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轎子裡的君惜緣,掀開轎簾,看向了那個方向,臉上也漸漸浮出笑意,那是得意之笑,彷彿已經達到了她想要的效果般。
同樣掀起轎簾的還有程若儀,與君惜緣一樣,雙眼一直注視著某個方向,唯一不同的是,她的臉色沒有君惜緣那般的喜悅,呈現的是無限的憂愁。
他還沒回來,他怎麼會還沒回來?難道是,他發現顏妲昕不太會騎馬,所以去找她了?難道是,他對顏妲昕,日久生情了?
想到此處,程若儀整個人頓時一顫。日久生情,是啊,日久了,難保君立荀不會對顏妲昕產生感情,所以,她的計劃要抓緊時間,趁著君立荀還未完全對顏妲昕有了情感之時,讓自己嫁入太子府。如此想之後,她滿臉心事的放下轎簾。
浩蕩的隊伍向著皇宮的方向進行著,日光已躲進山頭,夜幕也隨著隊伍的慢慢前進而悄悄爬上空中。
鬱鬱蔥蔥的樹木,隨著微風徐徐吹來而發出沙沙聲。掛在空中的彎月似乎對黑暗的夜裡毫無作用,四處依舊漆黑一片,唯有那一處的火光,照亮了那一席之地。
坐在石頭上,看著四處黑漆漆的顏妲昕,神色帶著些恐懼,後轉頭看向了正拿著樹枝撥弄著燒得正旺的火堆的君應祁。
微風輕輕吹來,頓感清涼,想不到這山上的夜晚會如此清涼,竟有些感到涼意。顏妲昕縮了縮身體,緊了緊自己那單薄的騎馬裙裝,後轉頭觀察了下四周。
君應祁看到了她輕微的動作,過去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抬頭看向站在眼前替自己披上薄薄外衣的君應祁,顏妲昕身體在顫抖著,可心裡卻直升起一陣暖流。見他披完後又要往前走去,她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君應祁,留下陪我……」
其實她不怕痛,但她怕這黑漆漆的看不到任何東西,卻惟獨能看到那被風吹過而慢慢搖擺的黑影。白天,樹葉是那般的好看,可是,黑夜時,是那般的恐懼。
看著她那帶著祈求的目光,君應祁竟有些不忍,過去坐在她的身邊,可說話卻不是很好聽,彷彿是想用此話來掩飾自己的心:「我可聽說太子妃每夜都會亂跑,怎會怕黑?」
「宮中又不會這般黑暗。」至少能看清是棵樹,而這個,卻完全看不出是何物,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在飄動著。像她這種想像力極為豐富之人,看到這麼個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影,怎會不覺得可怕啊?
又拿起樹枝撥弄起了火堆,君應祁出聲說道:「月色太多淡,無法照亮道路,現如今只能在此度過。」
其實在那裡休息了近一個多時辰,等到她的腳傷感到慢慢舒適後又走了會兒,只不過他們再努力的往前走,也抵不過時間流逝,夜色降臨,為安全起見,他們只能找了個簡陋破舊的亭子裡歇息著。顏妲昕就有些奇怪,這皇家的槿揚林怎會有破亭子呢。
顏妲昕看向了他,她竟有些樂意,樂意能有與他這般近距離相處的時光。她更加感謝他陪著她,若不是他,她都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況。若還是坐在那的話,估計自己不是餓死,而是被嚇死的。
想到此,她突然想起了另一個問題,她記得當時他們出發時,他與她的距離隔著好幾條道路,他怎會出現在這裡?自己在那猜忌著,還不如直接問他:「你怎會在那裡出現?」
「聽到了鬼哭狼嚎的哭聲,就去看了下。」君應祁不以為意地出聲說道,說得彷彿果真這般似的,要知道他的那條道路離她是有些距離的,就算她的聲音再大,也無法讓他聽到。
而顏妲昕似乎也相信了他這個說辭,她的臉色浮出淺淺地笑意,如此說來,他還是很有愛心的。
夜色越來越深沉,她也因今日累著了,靠著亭子的柱子就進入了夢鄉。而君應祁卻一點睡意也無,雙眼注視著她沉睡的模樣,那般的恬靜,原來睡著時的她會如此乖巧。不由自主地,他漸漸地靠近她,伸手撫弄著她有些散亂的秀髮。
「君應祁……」正在此時,沉睡的她口中呢喃著這個名字。
其實顏妲昕自己都不曾發現,在她的內心深處,漸漸地住著某一個人,從第一次真正的碰面,到後來的種種。雖說首次碰面他就佔了便宜,但也或許在那時起,她就記著一個叫君應祁的男子。
或許,真正讓他住進她的心是因為那次在巷子裡為她擋了那一劍吧,之後的種種解圍,只是讓他在她心中住的越來越穩固而已。