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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一絲不掛地侷促在一個冰冷堅硬的洞穴裡頭,飢寒交迫、心神潰散的時候,漆黑的眼前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就像燎原的星火,一下子就燃起了原本萬念俱灰的我僅存的那求生**。【高品質更新】
是什麼,在前邊發光呢。
「神啊!是你派來信物來搭救我麼。」
我帶著心頭的這個疑問,瞇著眼,很艱難地從黑暗中適應著這突如其來的光亮,終於看清並驚覺,這熠熠生輝的金光,竟是從幾乎就像擱在我鼻子跟前一般,居然就是在之前就若干次救我於水火之中的……
六甲金筆發出的。
我一下子「咦。」失聲叫道,心頭疑竇叢生:「奇了怪啦!我記得我明明是把六甲金筆放在外套的內衣帶裡邊的呀,可我現在這樣全身赤和諧裸和諧裸地出現在這個古怪洞穴中,怎麼六甲金筆沒有隨外套遺落,而是出現在這個伸手不見五指的陰暗角落,放射出璀璨的光芒。」
但怎麼說都好,能在這麼悲催到叫人絕望的境地看到這親切的物件,我心頭驟然泛起一股暖流,竟也沖淡了心頭揪得緊緊的悲涼和絕望,慢慢湧起些許希冀和信心。
有時候,人就是這麼一種奇怪的動物,生死只不過一念之差。
就這麼簡單。
「阿二啊阿二,你還沒死,千萬不能坐以待斃啊!」我暗自告誡自己要抖擻起來。
於是,我移動這個情況下唯一能夠移動的兩個眼珠子,藉著六甲金筆那一隱一現的閃閃金光,有些畏懼地打量起身處的這個環境。
這是一個極為閉塞、陰暗潮濕的地方,應該是在地底的某處,而且不是鬆軟垮垮的土壤層,而是堅硬粗糙的砂礫層,尤其有些凸出的石英小顆粒,反射著六甲金筆的光芒,白瘮瘮的慘淡無比,也給這個怪誕的洞穴營造了一種驚悚駭人的「鬼氣」,讓我稍微平靜的心又「撲通」、「撲通」地忐忑起來。
可當我全面地查勘了一番這個怪異地「夾緊」我的洞穴,我的冷汗情不自禁地「撲簌」、「撲簌」地掉落,整個人也駭得打起了一陣又一陣冷戰,也是還好給夾緊了,不然估計這個時候都驚得抽搐起來了。
因為我終於看清楚並辨認出來,這個處處透著詭異氣氛的洞穴不是別的,正是剛才我和老豬奇看到的,那個人形洞穴,那個和我的體形、身高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人形洞穴。
「若能從懸崖脫逃,千萬別走能看到的地洞,切記切記。」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海之中忽然想起老蔣在紙頭上用潦草的筆記寫的這段話……
難道,老蔣在之前就再三叮囑我們要小心提防的事情,千不該萬不該的卻發生了麼。
可,可我好像沒有進來過啊。
但是,事實上,鬼使神差的,我整個人不知道是撞了邪還是昏了頭,就這麼真真切切地身處在這個人形洞穴的內部,進退維谷。
巨大的恐懼虐心襲來,已經逼得近乎瘋狂的我由全身癱軟的「植物人」變成手腳亂動的「動物人」:我近乎於歇斯底里地吼叫著,拚命移動自己的脖子,雙手,胳膊,腰肢,雙腿,朝前「走」去,可任憑尖銳的尖石、砂礫把我渾身磨蹭掉一層皮,甚至在身上劃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滲出斑斑點點的血珠……
叫人心裡泛起酸楚的是,儘管我已經不顧一切地挪動自己的身軀,但是自己身子的移動,卻是以毫米級的距離作為計算的,而且隨著身形往人形洞穴的深處移動,身體越發窘迫,巖壁夾得更為發緊,皮膚和肌肉的疼痛更加激烈。
「啊!啊!啊……」
我疼得連聲大叫起來,淚水也攜著精神上的憋屈和**上的折磨不爭氣地淌下,聲淚俱下之餘,不禁打消了心中朝前移動身軀的念頭。
好容易平復下心情,我又嘗試著向後倒退,可感覺到照樣的困難,每一小點一小點的移動,都必須付出身體上劇痛的煎熬代價,此時此刻,我不禁想起中國古代一種可怕的刑罰,:「梳洗」來。
和普通女子的梳妝打扮不同的是:「梳洗」是一種極為殘酷的刑罰:它指的是用鐵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來,直至肉盡骨露,嚥氣而死。
據說實施梳洗之刑時,劊子手會先把犯人全身衣服剝光,然後**放在鐵床上,再用滾開的水往他的身上澆幾遍,最後用特製的鐵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間殺豬用開水燙過之後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盡,露出白骨,而往往罪人等不到最後就痛得氣絕歸西了。
想到這,我心頭不禁一凜:梳洗之刑與我現在所處的情形,不正有異曲同工之妙麼。
的的確確,我全身的衣物包括最後的那條遮羞布都被人除去,一絲不掛地身處這個詭異邪魅的人形洞穴之中,而洞穴內壁那些尖銳凸出的石粒和砂礫,就正如一把又一把小型的刀子,隨時準備將我的苦皮刷去,將我的肌膚劃開,將我的鮮血放盡……
更要命的是,就算藉著六甲金筆放射出的光芒,我都看不到有什麼其他光亮透入眼中,,換句話說,我置身的位置,距離洞穴出口,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我無法想像自己如果堅持忍痛走出這個人形洞穴,會是怎麼一副慘狀。
可如果留在這人形洞穴裡邊,卻只能活活地餓死。
「天哪,我阿二到底做錯了什麼,要遭受如此慘絕人寰的罪行。」我哀嚎著,最後那絲絲縷縷的縹緲希望也損失殆盡。
此時此際,飽受煎熬的我忽而想起先前歐陽中山老地師推演在龜殼殘片的圖案,,蹇卦的卦象。
蹇,就是「跛」的意思,在《周易》中引申為「困難艱險,行動不便」,卦象是險阻在前,踏步難行,艱辛萬苦,奉勸進退維谷時倒不如容忍待時,切忌輕舉妄動,而我卻在早知道有這麼一劫的時候,還頭腦發熱,一意孤行……
難道冥冥之中,果真應驗了歐陽中山的卜卦之兆。
「天將滅我,我不得不滅。」我歎息著發表了臨終感慨。
我遭受的,是宿命之刑。
等待我的,唯有死亡。
還有等待死亡那刻來臨的痛苦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