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在所有人的猜測之下,都將此事為何會發生的如此突然,歸在了顏妲昕身上。在這後宮之中,君應祁的妃嬪也就陸芷姝和顏妲昕兩人,若論起誰最有可能陷害陸芷姝,那的確非顏妲昕莫屬。
外界從未聽說過關於陸芷姝懷上孩子之後身體上有什麼問題,畢竟,君應祁對她的不聞不顧,讓所有人都將她遺忘在清芷宮中。如今,她和孩子在同一天死在了宮中,那自然而然會讓人以為此事並非意外。
這一日,陸芷姝被葬入妃陵園,而那只在世上一個時辰的孩子,與他的母親一同葬在了妃陵園。
自從陸芷姝死後,顏妲昕再也沒有去過清芷宮一次,本就沒有過多的交情,再加上現在發生這樣大的事,她也更加沒有前往清芷宮的必要。
陸芷姝,為了保住那個與君應祁之間的孩子,犧牲了自己的性命,卻不想,那個孩子最終也沒能保住。
其實有一點,算是給陸芷姝一份安慰,至少她離開之時,是親眼看著孩子出生的,那時,她是帶著欣慰的笑容離開。
站在牆角邊上,看著遺葬隊伍慢慢前進著,清一色的白,以及在半空中慢慢飄落的冥紙,讓顏妲昕忍不住落下淚來。
陸芷姝說,孩子生下後交由她來撫養,她雖然不相信自己會像當初對待君夢琪那般疼愛著這個孩子,但她知道,這孩子是無辜的,是他母親拼盡一切所生下的。就算她再怨著陸芷姝害她失去了孩子,就算她再在意這個孩子是她人為君應祁生下的,至少,她不會辜負陸芷姝,將孩子好好撫養成人。
可是,人算永遠比不上天算,她從未想過這個陸芷姝寧願犧牲自己性命也要生下的孩子,竟然會如此來去匆匆。終歸是一條性命,無論她們之間有過怎樣的傷害,但孩子是無過的。相比於如今這樣的結局,她更加希望這孩子能夠活著,就算會讓她想起這是他與另外女子所生的孩子,但至少,還活著。
未曾生過孩子,也不懂得任何醫術,她從未想過陸芷姝的身體虛弱到不能受一次眼中的風寒。若是知道,她至少會讓陸芷姝安心地養胎,平安生下這個孩子,不為別的,就為了給君應祁保住孩子。
她不知道,這樣久的時間,她到底是不是一個正常的女子,能夠為他生兒育女。她是自私的,與其今後他與另外的女子生孩子,倒不如去保住現在已經存在了的。
原本打算,在陸芷姝生下小皇子之後就封她為後,卻不想結果竟是這樣。只能說陸芷姝並沒有做這皇后的命,否則,她明明生下的是男嬰,最終也錯過了被封為後之事。
送葬事宜已然結束,可顏妲昕卻始終站在那裡,看了眼掛上白色燈籠以及白色布條的清芷宮,她想起了這段時間閒著沒事才剛閱讀過的詩詞,輕聲吟道:「翠林深園小紅樓,芳草碧,夢魂幽,短唱輕吟,無奈是窮秋。回首不堪腸斷處,憑何續,幾多愁。年華依稀似水流,思悠悠,百花洲,一句輕許,三生繞指柔。誰在夜深常入夢,酒醒後,空凝眸。」
若不是君應祁那不經意的一次從樹上救下貪玩的陸芷姝,也不會有這樣一段孽緣。
黃昏漸漸來臨,顏妲昕就這樣站在清芷宮不遠處,雙眼注視著那個有著悲淒命運主人之地,竟忘記了時間。
本來,她同為妃位,不需要參加陸芷姝的葬禮,會出現在這裡,只是為這樣的一個女子惋惜。也因為這段時間以來的流言蜚語,她不想將事情鬧大,所以能避嫌就避嫌。
君應祁慢慢從身後走來,拿過公公手中的披風,披在了一直注視著前方的顏妲昕,後同樣將目光轉向了此時的清芷宮,上方掛著的白色時刻在提醒著陸芷姝和孩子已經離去之地。
從清芷宮走出的凌嵐,本是有著其他事,卻在看到此時正站在那裡的顏妲昕和君應祁,不免的為剛死去的陸芷姝抱不平。看著跟君應祁並肩而站的顏妲昕,她的臉上不由得呈現出憤怒,一開始,就因為陸芷姝的關係,她一直就不喜歡顏妲昕。
如今,看到在陸芷姝屍骨未寒之日,竟還能跟君應祁這般親密,她的心中頓時掀起一團不明火。匆匆往這個方向走來,當著君應祁的面,直接揪住顏妲昕的衣領,滿臉的怨恨:「狐媚子,我殺了你!」
本來,凌嵐這樣匆匆而來,大家也不過是以為她有事,畢竟皇帝在場,誰都沒想到她會有如此驚人之舉。
狠狠地推開凌嵐,君應祁臉上也明顯出現了怒氣:「將此宮女處死!」
被推倒在地的凌嵐,臉上沒有恐慌,更加毫無求饒之意,將目光轉向了君應祁,冷笑了幾聲後,說道:「她哪一點比我家主子好,皇上竟被她迷得神魂顛倒,若不是她,我家主子何至於此?」
「她無過?」被凌嵐如此一說,君應祁也想起了陸芷姝做過的錯事,臉上的怒氣也不由得加深。
「她有過,懲罰的還不夠嗎?皇上你為了這狐媚子的孩子,當著她的面逼死了她表哥,讓她這一輩子都活在悔恨之中,她受的罪,輕嗎?」或許已經存了必死的決心,在如此憤怒的君應祁面前,凌嵐的臉上並沒有看出一丁點的畏懼。
這些個往事,君應祁也不想再提,只是對著侍衛擺了擺手,示意可以拉下去行刑。對於這件事,他從未覺得自己做錯過,一命抵一命,何錯之有?
侍衛得令後,兩個過去架起依舊在地上的凌嵐,正要離開,此時的凌嵐雙眼一直注視著站在一旁從未出聲的顏妲昕。怒氣升起,本著就算是死,也要給顏妲昕帶來些不平事,於是,她出聲憤憤地說道:「狐媚子,你明知娘娘身體不好,經不起任何的風雨,卻故意約她相見,讓她承受了致命的一場雨,這樣,你滿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