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讓我這麼牽著你的手……一直的,好麼?」
此時此刻,我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氣從自己口中說出這麼一句,卻像做錯了的小孩子一般,不敢去看一旁小煩的臉。
「當然……當然可以啊!」
身邊小煩輕輕的一句,讓我感到如釋重負的愉悅,還有那心如鹿撞的萌動——臉上火辣的我還是一個勁往前走,可抓住小煩玉手的力度不禁又加大許多。
「哎喲,阿二哥哥,你回頭看下我就不行麼?」小煩忽然定住不走了,扯著我撒嬌不給前行。
我不禁笑瞇瞇地扭頭過去,正想說些什麼,卻驚覺自己的嘴巴被什麼東西給堵上了。
一種妙不可言的感覺湧上嘴唇,鬆軟酥麻,像通了電流,像塗了蜜糖。
這一刻我腦海中一片空白,此等舒暢的感覺是之前從未體驗過的。
這一刻,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只能憑本能緊緊抱住了小煩,緊緊的。
就當我忘乎所以地感受著懷裡的這團溫玉時,一股屬於小煩的迷人氣味剎那間包圍了我,讓我貪婪地感受到她唇上的溫度,與彼此之間怦然的心跳。血脈賁張之際,舌尖不小心碰到小煩唇內的液體,瞬間便嘗到一股芳香,我的全身情不自禁地顫抖起來。
這麼多年來,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捕抓到小煩的身體,那種溫熱那種馨香那種肉與魂的顫抖都觸動我每一條神經,時間似乎在這個冬日的下午,悄悄地停止了。
當我再次睜開眼,依依不捨地鬆開懷裡的女人時,這才驚覺小煩雪肌飄紅,羞澀的面容嬌美無比,低垂的眼睫毛微微抖動著,彷彿那種心神的交會還在她嬌小的體內不住迴盪。
這一吻,像是一種契約,一種把自己靈魂和身體托付給對方的神聖儀式。
這一吻,或許平凡,卻不簡單,讓我和小煩的心牢牢栓在了一起……
北風凜冽,銀灰色的雲塊在天空中奔騰馳騁,似乎正在醞釀著一場冬雨。可是我和小煩在牌坊街上踏風而行,隨意自然,彼此內心卻無比溫馨舒坦。
可是,有人似乎不願意看到我在幸福中多徜徉半秒,我的腦袋忽而給一個小東西砸到。
我非常詫異同時也非常惱怒,低頭覓跡,原來是一個小紙團。
我皺著眉頭抬眼望了望街上的窗戶,可是密密麻麻的,或緊閉或虛掩,又哪裡知道是誰的惡作劇?
我悻悻地揉了揉那紙團,剛想丟進垃圾桶,忽然瞄到紙團上似乎有些字跡。
我有些疑惑地隨手解開那團皺巴巴的紙,卻赫然發現上面寫著幾行潦草文字:「今晚八點,黃尚書府,不見不散——雲子。」
我的心立馬「咯登」了一下。
「怎麼了,阿二哥哥?」一旁小煩見狀湊了上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卻不住往紙上瞄去。
我立刻把剛展開的皺紙揉回一團,然後一把丟進垃圾桶,接著假裝鎮定自若地對小煩說:「沒事,小孩子撕掉的作業紙而已。」
小煩「嗯」了一聲,不再深究,卻讓我心猿意馬起來。
是渡邊雲子麼?
這個女人又要設局請君入甕?
可笑,算準吃定了我麼?
我忽而伸手摟緊了小煩的肩膀,歪嘴笑了笑,心道:「我再也不會受你半點蠱惑,任你差遣!」
小煩卻被我這個直接得有些粗暴的動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怔了怔,才羞澀地順從地把頭倚在我,鼻息咻咻搔撫著我的臉龐,讓我忍不住又摟緊了幾分。
路有盡而情無窮,我和小煩一直走到黃昏,才依依不捨地回到章神醫的屋前,忽而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各自嘴角牽起一抹甜蜜。
從來沒有一個人如此打動我的心,感覺像在飛!
……
不知不覺暮色已經遍佈整個蒼穹,陰沉沉的似有悶雷滾動,用過晚飯的我進到裡屋察看老豬奇的現況,發現此時他呼吸平緩勻稱,看上去恢復了正常,已從鬼門關裡兜了一轉又有驚無險地撿回一條小命,讓我不禁在感歎老豬奇福大命大時,對章神醫又多了許多敬佩之情。
就這麼兜兜轉轉磨磨蹭蹭,和小煩有一句沒一句地瞎掰,幾個小時時間便這樣飛快地流逝了,我下意識地瞅了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歐表,已經是晚上七點半。
於是,自個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紙團上的文字:今晚八點,黃尚書府,不見不散。
尤其最後署名的那個人。
「阿二哥哥怎麼了,肚子不舒服麼?」一旁小煩柔聲的問候,讓我從沉吟中醒來。我連忙笑笑地回答道:「小煩啊,我有點想我母親大人啦!好久沒回去,也不知道家裡情況怎麼樣了!」然後心裡卻猶豫著是否要親赴黃尚書府一趟。
「哈哈,我就知道阿二哥哥是一個孝順的好孩子啦!你一說起,我也有些懷念家人了,碰巧章神醫剛剛告訴我,我的病情已大為好轉,只要注意休息和營養,沒有什麼大問題了!那就麻煩阿二哥哥順路先送我回家,再自己回去,行不?」小煩朝我肩膀擠了擠,撒嬌道。
「這……可以啊,完全沒問題!」我見到小煩此等嬌憨風情,一陣舒爽湧上心尖,自然滿口答應,可心底最深處卻不免有些心猿意馬。
於是我截了一部古城裡特有的人力三輪車,將小煩送回她家,離開時還不忘來個忘情的臨別之吻,猶如面對著珍饈美饌,恨不得把眼前這可人兒生吞活剝,噁心得一旁上了年紀的三輪車伕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禁不住大聲催促「給錢給錢,我要走了」之類。
看到小煩戀戀不捨地上樓,我才回頭轉向已靜候多時的人力三輪車。此時,三輪車伕已經有些不耐煩地叫嚷:「我說大情聖啊,你到底給不給錢呀?我可沒空沒心思看你倆忘情表演,還得繼續載客賺錢那——你再叫我這麼白等下去,保不齊我家裡的老鼠都餓死一窩了。」
我有些惱怒地掏著錢包,嘴上裡嘀咕著「哥又不是給不起你這幾個錢!」,沒想摸了半天,這才驚覺今早已經把錢全部給了地下停車場那個賣香的小丫頭。
尷尬之餘,我忽然下定決心,低頭看了手腕上卡西歐表的指示,然後咬了咬牙把表解下,一邊遞給那羅裡吧嗦的三輪車伕,一邊說道:「師傅,我一時間忘記帶錢了,這表怎麼也值它幾百塊的,先在你這當著,你現在把我拉到……拉到黃尚書府!」
末了,還急急喚道:「要快!」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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