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房間裡頭,曾經死過三個人?」老豬奇和小煩都驚呼了起來。愛殘顎副
我點了點頭,有些沉重地回答道:「是的,我以前聽老人家說過,有些村子或寨子,房間裡死了人,就必須在這個房間的房梁頂上用刀砍上一道刀痕。老豬奇你也數過了,單是這房間裡頭就至少死了三個人,可謂……可謂凶宅也!」
小煩有些花容失色了,幽幽地說了一句:「那位老婆婆不也說過麼,原先住這的一個媳婦就因為被自個婆婆罵得想不開,索性在這間房子裡上吊自殺了嗎?」
聽完這句話,我腦海裡又浮現起那長髮白臉紅舌頭的屍首來,心頭也是一時間駭得久久無法平靜。
老豬奇在一邊卻氣呼呼地說道:「這房子死了多少人和我們沒半毛錢關係!這套衣服是誰穿過的也不重要!我們只管……只管幫阿二搜尋線索就完事啦,別理其他亂七八糟的煩心事了哈!」
我聽到這,也點了點頭:「我很贊同老豬奇這種『只抓重要矛盾,不理次要矛盾』的方**,咱們就只管找找搜搜就行啦,不要糾結一些次要的因素裡。」
小煩也表示同意,只是再三叮囑我們要小心行事。
其實不用小煩多說,經過前面老婆婆和年輕少婦的渲染,再加之剛才給那件死人衣服嚇了一趟,我們都打足了十二分精神,不敢有絲毫的麻痺大意。
我們仔細地看過左邊這房間,發現裡頭除了樑上掛著一套衣服之外,其他都是一些簡單的傢俬,再無什麼別的異常,於是便決定到另一邊的房間裡去瞧瞧。
這一回,老豬奇自告奮勇地要做開路先鋒。只見他故意「呼哧」、「呼哧」扭動著臃腫的身軀,裝模作樣地大踏步了過去,一手便推開了房門。但是,旋即老豬奇兩眼圓睜,口中馬上發出一聲「咦」的驚呼聲。
我不禁詫異起來,連忙問道:「老豬奇,怎麼了?你看到什麼怪事怪物了嗎?」
老豬奇回頭皺著眉頭望著我,癟嘴說道:「好奇怪哇……」
我怔了怔,又問道:「什麼奇怪啦?」
「你自己過來瞧瞧!」老豬奇又將門推大了些,欠身讓出個空當來。
「有什麼神秘的……」我探頭一望,也「咦」了一聲出來。
只見這個房間裡頭空蕩蕩的,除了四面已經發霉潮變的白牆外,什麼傢俱擺設雜物都沒有。奇怪的是,就在這個房間正中的紅磚地板上,詭異地多出一張顏色黯淡、殘破不堪的破草蓆,而且似乎下邊還蓋著一些未知東西。
我和老豬奇對視了一番,噤若寒蟬,都不敢說什麼,倒是天真無邪的小煩在一邊率先開口說話了:「咦?阿二哥哥,這破草蓆下邊好像蓋著什麼東西哦!」
老豬奇聽到這話,眼珠子一溜,便嬉皮笑臉地對小煩說道:「說得好!那就有勞我們的大美女幫忙揭開這張破草蓆吧?」
說完還朝我擠了擠眼神,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小煩還當真了,急急擺手拒絕道:「不不不,豬奇哥,我……我可不敢呢!」
老豬奇立馬裝出一副寬宏大量的鬼模樣:「這樣子啊!我有個好建議:倒不如你的『阿二哥哥』幫你一個忙,你看如何?」
「老豬奇這混球!」我心裡暗罵,只不過回首又看到小煩一雙無辜而又充滿期待的大眼睛,只好嚥了口口水,一百個不情願地朝那張突兀在四面白牆中的破草蓆走去。
還沒碰到那張破草蓆,我便聞到一股異味,眉頭不禁緊緊地擰巴在一塊。這股異味非常特別,有點像死老鼠的腐臭味,又有點像放久變餿了的肉湯味,總之邪裡邪氣的難聞至極。這個時候,我又狠狠地回頭瞪了老豬奇一眼,無可奈何地屏住呼吸後,猛地一下子用手掀起了那張破草蓆!
