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沒有覺察我的異樣神情,兀自在那帶著一臉狂熱和殺意,猙獰地說道:「哼哼,反正我怎麼苦苦哀求,老頭也不肯答應我和雯雯的婚事,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和畬族的人來了個窩裡反……嘿嘿,畬族的密寶『五行**燈』就是好使,我一下子就勾走了六甲番殘留在鳳城裡頭最後那十幾個人的魂魄,然後祭起歸衣軍團,對著這些沒有思想、不懂反抗的人,狠狠地殺,殺,殺……」
一個個濺血的「殺」字,聽得我心驚肉跳,魂不守舍!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度響起,渾厚的腔調裡頭充滿了悲憤和痛苦:「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雷財,虧我對你視如己出,這三十年來恩重如山,提拔你為三當家,你卻恩將仇報,勾引死敵,剿滅我們六甲番最後的族人!這樣做,又有什麼好處?」
「雷財?你就是長老的貼身保鏢、六甲番的三當家雷財?」我驚訝地喊出聲來。
面具人雷財卻恬不知恥地笑道:「那又如何?要怪,就怪你養虎為患,又不肯將雯雯嫁給我!所以說,六甲番滅族的元兇,就是你,長老!」
「你還大條大條的道理講?要是雯雯嫁給你這種人,我也不答應!」我氣憤不平地罵道。
「哦,」雷財扭頭朝我說道,「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貨色,但是正因為你是六甲番的人,你也要把頭蓋骨留下……」
我怔了怔,顫抖著問道:「你要這麼多頭蓋骨幹什麼?」
雷財冷冷地回答道:「作為支持我殺盡六甲番族人的回報,畬族人要我以『犬神玉頭骨』作為回報!」
「『犬神玉頭骨』?那是什麼東西?」我吃驚地問道。
「在六甲番古老的傳說中,六甲番每十年就會有一個繼承了六甲番狗頭神純正血統的人,將擁有這高貴無比的頭蓋骨……」
雷財說著說著忽然頓了頓,冷不防說出一句:「會不會是你呢?」
聽到雷財的這句話,我差點就尿了!
我急得汗水直冒,嘴唇抖頗,哆哆嗦嗦地一邊擺手一邊說道:「鷹爪爺,我剛才是唬你的,你看我人窮臉丑,膽小如鼠的猥瑣樣,哪點像六甲番的人呀?」
雷財「哼」了一聲,極端鄙夷地說道:「你的樣子不像,但是你的六個腳趾甲已經告訴我絕對是六甲族人無疑洪荒之儒聖!納命來!」
雷財話音一落,四個歸衣假身立刻得到感應,「嗖」地張開雙手,慢慢縮小了包圍圈,眼看這五個面具幽幽地逼迫而來,我的內心正陷入一片絕望之中,可偏偏在這個時候,「登登登」地一陣腳步聲,又從門外閃現兩個面具人!
看到這場景,我哭喪著臉朝雷財抗議道:「鷹爪爺,五對一你已經穩贏啦,何苦再找來兩個歸衣假身,難道真的想靠人多吐唾沫把我淹死麼?」
雷財卻有些疑惑地扭轉身子,看了看那兩個新進來的面具人,忽地大聲喝道:「你們絕不是歸衣軍團的,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我心頭一凜,轉頭望去,瞇著眼在已經變淡變薄的煙霧中瞄了又瞄,只覺得那身形和動作極為熟悉,遲疑片刻之後,不禁喜出望外地朝這兩個闖入舊屋的面具人大叫道:「老蔣,雲子,是你們啊?!」
雷財看樣子十分不滿,面對著帶著面具前來的老蔣和渡邊雲子厲聲怒斥一句:「不管是誰來,都得死在我的歸衣假身手下!」
緊接著雷財渾身一顫,面具底下的嘴巴開始囁囁地念動咒語,驟然之間,四個歸衣假身,包括他自己的身體,居然詭異地燃起熊熊的橘黃色火焰,就像那五行**燈上的火焰一般。這情形讓我看得目瞪口呆,心中忐忑不安起來,甚至感受到那邪魅不堪的火焰熾熱溫度,更讓我感到無比的焦灼!
「小心!雷財引火上身,為的是利用五行**燈的地獄之火催谷自己和假身的法力!剩下那一盞才是五行**燈的主燈,撲滅它,附身於這四個歸衣假身上的孤魂野鬼便會立即消失,雷財也勢必受到反噬而被五鬼分屍而死!」
那個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讓我明白了想擊敗已經喪失理智、泯滅人性的雷財,唯有不惜一切代價撲熄最後一盞五行**燈!
「死老鬼,你說的太多啦!」雷財惱怒無比地嘶吼道,一揮手,四個身上燃燒著火焰的歸衣假身立刻朝戴著面具的老蔣和渡邊雲子撲去!
老蔣立刻拔出了揚文匕首,渡邊雲子也馬上請出了虎徹短刀,和鬼魅般的歸衣假身纏鬥起來,一時間,我已經分不清這六個戴面具的誰是誰了,只能勉強通過有沒有火焰來判別敵我。正在我焦急不安地觀戰時,雷財冷笑著出現在我面前。我愣了一下,馬上低頭彎腰賠笑道:「鷹爪爺,看上去……你火氣有點大,要不要小的給你買一壺冰糖雪梨茶慢慢享受?」
「少廢話!」
雷財手指一屈瞬間幻化為鷹爪形,挾著地獄火「呼」、「呼」、「呼」地朝我襲來,那咄咄逼人的氣勢彷彿一隻盛怒的火鷹,連面具上的兩個鏡片都反射出耀眼的火光!
我心頭大駭,連忙側身一躲,炙熱的地獄火在我耳畔「轟」一聲掠過,我只感到臉上燙得生疼,還沒來及得及吃驚,胸口便中了重重的一爪,疼得我淚水都流出來了!朦朧的淚眼之中,雷財的左手已經多出一塊滿是血污的破布,皮笑肉不笑地發出「嘿嘿嘿」的笑聲,手指驟然一繃,那塊破布立刻化為灰燼!
「我,便是六甲番『黑虎火鷹』兩大高手中的『火鷹』雷財啦!能死在我手上,也算你走運!」雷財得意洋洋地說道。
面對如此強橫霸道的一隻「火鷹」,我不禁畏縮起來,剛想說些什麼,不料匍一提氣心頭便是一陣劇痛傳來,「哇」的一口吐出大灘鮮血!
我心頭一凜,連忙低頭朝胸膛一看,不禁大驚失色:原來就這麼給雷財一爪,我的胸口已經給抓成血肉模糊的一團稀巴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