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小煩氣若游絲,老豬奇又不省人事,我忽然悟到,他們倆人的遭遇,果真是應了歐陽中山洛神敗將問神法卜到的蹇卦所言,,原來,歐陽老地師早已料定我們的遭遇,給出了「身心憂苦,舉步維艱,宜守正道,不可妄動,涉險境者會有災難」的警告。
此刻,身處一片腥臭刺鼻的黃氣中,我追悔莫及,淚水在眼眶裡打轉:「阿二啊阿二,你太過於自信啦!結果不僅身受其害,而且連自己最鐵的兄弟、最疼的女人都連累到了。」
「上天啊!為何要這樣懲罰我,有什麼苦什麼難,就衝我來吧。」我仰天長嘯。
可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橫斷在我們面前的歎息之牆,忽然不可思議的「匡當」、「匡當」地響了起來。
驚慌失措的我連忙扭頭一望,驚覺原本渾然天成的厚實黑牆,居然像給人硬生生扯裂一般,從正中間斷開一條猶如巨獸嘴巴似的大縫。
看到這個場景,我不由自主地一愣,心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啊!,可都到了這個時候了,慌不擇路的我哪管三七二十一,使盡吃奶的力氣地生拉硬拽,抱著小煩、拖著老豬奇落荒似的逃進大縫之中。
好不容易把兩人拉進歎息之牆的大縫中,我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一般,癱倒在地面喘得像頭驢似的。
又是「匡當」、「匡當」一陣響,歎息之牆又再次關上,就如同從未開啟過,只留下這邊一片漆黑和死寂。
我像離開水的魚兒一般,大口喘了好一陣,才漸漸恢復元氣,瞇著眼用手電筒照了照,歎息之牆的密閉性似乎很不錯,那些褐黃色的毒氣還好沒有透過來,看來我們總算死裡逃生,暫時逃過一劫。
「險過剃頭啊!」我心裡一陣後怕。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慶幸,就被身旁的小煩和老豬奇的垂危模樣嚇到了。
此刻,雖然小煩和老豬奇給我死命拖進歎息之牆這邊,但是並未代表他們就不用去閻羅王那裡報到,相反的是,他們的狀況真心叫我焦慮,只見小煩嘴目緊閉,面如金紙,衣服早給冷汗打濕了幾遍,呼吸也是氣若游絲,貌似隨時都會斷氣的樣子,老豬奇也好不到哪去,如同一頭死豬般翻著白眼栽倒在地上,舌頭耷拉在嘴邊,任憑我怎麼用腳大力地踢踹:「哼」都不「哼」一聲。
束手無策的我心亂如麻,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憑借我所掌握的一些急救技巧,死馬當活馬醫了:我慌慌張張地對他倆輪番進行搶救,好一陣忙活,又是人工呼吸又是胸外按壓,把我懂的知道的招數都用上。
「挺住啊!挺住啊!挺住啊……」我心中悔恨、愧疚、焦慮等感覺雜糅著,但最後只剩下這麼反覆念叨的三個字。
黑燈瞎火的,也不知道這麼折騰了多久,反正我就如同機器人一樣在兩人身前不斷穿梭、施救,突然,在昏暗中忙得手舞足蹈的我忽地聽到臉前一聲咳嗽,聲音不大,儘管顯得虛弱不堪,但是在這片漆黑中聽得無比真切,我登時有了眼前一亮的感覺。
「阿二哥哥,是你麼……」一陣幽幽的嘶啞聲音裊裊地從我耳邊飄來。
「小煩,小煩……你終於醒來了,你終於醒來啦!」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淚水不爭氣地瞬間決堤,抱著懷裡的人痛哭不止。
可就在我緊緊抱住懷中人哭泣時,我霎時間感到一陣不對勁。
因為……
因為懷裡這具軀體,也實在太……太強壯了些吧,,對於小煩而言。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我就給懷中人一把推開,然後一個大嗓門就在我身前扯開了:「就你那花癡樣,學下小煩的聲音逗下你,就哭成淚人,還『小煩』長『小煩』短的,真是肉麻加三級哇。」
