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邊雲子冷峻地從鼻孔發出「哼哼」兩聲,皮笑肉不笑地做出了強硬回答:「我琉球聖女做出任何行動和舉措,你這醜八怪沒資格評論和干涉!至於六甲番的人,只是他一廂情願地為我做事而已,我並沒有和他們結盟來對抗你們畬族。」
一聽到渡邊雲子說出的這番話,尤其「一廂情願」四個字眼,我心頭「咯登」一下,頓時感到全身冰冷無比,血液都幾乎快要凝固了。
一開始,我只是單純地以為,渡邊雲子只是貪圖祖上藏匿於金山日軍地下秘密倉庫的寶藏的渡邊新吾,派來鳳城協助尋寶的孫女,沒想到隨著蹊蹺的怪事一個接一個地出現,我不得不承認,我低估了渡邊雲子的能力和野心,或者說我太過於軟弱太過於輕率地就……
愛上了她。
愛上了她富有島國女性獨有的美貌、嫵媚和迷人。
更愛上她對我的那種若即若離、時冷時熱的情懷和誘惑。
可無頦怪人在這一刻,說出了我極不情願聽而卻又不得不承認的事實:或許,渡邊雲子真的就只是在利用我而已。在她的眼裡,我可能的確是一個一兩句甜言蜜語、一兩個親暱動作就可以昏頭轉向、任其使喚的棋子罷了。
我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此刻,無頦怪人卻陰惻惻地怪笑起來,笑得像發和諧春的貓兒的嚎叫聲一模一樣,叫人驚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就在我難受得快要摀住自己耳朵的時候,無頦怪人忽地止住了狂笑,凶神惡煞般地說道:「琉球聖女,算你狠,用手槍偷襲我!但你有所不知,自從你盜得我族密匙,打開湘子橋鎮水獸鐵牲牛,取得畬族至寶。『半月龍玉』後,大長老就下了一道口諭……」
「你的,說,什麼,口語!」站在渡邊雲子身後的小鬍子用他那極不純熟的國語喝道。
「那就是……」
「格殺勿論!」話音未落,無頦怪人矮小的身子忽地一縮,就這麼化為一道詭異飄渺的黑煙!與此同時,機警的渡邊雲子已經第一時間扣動了扳機,「砰」、「砰」、「砰」幾聲驟響便接連射出三槍!
但是看來,雖然渡邊雲子反應神速動作迅捷,可還是遲了半步,出膛的子彈只是掠過無頦怪人消散成黑煙的身子,打在了老蔣小店的幾個陶瓷人像上,那幾個看上去年代久遠、價值不菲的陶瓷人像瞬間便「辟里啪啦」化為一堆斷手斷腳的高價碎片。
須臾之間,無頦怪人化為的黑煙,已經無聲無息地瀰漫到渡邊雲子身體周圍。雖然渡邊雲子絕對算得上是「狠穩准」的射擊高手,但是在這股虛無飄渺的黑煙面前,卻也只能乾瞪著眼,一籌莫展。
小鬍子急得「嗷嗷」的滿店舖亂吼亂叫道:「你的,東亞病夫,出來,單挑!單挑!」
「嘿嘿嘿……」
無頦怪人那瘆得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飄蕩在整個小店的每一個角落裡,說不出的詭秘駭人。
「背後啊!」就在大家都手足無措時,躲在我身後的小黑妹忽然尖叫道。
我,渡邊雲子和小鬍子情不自禁地回頭,卻只有渡邊雲子一個人「呀!」一聲驚恐地叫道!
我立刻扭頭望去,當場被眼前這可怖的場面嚇到了:只見不知在什麼時候,呈濃煙狀的無頦怪人已經騎上了渡邊雲子的背後,邪魅地吸附著,就像從渡邊雲子的身體裡邊長出來似的!
渡邊雲子一下子也慌了陣腳,調轉槍口朝背後就是狂扣扳機,卻只聽到胡亂的槍聲,還射到我腳邊來,害得我跳皮筋似的兩腳疾抬快跳才勉強躲過,而濃煙狀的無頦怪人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我飆出一身冷汗,卻突然聽到無頦怪人幽幽地說出一句:「沒用的,我現在是生靈狀態,你用刀砍、槍擊、火燒、水淹甚至像那個小黑妹一樣電擊我,都對我構不成半點的威脅……嘿嘿嘿,受死吧!」
緊接著,黑煙中的無頦怪人張開只有上顎骨的血盆大嘴,像毒蛇一般,一口咬在渡邊雲子白皙得如同骨瓷的酥肩上,「吧嗒」、「吧嗒」地吮吸起血液來。只聽到渡邊雲子悶哼一聲,便再也支撐不下去,「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雲子!」
見到此情此景,我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痕,第一時間咆哮著跑了出去,一把摟住貪婪地吮吸無頦怪人,用力一扯,本想把這可惡的吸血鬼從心愛的渡邊雲子身上拽開,沒想到我雙手抱了個空。
我愣住了,但很快便回過神來:我一介落魄書生,又有何德何能,能赤手空拳地抱住一團噁心的渾濁空氣?
