人就有自己的極限,你已經摸到自己的極限了。」凝傑是用自己的身份如此說著,「不管別人把不把自己當人看,自己絕對不能忘記自己是人的本質。因為一旦忘記了,變成野獸了,就再也找不回自己了。」
「可心記住范工的教誨了。」憐可心用力地點著頭,凝傑的話像刀子似的刺進了胸膛。
「以後沒飯吃的話,就來我這吧,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是嘴饞,總會放一切零食在工作間裡。記住這可是你和我的秘密,不能告訴別人喔。」凝傑笑道。
「嗯,可心不會對任何人說的。」吃這已經半飽的可心已經不再落淚了。
「既然我已經跟你分享秘密了,你也跟我分享一個吧。」凝傑屈身笑道,「今天中午看著你慌慌張張的提著餐欄就跑出了錦璀宮,是給誰送飯吧?」
「范工!這個不能說的!」憐可心緊張的腿上的隔層都掉到了地上,惶恐的模樣如同見到了鬼一般,「這是上面交代的,不能追問,也不能跟任何人說!會殺頭的!」
「這麼嚴重啊?想來我也在這皇宮裡工作20年了,雖然不招人待見,但我還是誰都認識吧?」凝傑笑了笑。
「不能說,真的不能說,范工請恕可心無理,這個秘密是不能說的。」憐可心不斷強調著,那種恐懼感甚至超過了對萱兒的恐懼,可見交代給她任務的人已經把話說的很明白,走漏風聲就要死,知道風聲的也要死。
范工是好人,憐可心並不讓將范工捲進這場爭鬥中。
在范工的工作間裡稍稍休息了30分鐘,憐可心提著已空的糕點盒走了出來。
臨走,這可愛的丫頭,還不忘給范工深深鞠躬致謝,感謝他的「救命之恩」沒有范工施捨的那點吃的,估計想走回去,對憐可心而言都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了。
而就在憐可心剛剛離開時,凝傑便連接了韓未晞的通訊,「這丫頭有秘密瞞著我,第一步的接觸不錯,下一步確認那個秘密是不是和尤菲娜女皇有關。」
「不用那麼麻煩了,我已經確定了,尤菲娜就在這皇宮裡,而且憐可心知道她在哪兒……」韓未晞此刻正在可心的房間中,而她剛從憐可心那帶回來的餐籃裡找到一根長達1米的銀色長髮,「我找到了一根銀色足有1米長的直髮,要是想進一步確定需要dna測試設備,這個需要一點手腕才能弄到,有暴露身份的危險。」
「沒那個必要了,應該是尤菲娜無疑……我想我們來對地方找對人了。」凝傑微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