一時間,我氣不打一處出:「他女馬的,老豬奇你耍我啊!」
「夠你耍我狠麼。」老豬奇一邊抹著我給他人工呼吸遺留下的口水一邊嚷嚷開了:「你這自以為是的小子胡按瞎按,把這歎息之牆的殺人機關都激發了,還好老子命硬,沒死得徹底,不然為了你這東亞病夫而死,那多不值,呃……撲領母哇,你多久沒刷牙了還是吃得太辛辣上火啦!怎麼口水這麼臭的,。」
我一時語塞,但旋即又撲到小煩身旁,大聲叫喚著她的名字,可是昏暗中,久久地,卻沒有那熟悉的嬌嗔與我回應。
「我是天生麗質皮糙肉厚所以挺過來了。」老豬奇心有餘悸地說:「小煩這輕胳膊輕腿的,說不準熬不住……」
「閉上你的烏鴉嘴,我不准小煩有事。」我如同暴雷般怒不可遏地大吼。
老豬奇怔了許久,才緩緩地說道:「我覺得該給小煩一些解藥吃吃……至少,至少給她喝口水吧……」
可我沉默了,在這個密不透風的歎息之牆裡頭,別說解藥、清水,就連多找一隻老鼠都談何容易,。
看著小煩昏迷不醒的痛苦模樣,我心如刀割,萬般自責:「小煩,是我一次又一次對不住你啊!你好不容易從那次車禍中堅強康復,現在又因為我吸入毒氣……我,我太任性啦!我太自私啦!全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說到最後,我完全遏制不了自己洶湧澎湃的情感,緊緊地摟住小煩泣不成聲。
難以自持的時候,肩膀給一隻粗壯有力的大手搭住了:「阿二,別慌,再這麼哭下去不僅無濟於事,更可能延誤時機,既然我們回頭的路是走不了了,那我們還不如嘗試著往裡頭走,說不準能走到地面,盡早送小煩去醫院搶救。」
老豬奇的一番話點醒了我,我抹了抹眼淚,點了點頭,二話不說背起了小煩,就往黑暗的深處摸索而去……
老豬奇拿著手電筒在前邊開路,我背著兀自昏迷的小煩緊跟其後,就這麼一腳深一腳淺地走著,突然,老豬奇來了個急剎車,三心兩意的我一不留神:「崩」一聲悶響,直勾勾地撞在他那堵矮牆般的身子板上。
「哎喲,什麼……什麼狀況。」我抽出一手捂著鼻子,皺著眉頭問道。
「怪事了,阿二你看看,這裡有三個岔口呢?」老豬奇用手電筒照了照,回頭說道。
我愣了一下,建議道:「要不挑一條順眼的先走走。」
老豬奇點了點頭,就往三條岔口最中間的那條小道鑽去。
又走了一會,老豬奇又是故技重施,硬生生來了個急剎車,這回我有些惱火了,沒好氣地說道:「老豬奇,你是輕裝上陣,我可是背上有人呢?別老是時走時停的哇。」
老豬奇忽然回頭,朝我做了一個極為複雜的表情。
我嚇了一跳,急忙問:「又咋啦!撞鬼了。」
「怎麼又是岔口。」老豬奇嘀咕著。
「咳我說什麼大事呢?」有些急躁的我下意識地回頭望了望背後的小煩才說道:「你就隨便挑一條走就是啦!別囉嗦浪費時間。」
老豬奇咬咬牙說:「那好,你信得過我,我就憑直覺走啦!」
我用腳在後頭踢了他一腳,不耐煩地說道:「快快快,磨磨蹭蹭的干甚,小煩不知道撐不撐得住了。」
老豬奇「嗯」了一聲,自從不再猶豫,悶頭走起來,焦躁的我也不管那麼多,一個勁緊跟著,也不知走了多久,逛了多少迂迴之路,可突然之間,老豬奇又停了下來,像根木頭般傻傻杵在那,我有些火大,焦急地催促:「怎麼又打住啦!不是說快些走,莫猶豫嗎?」
老豬奇猛一回頭,我就看到他那一張大汗淋漓的醜臉滿是困惑驚懼之色。
我心頭一凜,連忙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遇到鬼打牆。」
老豬奇吞了吞口水,哆哆嗦嗦地說道:「我們走到死胡同裡啦!」
「死胡同,那就換道唄,沒什麼大不了呀。」我連聲寬慰道。
「可我已經換了幾次,轉到原來的路都不記得了……是不是我們進到一個大迷宮裡邊呀。」老豬奇抹了抹汗,淒聲道。
「迷宮。」我一聽心頭也急了,,要是這樣子的話,那就麻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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