「沒用的,」無頦怪人仰起頭來,帶著滿嘴的鮮血陰陽怪氣地說道,「蠢驢,以為你算老幾?能奈何得了我?」
「是個男人就放開她,有種衝我來呀!」我撕心裂肺地吼道,急得淚水就快出來了。
「臭小子你不要急,等我吸乾這個小妞的甘甜鮮血後,就來結果你的性命……」黑煙狀的無頦怪人說罷又「桀桀桀」地獰笑起來,放肆且囂張。
可就在我心急如焚的時候,我看到就在我身子的側上方,裊裊地飄來一團黑煙,和無頦怪人幻化的幾乎如出一轍。我急忙定睛一看,整顆心霎時間就好像被拴了塊石頭似的,直沉下去!
你猜我看到了什麼?
血眼女童!
「我他媽呀!一個老怪胎沒搞定,另一個小魔障又出來禍害人啦!」我忽然想到剛才直視其雙眼便被禁錮成石頭人的事情,渾身一激靈,駭得趕緊把眼睛閉上了。
可悠悠地過去了半響,身上一點動靜都沒有,我心頭瘆得發慌,不由得壯起膽子來,瞇開一條眼縫,怯生生地從這狹長的縫隙瞧去……
叫我幾乎不敢相信的是,在這個時候,血眼女童居然依附在無頦怪人的背後,正一手掐著無頦怪人乾瘦的脖子,一手扯著無頦怪人稀疏的頭髮!
而無頦怪人齜牙咧嘴的一副痛苦的表情,腦袋生硬地朝後扳著,嘴巴也離開了渡邊雲子的肩膀。
此時不搏,更待何時?
我一咬牙,猛地朝前一撲,從無頦怪人口下奪過渡邊雲子,然後順勢就地一滾,在一地的玻璃渣子中翻到老蔣的小店的角落,雖然身上又多了幾處鮮血淋漓的傷口,但是我卻毫不在意。因為能救下渡邊雲子,就算搭上我的性命也無妨!
我確認渡邊雲子只是因為失血過多有些暈厥外,暫時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便緊張地抬起頭,密切觀察這波雲詭譎的小店裡頭的變化。
叫我吃驚不已的,不僅僅是纏鬥在一起的無頦怪人和血眼女童,而是站立在一旁,手持原本屬於無頦怪人的邪器。攝魂盅,口中唸唸有詞,似乎正在施法的小黑妹!
只見小黑妹齊肩的長髮悉數飛揚起來,民族服飾已經衣袂飄飄,最叫人詫異的是,此刻她的兩眼業已看不到瞳孔,只剩一團白光。
「不幸的孩子啊,向奪去你性命和魂魄的仇人復仇吧!」小黑妹忽然大聲喝道!
霎時間,血眼女童精光大盛,雙目迸發出炫目的血色強光,像剛逃離地獄深處的餓鬼一般,發狂地噬咬著無頦怪人的煙狀身子。無頦怪人擋也擋不住,「啊!啊!啊!」地連聲慘叫,哀嚎聲淒厲無比,讓人不卒入耳。
「你……你怎麼會驅使『攝魂盅』的咒語?快……快停下,我受不了啦!啊……啊……啊……」無頦怪人一邊徒勞地招架,一邊朝小黑妹哀求道。
而這廂小黑妹一點也不搭理無頦怪人的苦苦哀求,嘴上念動咒語的速率又加快了不少。
有了攝魂盅的加持和小黑妹的驅動,血眼女童能力愈加強大,靈動地閃動身軀,東一口西一口吞噬著無頦怪人。眼看無頦怪人幻化的黑氣已經殘缺不齊,搖搖欲墜,忽地發出一聲悲鳴,「嗖」一聲消散去。
然後,我隱隱看到幾縷東西,裊裊地飛進小黑妹手中的那個下頦骨裹挾的血紅色骨灰盅裡頭。
而地上,突然出現一具屍首,正是無頦怪人的屍體!
我抬眼望去,差點就當場吐了:只見無頦怪人死不瞑目地躺在地磚上,四肢僵硬地蜷曲著,渾身沒有一處地方是完好的,這裡活生生地給人撕咬掉一大塊,那裡血淋淋地出現了一個血缺口,有些地方甚至只剩下森白的骨架!
「回來,乖孩子!」小黑妹朝空中呵斥一句,血眼女童便像認定了主人似的,繞著她轉了三圈,然後便乖乖地鑽進她手中的攝魂盅裡邊。
小黑妹笑嘻嘻地朝地上慘死的無頦怪人說了一句:「死在自己煉化的小鬼降手上,算是死得其所吧,我現在已經把你收在我的攝魂盅裡頭,你就隨時聽候我的命令吧!」
我聽完,吞了吞舌頭,幾乎不敢相信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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