令人目瞪口呆的是,破草蓆下赫然出現一套衣服,看上去是叔伯之類上了年紀的人才會穿的那種便服,軟趴趴地呈一個「大」字擺在地上。但是更令人錯愕不已的是,這件便服衣領之上的空地竟殘存著一副頭髮和牙齒,衣袖和褲子之下也散落著一些指甲,剛好組成一個人形的輪廓——咋一看,就像一個沒有**的「人」,仰面朝天地躺在那一般!
見到如此邪魅怪誕的場景,我眼睛都看直了,一時間感到自己不是在後寨樓的房間裡頭,而是白森森的太平間裡!
「怎麼了?……呀!」
不用看,肯定小煩走了進來,在後頭看到這幅詭異的畫面時發出的驚呼聲。
我正想回頭說幾句什麼穩定軍心,耳畔突然響起老豬奇的聲音:「嗨,我說啥呢!不就是給溶掉了的人嘛……」
「給溶掉……的人?!」我扭頭盯著老豬奇,頓時感到匪夷所思。
「你還是太年輕啦,」老豬奇用鄙夷的眼光望著我說道,「你仔細瞧瞧,地板上是不是有些水跡?」
「這樣子嗎?」我疑慮地蹲下身子,仔仔細細地查看了便服下的地板。果然,在老豬奇的提示下,我赫然發現地上攤著一大灘顏色暗黃、味道腥臭的髒水!
我怔了怔,又開口問道:「饒是存在著這些污穢的黃水,也不代表這個『人』給活生生地溶掉啊?他不會反抗,或者掙扎麼?」
「都說你膚淺,沒想到這麼膚淺!我來告訴你吧:他的的確確是給人融掉的,但怕是在被人弄死後再溶掉的!而且我敢確定,肯定是被他人用化屍水溶了的!」老豬奇得意洋洋地對我說道。
看著老豬奇大搬特搬地擺款,我也懶得理他,只有耐心地問道:「化屍水?什麼稀奇古怪的玩意來的?我都沒聽過!」
老豬奇笑道:「你這種只會讀書的乖孩子當然不清楚這些啦,可像我這種混跡於牌坊街三教九流中的小地痞那自然是有所耳聞呢。據說,這玩意是一種極霸道的毒藥,是由十餘種毒蛇、毒蟲的毒液合成的,遇血即蝕,直到化為渾水為止。」
老豬奇還煞有介事的,用神秘兮兮的語氣對我和小煩繪聲繪色地描述起來:「我聽那幾個混蛋說過,屍身的傷口一沾到這東西,立刻會『嗤嗤』做聲,然後便升起淡淡的煙霧,緊接著傷口中不住流出噁心無比的黃水!嘖嘖嘖……隨著煙霧漸濃,黃水也越流越多,發出又酸又焦的臭氣,屍體的潰爛處會越溶越大,慢慢的連骨頭也化為水,最後就只剩下這堆頭髮啊牙齒啊指甲啊的啦!」
「這化屍水,這麼霸道毒辣?」我心有餘悸地哆嗦道。
「那當然!黑市上,這玩意可是搶手貨,沒個萬兒八千你是不可能買到的,而且還要有門路才能搞到手!怎麼了,想買點回去試試?」老豬奇見我和小煩都給嚇到了,一臉壞笑地說道。
我猶自心寒地說道:「他女馬的,怎麼這麼邪門的事情都有的?我看這些黃水還沒乾透,似乎是新死不久的情況。究竟這個人為何會出現在這,又因為何事給人殺後溶屍,再蓋上草蓆試圖掩蓋罪行?」
老豬奇聳了聳肩,擺出一副「無可奉告」的樣子。而一旁的小煩,早已在那瑟瑟發抖,就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楚楚可憐。見到他倆這副德行,我心裡不禁尋思道:「這後寨樓也太邪門了些,才在兩個房間裡頭瞅了瞅,便給我們發現了這麼多抓摸不透、怪誕駭人的疑點和怪事,要是繼續查下去,那還得了?!」
想到這,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房門外大廳後的小樓梯。只見這條仄仄的木梯歪歪斜斜地通向上一層,在陰暗濕冷的環境中,就像通往吃人野獸的大口的不歸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