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完這句話後,我心裡一怔,就怕和剛剛撒的謊自相矛盾,只好硬著頭皮扯起牛皮來:「不……哦對,那晚我去了那數星星……後來,後來肚子餓了就回家,結果想切個蘋果充飢,不料手一滑戳到自己肚子……就是這樣。」
奶奶斜著眼瞟了我一眼,從鼻子裡哼出一句:「你呀你,從小到大就是這樣,連說謊也做不好!」
「奶奶奶奶聽我說嘛,」渡邊雲子攏過奶奶的手,親親熱熱地說,「昨晚我和阿二去拍拖,不知不覺地走著走著,就到了許駙馬府那!後邊我吵著要他幫我削蘋果,沒想到他一不小心就弄傷自己,於是才進了醫院,搞得我內疚了好久好久呀!」
然後嬌滴滴地晃著奶奶的胳膊,施展她最拿手的媚功,一直晃得奶奶滿面紅光地誇道:「呵呵,雖說他總是缺心眼,但是有你照看我就放心啦!」
我嚥了嚥口水,想還好有渡邊雲子及時見招拆招,才糊弄了過去。
不料此時,奶奶說出了一句讓我們都極為震驚的話:「其實呢,你奶奶也是許府的後人,以前小的時候就住在許駙馬府!」
我和渡邊雲子對視一眼,不禁詫異起來。
這時候,在一旁幾乎成為隱形人的老豬奇終於插得上話了:「奶奶,你也是許駙馬府的後人麼?」
「這還有假?呵呵,我就姓許呢!」奶奶輕描淡寫地說出這麼一句,在我耳朵裡卻猶如聽到重大新聞般覺得事關重大。
直到這時,我才憶起奶奶的確姓許,而我卻從沒聽過她住在古城北門一帶,反而以前倒是從奶奶口中聽過,她住在開元寺對面——想到這,我內心不禁頓生疑竇。於是我耐下性子,抑制住自己的好奇心,慢條斯文地問起了奶奶:「奶奶,你以前住在北門那麼?」
「乖孫,我不住在那呢!」奶奶慈愛地看著我,否定了我的提問。
一旁的老豬奇立刻癟著嘴說道:「哎喲奶奶呀,你不是說自己就是許府後人麼?那你不住那能住哪?」
「呵呵,所以說你們都是年輕人,都不知道老鳳城的一些陳年軼事……」
奶奶笑呵呵地說著,忽然講出一句讓我們大為驚訝的話來:「其實在鳳城的歷史上,有兩座許駙馬府!」
「兩座許駙馬府?奶奶,我沒聽錯吧?」我萬分驚詫地喊出聲來。
「沒錯!在歷史上,就是有兩座許駙馬府!」奶奶點了點頭。
渡邊雲子忽然向奶奶鞠了一躬,恭敬地說道:「那還請奶奶告訴我們另外一座許駙馬府的詳情!」
奶奶一邊受寵若驚地扶起渡邊雲子身子,一邊嘴上碎碎念叨:「姑娘啊,何必這麼客氣,我肯定會把來龍去脈告訴你們的嘛!」
於是奶奶清了清喉嚨,了起來:「可能現在來說,大家都只知道在北門那邊的許駙馬府,但鮮為人知的是,許駙馬府其實在潮州是有兩處府第的,另一處在古城開元路的開元寺對面。」
奶奶接著又說:「據我父親生前向我透露,歷史上的許駙馬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兒子的府第在中山路,另一處即在開元路,而且開元路的府第還大一些。當時地處開元寺的府第恰好位於潮州開元寺的對面,形成面對面的『照煞』,所以造成了風水上的克男丁,聽聞此處新添的男丁留不了多久,總會莫名死去,所以這一房漸漸衰落,慢慢凋敝下去。」
奶奶想了想,又補充道:「後來時光飛逝,轉眼就到了兩千年的時候,鳳城的政和諧fu突發奇想要搞……搞什麼『旅遊興shi』,於是把潮州開元寺作為一個重要景點來對待。所以開元寺前面的這一房的許附馬府就由政和諧fu出高價購買了產權,然後被夷為平地,建成了一個大型停車場,供旅遊車輛停留。但像我這樣的潮州老一輩,都知道那裡原來是另一處許駙馬府所在。」
直到這裡,我們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來有這麼一個「隱形」的徐駙馬府。
忽然,渡邊雲子像想起了什麼似地,朝奶奶問道:「奶奶,那開元寺對面的許駙馬府是不是和中山路的大體相似?」
奶奶點了點頭,十分肯定地說道:「是啊,我記得我幼時還經常到中山路那邊的許府串門,大人談話時,小孩子就在大宅子裡追逐嬉戲,也對比過兩座府邸的結構,可以說是一脈相承,大體上極為相似的。」
「是不是在香火堂後,也有一個後庫房?」渡很邊雲子接著問。
奶奶有些遲疑,但是不一會便作答:「沒錯,有這麼一個地方,以前是放壽木的處所,挺嚇人的!」
聽到這,我就已經敏銳地覺察到,渡邊雲子說這話的用意所在。
既然在鳳城裡頭,有兩處幾乎一模一樣的許駙馬府,那麼看得出許駙馬的兩位兒子當年在分家時,肯定均勻地分配父母所有的家產,包括住宅、田地、產業等。如果這樣子說的話,那麼很有可能……
許家的先人把金黃袋子裡的銀針,都平均分配到兩家裡,各自保管!
如果這樣子假設,那麼渡邊雲子現在得到的銀針不全的原因,就解釋得通了:另外的銀針,很可能就在這「隱形」的許駙馬府中!
想到這,我心裡不禁振奮起來:看來剩下的銀針,極有可能不是前夜給易容人所擄走,而是藏在了這座消失了的府第之中。
但是我心裡又躊躇了起來:先不說這金黃袋子是否也一樣藏在了後庫房,就單單在已經徹徹底底地天翻地覆的舊址上找到這個後庫房的位置,也不是一件易事!更何況這麼多年過去了,期間更有兵荒和諧馬亂、朝代和諧變遷,很多東西已是物是人非,銀針是否真的那麼幸運還得以保存到現在,就要打上一個很大的問號。
送走了奶奶,我和渡邊雲子、老豬奇三人靜靜地呆在病房裡,心事重重。
我抬頭望向渡邊雲子,發現她用宛如玉貝的皓齒緊緊咬住自己的嘴唇,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兩道彎彎的柳眉也習慣性地緊蹙在一起,看上去糾結得很。
忽然,渡邊雲子用她那會放電的媚眼輕瞟了我一下,甩了甩手,莞爾一笑道:「怎麼樣,情哥哥,還疼不疼哇?想不想陪我去那散散步呀?」
我意味深長地望著她手上的「福祿壽」三色玉手鐲,低下頭笑了笑,一把掀開病榻上的被單,打趣地說:「我哪敢不去?到時候你搬出奶奶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啦!」
「還有我呢,渡邊小姐!」老豬奇在一旁大聲吼道,生怕別人不知道地球上還有這號人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